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幻影。

    “姥姥来，从这里进。”江南指了指被水掩着看是墙的一处，掏了个随身的羊皮囊。羊皮囊的口放在瓴口处，只是瞬间皮囊被充满了气，递了一个给姀，自己又充一个。把囊口针尖孔绑在鼻口处，进入口。

    姀也照办，进入。

    眼前是尸骸之地，个个像刚死去的模样。是的，这没有氧气的偌大空间里，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准备？

    “我家葱爹，为了弄这样的羊皮囊是花了3个月。”江南边骄傲的说起他的亲爹，同时小心翼翼的尽可能不碰依然鲜嫩的去了一个多世纪的尸体。

    这是生死快招。眼前堆积如山的尸骸明明白白的说明，普通人的结果。发现这里空气有异能回头的有多少人？发现瓴里是气体能为其所用的又有多少人？

    “你这个爹着实异于常人的冷静、善于观察，更会利用身边物品来解围。”姀想着，也细看着。

    尸骸是不同时期的。白虎的心腹月虎在这，这共有白虎队服饰的人共36名，年轻的生命停滞了。姀有了悲伤情绪，也有一丢丢愤恨。愤怒与他们无知，恨他们的鲁莽。也悔，悔自己不该派遣这样还未有辨识能力的人来，这不就是炮灰吗？为什么当时的自己就不能多想一层，对于这一不寻常事件的难度有更多警觉性地思考片刻。探险的任务除了勇气，更重要的是智慧。这36人明明只适合NBC那种指令式的重复坚定生活呀。

    满眼的尸骸，姀一一望去，个个是多么年轻呀。

    “葱爹数过，有3万4千人。”

    江南的解答如电雷般刺痛姀。槿，你好得很。这是迁怒，姀知道。

    姀加快了步调跟随着江南。

    江南又说：“葱爹也没有研究出那个瓴瓶是怎么把这里空气，常年累月不停歇地抽出去的。这地方有八十万平方，葱爹说这里是自然形成的地下空洞，不明所以的亮堂，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这，可惜没有自己可以说服自己的答案。那边有密室，室墙上的字他看不懂，大概是罪己书。”

    通道两侧是28对门。江南直接带姀去了第14的门。

    门是硕大的石门。两人竭力而为，门一点点被移开。这里也是亮堂得很，有两个棺椁，东西向，脚对脚的方向放置。宽敞的墙上的字，姀看见了。

    确实是罪己书，是槿的。

    内容是珩去世前6个月，槿获罪入狱的事。

    这事情，姀知道其一不知其二。当时姀听到消息槿被珩关入大狱，众宫人跪求数月。自己那时也不能见珩。自己求见，烦了珩，他就安排最善烹饪的珂给自己天天换了花式做美食，自己美食享受就没空关注这件事情了。姀时代后期，也曾查看《珩记》《槿》中记载，也没有值得详细记录这里发生的大事情，只是说槿打碎了银碗这种小事，后槿遭到严惩被珩入狱。当时想到珩对槿量刑过重，或是与自己一样，越老心越狠的缘故。从罪己书槿的描述来看，竟然是想用秘法让珩永生，这根本不是严惩了。

    珩当时咳嗽数月不见好转，槿很着急。想起珩曾经授权给槿随意进入落霞苑的地宫随时查阅的权限。槿在那里寻了秘法暗暗操作。还收集刚生育娃娃后被人们抛弃的胎盘，磨粉自成茶饮，不告知准备给珩饮用。珩闻出异味，询问知道，大怒摔了银碗，命人将槿入狱。

    众人跪求数月，不是为槿开罪，而是珩那时已经不进米粟数天，是生死之际徘徊。

    姀不知。

    珩放槿从狱中出来是为办理安葬之事。槿愿意与珩殉葬，珩不准。珩说他在意姀，爱姀。在世时候，因一己之爱束缚姀，迫姀只爱自己一人。死后，愿意成全姀，让槿守好落霞苑，让槿帮他成全姀。

    姀落泪。如果普通意义上的爱情是等价的，珩的爱是无价的。

    珩死后，槿还是启用了秘法，是为了让珩起死回生。当年治旱情，姀亲手毁了那座山，珩的棺椁不见了，这里有答案。在下葬第二天，槿就把棺椁运往这里。

    姀又看了看这两个脚对脚的棺椁。推开，一头朝南的棺椁。是槿，容貌一丝不不变。

    姀有点沉重，手又去推开头朝北的棺椁，闭着眼睛缓慢推着。

    “姥姥闭着眼睛看空棺椁。”江南嘲笑着。

    空棺椁！姀心一喜，连忙睁眼看，确实是空棺椁。心放了下来，幸亏不是珩在里面。

    肖人中这个棺椁男男合葬法是预示着生前，头朝南的那人爱恋头朝北的那人。是这一生未随心遗之愿，是未及遗憾，来世还想追随寻得的意思。槿对珩的忠诚，姀是理解的。但是绝对不能容忍有这层意思的忠诚。空棺椁的意思就有两层了，一种是头向北的那人根本不知，或是头朝北的人不愿意。

    罪己书，姀不想看下去了。她要找珩的棺椁。一个门，一个门，一一推开。没有空空如也。既然珩的棺椁搬过来了，怎么就没有呢？姀再次仔细看着空棺椁，是细细看，带着思考。这或许从来就是空棺椁，这是倾向更合心意地猜测。

    姀思绪回来，耳朵才听到江南唠唠叨叨地说着葱爹曾与这有关的描述。这些描述有很多都是他那个葱爹对这里的理解，是直接转述述说人要说的内容。

    “走吧。”

    江南从那个温馨的童年有葱爹的记忆里得到情感安慰。神色是少年该有的样貌，是对亲人的依恋。这样不装大人的样貌着实可爱。小小的脸，月牙眼，上扬的嘴角，是少年人的性情模样。

    羊皮囊里的空气不多了，江南显然有点缺氧。姀将自己的给他，江南不情愿。姀的笑止住了他的推诿。江南意识到这整个地宫逛一趟，姀的这个羊皮囊里空气一点都没有用。

    江南的诧异，姀没有给解释。两人继续返回。从瓴瓶下面出来，江南准备好矛勾。

    “这暗河你爹没有叙述过？”

    “肯定没有。”

    “你先过去。回雅舍等我，我去下面看看。”这是珩棺椁可能的地方，姀不想错过。

    “姥姥我陪你。”

    “我能在水里不呼吸，你做不到。”

    “姥姥，我还是要面子的。这样直接说小心我玻璃心受伤。”江南一脸受伤，手脚动作没有停歇。这次过暗河他可没有荡秋千般潇洒飘逸了，爬，累得跟狗样，与姀来时一个动作，谁也不笑话谁，不用装潇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