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逝水,转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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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除恶

    侯显良扶在马车上气急败坏问府中管事道:“那逆子呢!”

    “公子尚在收拾,老奴再去催促。”

    说话间,侯二公子提着大包小包奔出府来。见此,侯显良怒得跳下车来扇了一耳光,打得侯二公子包袱散开,瓶瓶罐罐掉了一地,侯显良看见又扇了一巴掌道:“这便是你收拾的?!”

    侯二公子捂着脸争辩道:“江州多风雅之士......”

    侯显良气得浑身发抖,再扇了一巴掌上了车道:“滚上来!你这废物!”

    马车行至道上,离西门尚有千米远,却有喊杀声近,侯良显惊疑道:“何处兵马!”

    他料想太守府军力最多,由朱昌领多数兵士挡了,而边城、伏龙来兵只由些许兵士、明火伍、佩刀吏去挡,断然挡不住,便将多年来私下收买之人派遣了去。

    他一直信奉世间无钱财不成之事,因此,他平日里没少打点、奖赏。可此时的喊杀声,正是自东南而至,想来是那两卫兵杀进了坊内。

    这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使他也乱了章法,探出头催促管事道:“快些!快些!西门守将这些年没少献上重金,今夜他便是再拿尽我车中所带,也依他!”

    “前车止步!”一道雄厚声音自前方传来,来人领兵抄小路堵了道。

    侯显良哪管这些,见堵路者少,直令闯过去。

    那人见车来势不减,遂号令道:“弩手上前!射!”

    兵士纷纷听命行事,自背上取弩掏箭跪伏在前,等“射”字一出,纷纷扣动扳机。

    弩箭平直射出,拉车马匹中了大半,本就吃痛受惊,又因驾车的管事死于箭下而无人稳住,立时乱跑起来,一头扎向街边铺子。

    “射!”

    又一轮弩箭射出,或打在车板上,或是穿过车架窗户,伴随着惨叫声,木板崩裂声,身中十数箭的马儿撞进铺中没了动静。

    “王大人如何了!”又一人自西门处领兵而至,正是边城卫胡令官,而先前带人拦截者,便是伏龙卫王守忠。

    待马车彻底没了动静,兵士才上前查看,不久便拖了如死狗一般的侯显良掼到了二人面前。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我愿献出万贯家财,只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侯良显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王守忠持刀鞘抬起侯显良头来,见其老泪纵横,又极尽谄媚,甚是嫌弃道:“带去太守府,车中可还有其他人等?”

    “除驾车人外,还有一妇人与一青年。三人皆已丧命。”

    “一并带走!”

    “喏!”

    ......

    原先拼斗的三人早已分开混迹在人群中,李枭与周善极力杀向朱昌,便是本应掠阵的廖猴子也提刀再战。

    若是只有李枭、周善二人,他自能应付,可当廖猴子打进来后,战局便渐渐不利于他。

    李枭如一只死蚊子般,烦则烦矣,朱昌稍加注意后再难对其造成伤害,而周舫力不及他,被其压制得难有寸功。

    可廖猴子这矮个猴子加入进来学李枭那般扰敌,而相比李枭,朱昌并不易寻到其踪影,便干脆退入人群之中。

    朱昌一把扯掉伤痕累累的上身甲胄,又脱下了那半边裙甲,嘴中更是骂娘不已:“侯显良,老子曰死你先人!”

    此刻,挤入靠山坊的太守府军士愈来愈多,朱昌知事已不可为,又见侯显良又迟迟未曾遣人唤自己遁走,索性将战斧丢了,手中换上一柄与他而言不过短刀一般的环首刀,战在人群中似鼓舞般高喊道:“今日有死而已!杀!”

    他麾下本已杀得兴起,此时见领军之人尚不畏死,如何还能保持理智?纷纷与认定为敌方之人缠在一起。

    场面变得更加混乱,李枭放翻一人翘首朝另两人喊道:“朱昌何在?”

    另两人方才亦是杀昏了头,此时听李枭一吼,纷纷找起朱昌来,可朱昌那块头本应一目了然,此刻却如何也寻不到了。

    却说朱昌喊完冲出,却是专捉巷道中的太守府军士,杀着杀着,人便借着夜色急速遁走而去,其麾下还道令官在肃清巷道。

    ......

    “早该料到侯显良必会出卖老子,什么往海泷府而去,自去骗取三岁小儿罢。莫非以为我未曾打点西门?”身着单衣的朱昌吐了口唾沫,奔走更快。

    蓦然间,前头出现一道越走越近的身影,朱昌捏紧夺来的环首刀,放缓速度试探道:“前方何人?”

    回答他的却是一片刀芒。

    朱昌与来人拼过一刀后,想起何处见过此人:“你是那刘晟之子!”

    “朱令官倒是好记忆”,刘宣高长刀拖地,背身道,“那令官自当知道,我为何至此。”

    朱昌心中有鬼,嘴里却道:“你定是听闻今夜杀声,此刻来拿我换个富贵!我与你父亦是故交,不若如此,你且放我走,我自有重金奉上。”

    刘宣高转过身来,盯着朱昌所在道:“若真是故交,昔年三宜何故失于他人?”

    朱昌辩驳道:“侯家势大,我不得不暂避锋芒!便如今夜这般,实乃无奈之举!”

    刘宣高拖刀前行:“天意学院大火,如何解释?”

    朱昌暗自提神,言语激动道:“此乃明火伍失职所致!当值小队官今已被斩杀!”

    刘宣高更近了:“巡夜之人是明火伍不错,然火大却不至将我父与吴师叔烧得面目全非。”

    朱昌不语,刘宣高接道:“今日坊中更有传闻,火自天上来。”

    “此皆是侯显良所为!”朱昌索性将所有罪责推到了另一人头上。

    只是,刘宣高信?

    电光火石间,双方出刀相对,终是朱昌不如这书生打扮之人。

    刘宣高将刀架在朱昌脖颈处:“有何遗言交代?”

    说罢,不等朱昌作答,刘宣高横拉凤嘴长刀。

    朱昌如山般身躯摇摇晃晃轰然倒下,硕大头颅落入刘宣高之手。

    ......

    坊门处的战斗已然结束,靠山兵士中存活者寥寥,太守府前来军士亦算伤筋动骨。

    李枭蹲坐在坊门台阶上正唉声叹气,却见远处有人缓步而来,还未问话,那边先喊道:“靠山坊刘宣高提朱昌前来!”

    一听朱昌,李枭忙奔走下来,还未至刘宣高面前便激动道:“朱昌何在,速速押解来。”

    说完,就有一物飞来,李枭身形一顿,那物已陷在他面前泥泞中,正是朱昌首级。

    恰逢此时,王守忠携一队兵士推搡侯显良至。

    李枭急命众人速报太守府,自己则引了轻伤者及前来支援的执棒手,入了靠山坊弹压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