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父之新仇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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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觊觎楝果其苦自食 物有其主完璧归赵

    雪芹在平郡王府上学,为了节省时间,多学知识,索性住在姑家。他与表弟福静年龄相当,志趣相投,言合意顺。两人“日分明窗,夜分灯光”,研究功课,切磋学问,诗词唱和。在家待腻了,就去大街小巷游玩散心,倒也惬意快乐。

    这天两人刚出门,只见当年接替叔叔做江宁织造官并得了曹家全部财产的绥赫德迎面走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霑哥儿狠狠瞪了他一眼,吐口唾沫,愤然擦肩而过。

    福静神秘兮兮地告诉雪芹︰“隋赫德罢官后,从南京运来好多古董玩艺,放在廊坊胡同沈四古董店里卖,当年雍正把查抄你家的财产赏了他,快去看看是不是你家的东西?若是你家的,问他要过来。”说罢,拽着雪芹—路小跑来到廊坊胡同。

    古董店老板沈四,个矮体胖,娃娃脸上老挂着笑容,人称“笑面虎”。见王府六阿哥领个英俊小子进了店,便笑容可掬迎向前去,又是让坐又是倒茶。态度十分殷勤。

    福静也不客气,坐下接过茶水,一边喝,一边与沈掌柜闲聊。

    雪芹则站在古董货架前,专心致志地察看陈列在货架上的古玩。突然,两件不同寻常的宝物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问沈四﹕“沈掌柜﹗这两件玩艺从哪里进的货﹖卖多少钱﹖”

    沈四过去看了看说﹕“这是江宁织造绥赫德前天送来的。公子喜欢就拿去玩吧。”

    “不,随便问问。”

    雪芹想﹕绥赫德当年觊觎江宁织选这个“肥差”﹐落井下石,再三在雍正面前说叔叔的坏话,讨好雍正。雍正不但让他接任了织造府的官职,还把抄查的俺家财产全部赏赐给了他。这两件东西难怪这么眼熟,原来是俺家旧物。不行﹐得想办法要回来。于是对福静说:“静弟,我们走吧,别在这里躭误沈掌柜做生意。”说罢,向福静使个眼色,然后出了门。

    福静听出他话里有话,随后跟岀来,来到僻静处,雪芹告诉福静︰“沈四店里即两件古董确实是俺家旧物。”

    福静说︰“只要认准是你们家的东西,回家告诉俺阿玛问他要,他不敢不给!”

    原来绥赫德接管了江宁织造,不但没把企业搞好,反而出现新的更大亏空。于是皇帝下诏,命内务府郎中徐梦闳接任江宁织造之职,对绥赫德的亏空进行彻底清查。

    同年五月,徐梦闳上疏奏称,司库八十五,笔帖式巴图借用的织造库银,绥赫德已经代为赔补,应免再行追究。

    皇上却没那么好胡弄。他想﹕以往,织造官常常被司库、笔帖式愚弄,肆意妄行,侵盗国帑。及至事发,由织造代赔,他们却置身事外。积弊如此,断不可不加戒备﹗绥赫德代赔款项系织造、关税两项之盈余﹐圴系国币,不核实归公,却私自用来偿还属员侵盗之款,实属犯罪。徐梦闳赡情顾面,不彻底清查,草率结案,着交内务府严加惩处﹗绥赫德革职。司库八十五、笔帖式巴图名下亏空之项,悉从本人返还。

    此刻,绥赫德年过古稀,去职回京颐养天年是最好的结局。闲来无事,带着两个人游玩散心。这天,来到沈四古董店,随遍看了几件古董,忽然想起自已家里有不少古董,于是对沈四说﹕“我家有几件玩艺,你有空去瞧瞧。”

    沈四知道他当年得了曹家财产,曹家诗礼传家,曹玺、曹寅皆文雅之士,颇爱收藏,字画古玩一定不少,说不定还有价值连城的“真货﹗”这笔生意做好了定发大财,于是迫不急待地去了绥德家中。

    结果不出他之所料,绥赫德得到曹家的藏宝琳琅满目,馋得这位一身铜臭,纸醉金迷的古董店老板眼花缭乱,不知拿哪件好﹖左挑右捡,最后,把一只嵌珠八宝古瓶,一个洋漆小书架、与一个商代铜鼎带回店里。刚摆上贺架,还没迭地粘标签,福静和雪芹便进了店门,径直来到货架前。

    雪芹朝货架上刚摆上时几件物品瞅了一眼,便挽着福静的手出了门。

    来到僻静处,福静满腹疑虑地看了雪芹一眼,发现雪芹脸色不好,心里“咯噔”一下﹕“表哥,你怎么啦﹖”

    雪芹道﹕“没什么﹖沈四刚摆出的那几件东西,原来都是咱家的,抄家时被皇上将家产连同这些东而一块赏给了绥赫德,现在看见,物是人非,心里挺不好受﹗”

    福静道﹕“你看准了是咱的东西,向他要回来呀﹗”

    雪芹迟疑道﹕“这怎么行﹖毕竟是朝廷赏给他的……”

    “怕他啥?”福静蛮不在乎说,“大哥眼下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绥赫德那老东西现在是脱毛风凰不如鸡。几件古董不怕他翻天﹗他要敢做出来,那是不想活了﹗”

    雪芹毕竟经多见广,做事老练,他说“这事回家说给姑父知道,晚上大表哥回来,大家商量商量如何办好﹖”

    兄弟二人回到家见过老王爷,福静便将下午见到的事情,雪芹把自已的想法,都告许了老王爷。王爷点点头说﹕“雪芹说得有道理,虽然东西是我们的,应该属于我们,但当时我们犯了法,是待罪之身。皇上做主赏给他的。现在要回来,必须有理有据有节。即使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们。”

    晚上,福彭退朝回来,兄弟俩同老王爷商量了个稳妥办法。第二天,王爷命一个心腹太监把沈四传进府里。对他说﹕“沈四啊!本王一向待你不薄,现在手里有些紧,你替我借些银子用行吗﹖”

    沈四为难地道﹕“王爷﹗您老人家从来没托我办事,现在说出来,我本不应该让您老失望﹐可是我年轻,熟人少,又没个富亲戚,实在没处借的。”

    福静在旁插言道﹕“你不是进了些古董吗﹖”

    沈四立刻明白了﹕“王爷!绥赫德家中有许多古董﹐我估计原来是六阿哥姥姥家的东西,您老何不派人拿几件来,当些钱用?”

    王爷笑道﹕“这也是个办法。由你掌眼与六阿哥去吧。”

    二人答应声“是﹗”于是叫上赵太监一起来到绥府,把一柄玉如意与—只铜鼎取出来,当了五十两银子。福静带回家交给父亲。

    老王爷心想﹕曹家当年抄了家,正在困难时期。既然绥赫德的古童当年都是曹家的,何不趁此机会多向他要回些,当钱资助曹家?于是,第二天又把沈四叫到府上﹐说﹕“我家蒸了些香饽饽,给绥赫德送些去可好么﹖”

    “好啊﹗”沈四不加思索地说﹐“他一定非常感激王爷的恩德。”

    “既然这样,叫上老赵你们再走一趟。”

    于是,福静又带上赵太监,跟沈四去了趟绥府,带回几件古董,并要绥赫德帮忙筹措五千两银子使用。

    福静走后,绥赫德反复思量﹕老纳尔苏到底要干什么﹖——“哦,”他一下明白过来啦,古董只在沈四店里放过,原是曹家的东西。老平郡王差人来要的就是其中两件,纳尔素的福晋就是曹寅的女儿,跟着来的六阿哥正是曹佳氏所生……他这分明是借他大儿子在朝中权势替曹家讨还古董呀。

    他知道福彭是皇上宠臣,权重一时,得罪不得。只好派儿子富彰带着家人把五百两银子送到平郡王府上。第二年又送去三千两。

    当年曹家所有古董价值都完璧归赵之后,福彭出面收拾残局了,他派了四个护卫来到绥府告诉绥赫德,你借给老王爷的银子小王知道了,从今以后,再使人去平郡王府走动或借银两,若被小王知道,必定向皇上参奏。意思十分明白﹕这事到此为止,那些古董既然不是你的东西,物各有主,完壁归赵,天经地仪﹗

    这个处理结果对曹家算是不大不小赔偿,讨还了公道,对绥赫德来说也没什么损失,毕竞那些价值五千两银子的古董原本不是他的财产。

    老奸巨滑的绥赫德怎么会算不过这笔账来?从此确实没再派人去平郡王府来往,死心塌地苟安府邸。然而,他所欠老账——织造库房亏空却没结案。经过审理核实,他确实是用织造署的盈利和关税为司库和笔帖式赔补了亏空。以盗用公款罪发配西北军前效力。此刻已愈古稀之年的他,注定与李煦一样,此一去,必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老平郡王为曹家要回五千两银子,并嘱咐曹家留作生活用,不要交公为曹頫赎罪,因为这点钱相对三十多万两银子的亏空来说,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可是,曹家人觉得,不能守着银子让亲人在监狱受罪,还是把银子交给了内务府。结果,日子依旧受穷,曹頫出狱仍遥遥无期。

    这天,曹妈妈拜托傅鼐去怡亲王府打听曹頫的官司进展情况,傅鼐回来告诉他们︰本来填补上亏空即可出狱,可是又查出曹頫曾经给九王胤胤禟铸了对镇宅金狮,附逆党之罪比李煦舅爷更为严重,案情往好处说与李煦下场—样,往坏处说,后果不堪设想……

    婶婶听说,当即晕倒在地上

    正是︰

    当年铸狮是何心?无非九王勒索紧。

    塾师献计铜镀金,不然于今是祸根。

    不知婶婶生命如何?请读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