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你真漂亮。”江南说。

    姀笑了。自己的长相心里还是有点数的，长相是与漂亮无关，但是给人感觉是美。用珩的情话来说，长相是父母给的选不得，美的感觉是你散发出来的，是如此吸引我，使我着迷。跟珩比，你这嘴只能算甜，差不少级别。

    “带路吧。”

    江南说：“姥姥怎么知道我识得。”

    你不是有个寻墓的葱爹吗？你爹来了鄃地认识了上一代的江大小姐，不去逛逛这里最悠久的墓？

    关于葱爹。是连方部落后族，还教了江南肖人语言。有些历代久远的肖人历史是如数家珍的跟江南聊天用，专带江南逛墓地。他没有收藏爱好，就是纯逛逛，带江南亲自验证肖人的历史记录。

    “瞎猜的。没有十层把握。”姀闭着眼睛挡着阳光说。

    “姥姥蒙都能蒙对，绝。”江南边走边说。

    这块邯城、郸城、荆城三座城池三条直线马路围起来的中心位置就是墓群。江南的爹当年在此地也是玩了9个月才弄清楚的。寻着玩的乐趣与有地图有资料精确目标玩是不一样的玩法，路上有不期而遇的快乐，是寻宝遇见的快乐。是那些讲究时效性不一样的体验。

    一家三人在路上了。葱爹与江南说过这里，画过图，印象很深。看这里墓群是葱爹人生第二个目标，顺便遇到娘。小时候，江南听得津津有味，整整用了九年才完全听全，听明白。整个墓群的情况葱爹是结合肖史讲的。葱爹一会儿用类似上阳部落的语言讲，一会儿用连方部落语言讲，一会儿用肖人语言讲。每一段都用三种语言讲一遍，不是不嫌烦，重复讲师习惯？不是，葱爹可不管江南愿不愿意听，只是他想讲，同时为了人生第一个目标用讲故事的方法学习肖语罢了，肖语真的很复杂，很多音江南都发得出来，葱爹还要刻苦练习好多遍。这样有点搞笑的美好时光在江南十岁时候结束了。那时，葱爹的人生第一目标没有完成。就是因为路上碰到只带鹿角的大蟒蛇，跟这稀有品种耗的时候，大意把自己给耗死了。

    江南为了完成父亲遗愿，才去了落霞苑，替父亲完成人生第一目标。

    小树林的浓雾被阳光驱赶出去了。向里就要进入原始林子。外面的林子整齐划一，东南西北方向很好辨认，但是里面这少说千年前的林子有些迷惑性，极易搞丢方向。

    江南上次来时，用了大半个时辰也只是在外圈逛着。这次他有了把握，径直前行。边思考边比对，前行。

    晌午十分，两人汗流浃背来到中心位置。这是三角形的大梯田，荒废很久的梯田，梯田上长满了草。江南不识，以为是野草。姀识得，是未完全被驯化的马尾巴粟。

    一片碎了的石头上面有文字。

    “玓….余额…..玖…..玮….瑅……..”江南读得结结巴巴的，读者脸红了，说：“姥姥这啥意思？”

    “是记录谁谁进了多少粟的意思。”是个记录稿。

    不怪江南不识。是肖人文字，还是古肖人文字。肖人文字有些演变规则是现代人没法理解的，字音变字形也变，虽然是一脉相承，但是变的太频繁。槿那样聪慧的人也是用了一甲子的时间才勉强算个精通。姀的年岁占优势，珩在的时候是没有学习的心思，珩不在了，姀每每想念了，就开始学肖人文字，到这111岁才算个半精通。

    江南葱爹给江南讲了十年，是说讲没有识字讲，江南能此时看懂一两个肖人古文字，也是不差的。

    周围细心找，一共1444块记录石，这是4年记录，格式是珩时代常规样式。在石头背面有一‘槿’。这就很清楚了，是珩去世后，槿就开始记录的石头记录。

    当时姀是混混沌沌过着有男后宫人的好日子，对外全由槿把控。

    姀80来岁的时候翻到个记录有疑问。珩去世后，槿吩咐玮、瑅、玓三人从浒澪出发，在册90人前往现在的鄃地。去干什么？没有记录清楚。这不是珩去世后槿干的唯一一件没有详细记录的事情。那时候还查到与鄃地有关的事就是槿去世前三个月，他集中了3万人，这事件就小不下来，非比寻常。这三万人哪来的，怎么分配衣、食、住、行，还有目的，完全是迷一样的操作。为这事情，古来稀的月雀是被自己关押拷问一年，也没有蛛丝马迹。后来曾派过当时疙瘩部落首领白虎领了100人来过这摸情况，历时5年，才有了消息。却在路上背刺，诡异的是什么信息也没传到落霞苑。月雀肯定知道，宁可得罪疙瘩部落，向族人扔石头，致自己于死地的风险，也要替槿瞒着姀。再后来，姀身体不佳，斟酌着继承人的事情，这事情就没有然后了。

    现在，这就是揭迷的时候，或许心中的那个猜想也会在这里得到部分解释。

    江南找到一处入口。入口处散落了些木结构，一些石料有千年前矢的印迹模糊，依然密集。进去，眼睛还没适应，就听见哗啦啦的水的声音，水势不小。

    是瓴。高屋建瓴，这从房顶上往下泻水，水流向暗河。

    那边的高屋与入口处是被暗河隔离，暗河的水色是清澈，看似平静，流速极慢。

    江南捡起石子，往暗河里扔，声音沉闷。

    姀和江南都明白一件事情了，这窄窄的暗河很深，同时孕育水量极大。

    江南说：“葱爹没有讲过暗河，也许当时没有水。”

    江南抛出随身带的小矛勾，后面拴了绳子，长度刚好过暗河。这对面的地势高，这绳子上有了小结，攀爬减滑。矛勾勾在对面的铜桩上，尾绳系在腰间。

    “姥姥先上。”江南的脚尖顶在祭祀用的大铜鼎。

    是体力考量。姀稍稍活动筋骨，利索攀爬。

    到了对岸，有个困惑。从入门处看，这边地势是高些。正真来到这回望，那边门处才是高地。视觉差如此神奇。

    江南一荡，也过来暗河。

    臭小子，原来你早知道。荡秋千不应该给姥姥玩么。姀笑了手指指江南。

    江南一脸得意，故作神秘道：“这里还有更好玩的。你再看看瓴。”

    姀依言看去，惊呆了。瓴瓶里泻下的根本不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