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远江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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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五年后,村里遭受蝗灾,粮食颗粒无收。许多人开始逃荒,很多老弱病残都被饿死了。

    大远也选择背井离乡。他准备先去到附近的镇上讨一些饭吃。临走时,他的两个兄弟决定加入他的队伍。他们曾经一起幻想过外面世界的精彩生活。

    他们来到一座吊桥前。要通往那边的世界必须要先通过这座吊桥,吊桥下是万丈深渊,摔下去肯定会粉身碎骨。其实还有另外的路可以通向镇里,只不过实在是太远了。

    大人曾经告诉过他们绝对不应该单独踏上这座吊桥。以前他们经过这条吊桥的时候大人总是会走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大远的“爷爷”黑老头两年前去世了,享年90岁;而文加,辛城的爷爷奶奶则要求他们到外面去闯荡。因为他们家里的粮食就要吃完了。

    如今只有靠自己。

    吊桥上的绳子已经像稻草一样泛黄,吊桥上的木板也被岁月打磨得失去了棱角。他们走在吊桥上,吊桥不停地晃,他们小心翼翼,生害怕掉下去了。走了五六米后,文加突然说自己并不想离开家乡,然后突然退回去了。

    大远心急如焚,却依然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辛城转身看向文加显得有一些犹豫,他问文加为什么不继续往前走了。文加说前方实在是太恐怖了根本看不见方向,稍不注意就会掉入万丈深渊。

    吊桥发出“叽叽叽”的响声,辛城来不及思考跑了过去。大远对辛城说:“他不愿意去就算了,走吧。”可是辛城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大声叫文加过来:你难道不想到外面世界去看看了吗?

    在二十米之外的文加摇了摇头。辛城想走过去再劝劝文加。他想着要是他真的不愿意去,自己也不去了。可是当他突然踏上吊桥的时候,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吊桥突然从对面断开了,他急忙后退,吓出一身冷汗。

    ……文加倒吸了一口气。他庆幸自己逃了回来。要是真的一不小心摔下去肯定会粉身碎骨!

    他们此行肯定凶多吉少!文加向对面的两个人挥了挥手就回去了,脚步是那么的坚定。

    辛城的眼神有一些迷茫,大远叫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他们继续朝着小镇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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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的热度渐渐变得最大,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他们找了一个阴凉的灌木丛准备吃一点午饭。汗水布满全身,踹口气都觉得费劲。大远拿出一些野味,辛城拿出一点米饭吃了起来。就在他们吃完饭准备休息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辛城突然说了一句:“快跑!”。原来前面的两个青年此时正抬着一具正在流血的小孩尸体。那两个人满脸狰狞地笑着,彷佛来自于地狱的恶鬼。

    由于动静太大,那两个人追了过来。“喂,小朋友,跑什么跑,叔叔给你们买糖吃……”后面的两个人开始胡言乱语。他们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遇见一个岔路口,大远说“分头跑”。辛城跑的那条路通往山下,而大远那条路通往山的另一边。

    大远脑袋里只有一个命令: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他忘记了疲劳像疯子一样只知道奔跑。因为他知道只有不断向前奔跑才有活着的可能。

    而后面的青年仗着自己腿长,只是有条不紊地追逐。他想像那些老虎狮子一样,慢慢玩弄猎物,等他身心俱疲再一击致命。

    穿越了不知几个灌木丛,踩过了不知道多少块大青石后,大远觉得体力就要耗尽了。感觉晕晕乎乎的,呼吸困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摔倒了……他正心烦意乱时,头一下撞到一个东西,脑袋“嗡嗡”的。他迅速摔倒倒在了地上!

    他以为自己撞到了一棵树,因为他以前在山间奔跑的时候也曾经撞在了树上。“唉呀,这下可完了,怎么这么不长眼睛呀!”他悔恨得咬牙切齿。

    前面却突然传来人的声音:“小兄弟,怎么这么慌张啊?”他看向前面,竟然是一个农民打扮的人!

    完了……这个傻瓜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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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城沿着山下一直跑,通往山下的路上碎石子很多,随时都能把人滑倒。

    路很陡峭,要是稍不注意摔下去肯定会对身体造成巨大伤害!到时候肯定会被后面的魔鬼抓住,剩下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双脚像风火轮一样交替着,由于惯性,他们想刹车也刹不住。

    听见那像车轮一样的巨大奔跑声,路边草丛中的小鸟突然惊起四处逃去。

    辛城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摔下去了!

    可是在一个转弯处,他的脚突然滑了出去,他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啪嗒”一声,他开始感到头晕,彷佛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黑暗了……

    他滑了出去,滚落在了路边草地上。后面的魔鬼露出得意的笑容,伸手想要抓捕那触手可得的猎物……却没想到,当他经过那个转弯时也突然打滑,感觉身体突然腾空,他四脚朝天地摔向了地面。

    辛城看见这魔鬼狼狈的模样瞬间有了一丝信心。他迅速起身,像狂风一样像山下跑去。青年也迅速起身,大喊:小杂碎,别让我抓住你,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他们继续角逐着。前面跑的是恐惧,后面追的是兴奋。路依旧打滑,辛城摔了好几次。后面的青年摔的次数更多。

    辛城以前和大远经常在山路上角逐,对山路还是比较熟悉。但后面的青年腿长,速度自然是比辛城要快的。每当辛城以为逃脱魔掌的时候,那个魔鬼突然又会出现在他的后方,然后继续念着他那些来自于地狱的咒语。

    辛城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是因为他对于生存的强烈渴望,而那个魔鬼只是因为很有趣。对于猎物的追逐使魔鬼感到神魂颠倒。这或许比吸毒更加上瘾。

    很快,辛城跑到了山下。路的尽头是一条宽阔无比的大河。他开始心灰意冷时却突然发现前方有一条大船,他加快速度跑了过去。

    后面的魔鬼因为摔了一跤,起身时发现少年已不知所踪。他的头都被磕破了,流着血,心想着一定要报仇雪恨。等他到达山下时,却发现少年正在攀爬一条刚好开始启航的大船,少年马上就要上那艘船了!他像疯子一样冲过去,大声咆哮,朝那艘船砸去一块又一块石子。

    船主人懵了,迅速走去船尾查看情况。突然发现一个少年抱着头蹲在甲板上。他正想跑过去呵斥时,一块石头从天而降差点砸到他的脑袋。“蹦咚”一声巨响,船板都开始吱吱作响。他看向岸边,发现一个疯子拿着石子对自己的船狂轰滥炸。

    他气急败坏,迅速从船舱里拿出一张弓迅速拉满,将箭狠狠地射了出去。几支箭过后,那个疯子突然倒下了。

    或许是中箭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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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加显得有一些犹豫,毕竟他出发时曾经踌躇满志。现在回去不知道会被自己爷爷奶奶怎么责骂。

    一想到那些琐事就感到厌烦。回去也得忍饥挨饿,但前面的路实在是太过于黑暗迷茫……

    就算在家里苟延残喘,也比客死异乡强吧。

    家里的东西毕竟是比较熟悉的,面对未知的世界一定会迷茫。

    ……那片未知的世界何尝不是万丈深渊。

    他这样思考着,不知不觉已经可以看见自家的房子了。因为自尊心,他不敢回去。他害怕听见爷爷奶奶那烦人的责骂。于是他躲在了一块大石头旁边犹豫不绝。

    临近中午,太阳火辣辣的热。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咕”地叫。他实在是忍受不了,故意把一只脚伸到了石头外面希望被谁发现。

    由于灾难,平时人来人往的路上早已变得冷冷清清。路根本就没人走,所以他的愿望自然就落了空。

    感觉实在是又渴又饿,他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直接朝着家里走去。然后使劲敲门。他爷爷奶奶出来后大吃一惊,刚想责怪他时,他直接晕倒了过去。

    ……等他苏醒后。他爷爷奶奶问他为什么回来,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爷爷奶奶实情。他爷爷虽然满脸怒气,但也不知道该骂他点什么。

    他奶奶安慰他爷爷说:“幸好孩子没有出什么事。我们家里还偷偷藏着一些米面,省吃俭用总归会过去……”

    他爷爷满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