三国之且听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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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不偏不倚董元代

    “吃!”

    盘上黑棋一动,扑向盘上仅剩的白棋。毫无疑问,执黑棋者赢得了胜利。

    陈应与朱信围盘盘腿相坐,正玩那六博,陈应执黑、朱信执白。显然,陈应此次不再放水,自是赢得轻松。

    “啧啧,朱君,看来还是我侥幸小胜一筹啊。要我说,朱君博法缺乏历练、棋道固执,要想练得与我相当,怕是还有几年的功夫啊。”

    陈应洋洋得意,哪里能看出丝毫“侥幸”的谦虚,朱信知道陈应的虚荣的脾气,倒也不在乎。伸了伸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问道:“仲许,大早把我邀来只是为了跟我来场博戏吗?就这么想与我一战高下吗?”

    陈应略坐端正,对朱信说道:“这不知道朱君正逢休沐,才来找朱君乐呵乐呵吗。不过,确实不只是因此才特地把朱君邀来。”

    接下来陈应说出口的话让朱信身躯一震,陈应说道:“朱君这两日怕是心忧钟、范二人甚也,朱君可想知道他们的去向吗?”

    朱信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我私放钟勤的事被陈仲许知道了!第二个念头是:陈仲许是如何知晓此事的?第三个年头是:陈仲许为何主动告知我此事。

    也不待朱信开口询问,陈应就又说道:“朱君不必担忧,应知道朱君定对我抱有诸多疑惑。应无意害君,今日权当做个说客,来请朱君随应去见一人。等见到了他,朱君的疑惑可自解。”

    朱信略微考虑,答应了陈应。陈应一跃而起,叫上不远处几个轻侠模样的人备好马,朱信暗想陈应等人是早有准备,就等着自己答应一声好上路了。朱信叫上守在马旁的周且,上马跟上陈应等人。

    路上,朱信见到附件田亩少了许多人劳作,各里也冷清了不少,便问道:“仲许,怎么各里少这般多人,亭中有什么事吗?”

    “哦,朱君说这事啊,这是亭长召集众人操练呢。朱君应该听过吧,每年秋冬之际我等就要操练队形、识刀剑之法呢。这是为了防那山越贼来掠夺咱的粮食呢,我兄长也参与操练了。”

    山越下山劫掠之事,朱信也早有听闻,但还没有实际见过。这也不奇怪,朱信过去基本都在县城居住,而山越说到底只是像山匪劫掠,他们没有进攻县城的能力,所以只能劫掠乡里平民。

    陈应又说道:“这些年收成不算太好,年年赋税愈来愈苛,日子难过啊!不少人都逃到山上当山越人了,劫掠也一年比一年多,没了粮食、财物怎么交算赋。就只能聚集乡民操练阵型防寇备盗,不然我们又何必放着农务不做去幸苦操练。”

    朱信听后也只能感慨平民生活不易,又想到自己本也是黔首小民,要不是牵上朱俊这条线,自己恐怕与陈应之流的相似无比。

    这时,路前传来一阵争吵,有四人横据官道,三人穿着简单、一人衣青衫着装公整似乎官身。周围汇聚了不少路人指指点点。因为被挡路,陈应等人也不得不停下。

    陈应打断了几人争执,说道:“诸君,可否暂放争执之事,为我等让让行。”

    一人见到陈应人多,竟不让反拉住陈应道:“来得好,让这些人评评理,看是谁对。”

    这让陈应头都大了,对那人说道:“老乡,要是闲来无事评理也就罢了,但现在我等有要事啊。”

    “你既叫我老乡,那老乡被欺压,你就不该帮一把么?”

    陈应不好反驳,但陈应确实不想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欲再度推辞。倒是朱信说了声:“我等也不太急,看看吧。”

    ……

    稍微了解事情后,陈应大呼:“怎有此事!”对那身着青衫之人怒目以对。

    原来,这三个平民打扮的人是同里之人,他们合力劈柴,得了一车的木柴,本是想着冬季将至卖柴得钱。哪想去市井的半路上碰到了这青衫官。这青衫官见到三人柴木不错,拦下了他们三人。三人以为他欲买柴,不想他从囊中拿出个石币放在车上,说是祖上所传,便用来换这车柴木。这石币做工粗糙、石料驳杂,根本不像是什么价值不菲祖传之物,三人哪里肯愿,当即拒绝。一人想把石币还给青衫官,不想这石币一捏就碎。

    这下青衫官找到理由了,说什么祖宗之物被他们三人所毁,逼三人赔偿,不只要那一车柴木,还要他们把随身财物都交出。三人不料这青衫官得寸进尺,无法接受,当即与他在官道上争执起来。

    朱信等人知道了事情原委,当然知道定然是这青衫官贪图柴木,找个借口欲把柴木据为己有,陈应身旁的几个轻侠也义愤填膺,更有人已然开口辱青衫官。若是常人,遇如此多人口伐早已无地自容,可这青衫官还真不是常人,尤其是脸皮。被骂后也不怒不恼,竟是有两分“横眉冷对千夫指”的风姿。圆脸一摆,颇为平静的开口道:“吾并非强夺这三人之柴木,本是垂悯他们劈柴不易,欲用家宝换与他们柴木。他们不愿卖也就罢了,可是怎能毁我家宝,难道不该赔我么?只收一车柴木和随身财物已算仁慈,你们几人也跟着他们起哄来压我,这是看我孤身一人可欺吗?”

    好一手颠倒黑白,青衫官一席话俨然把自己变成了个弱小的受害者,朱信几人却变成助纣为虐了。又一口一个“吾”“垂悯”“仁慈”,青衫官宛若上人,语气让人颇为不快。

    刚刚辱骂青衫官的一名轻侠气不过,就要对其报以老拳。朱信忙让周且拉住他,要是动手打了官,便是百口难辨,轻则下狱重则杀头。

    朱信对青衫官说道:“君定县中高吏,在下官居游徼,姓朱,敢问足下如何称呼?”

    青衫官听闻朱信官居游徼,正眼看了他一眼,道:“游徼罢了,居然也堕落与小民合污,惜乎。”

    “汝言何!敢复言乎!”

    这次是周且怒喝,前冲提拳就要打。朱信手快,拉住周且。周且可是杀过敌人的老卒,一喝作势要打吓到了青衫官。青衫官吓得一退,看到周且被拉住,又回过神嚣张道:“汝等竟欲袭官,真是好大的狗胆,吾已遣人报官去,候到官来,汝、汝、还有汝等,都不可免惩。”

    青衫官依次指了朱信、周且、平民三人,尤其是周且,他指时手甚至颤抖。

    听到要报官,原来气盛的平民三人突然变得有些胆怯,一人道:“莫要诬陷我等,我等可未有袭官……

    青衫官闻言更加得意,道:“为时已晚,等判官至有公论。”

    就这青衫官的态度,恐怕来的判官也不会有“公论”。不能动手、理讲不通,就是陈应等人也有些发愁。

    一会儿没说话的朱信,突然开口道:“足下至此多时,为何独看不言,若有公论,何不畅言?”

    青衫官回头一看,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此人身修八尺,样貌孔武,腰绑官绀。

    “董某官居余姚户曹掾,今日路遇官民争执难分对错,特为诸人分解。”户曹掾。主掌百姓户籍、祭祀、农桑,兼管诉讼、礼俗。

    那青衫官暗骂一声:“怎么是他来!”

    他笑言堆面,“元代,这些事情你可明白了?”

    “袭在此听了许久,应是明白了。”

    “那我这家宝……

    “周氏名家怎会有如此粗糙的家宝,周君莫要惹人发笑了。那一车柴木还是民户三人所有,不必赔偿。”

    青衫官咬牙道:“这恐怕有失公允,我周氏不太赞同。”

    “这里没有周氏,官名诉讼有我董元代即可断,想必乡民也很赞同我。”

    看到董袭如此强硬,青衫官面上一青,发觉势单,不好发作。只言:“董户曹当真明判,好,好得很。”说罢,自顾自离开了。

    朱信等人本以为青衫官会继续纠缠,不想他说走就走,一次官民风波就这样散去。

    ……

    乡民三人对这位董户曹感激有加,留下他动声言语,他只一句“我之责也。”便离开。

    陈应等人耽误了不少时间,皆上马。独朱信回首看那位叫“董袭”之人远去,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