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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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海盗

    陈玉颜看她不停地对着天空摆弄着仪器,便凑到她的近旁,问:“这东西怎么用?从这个可以看出什么来?”

    佳敏感觉到他嘴里喷出的热气,还带着苹果的芬芳,弄得她脸上直痒痒……她说:“别闹,我觉得有些问题……”

    突然,她放下仪器对小文说,“小文,快去找苏大关来,船的航向是错误的!”

    她的话把小文和身旁的陈玉颜都吓了一跳!

    小文立时反应过来,他应了一声,把手里盛仪器的挎包往陈玉颜怀中一放,转身就去喊人!

    小文刚走不久,佳敏他们就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冲天腾起一串串的烟花——

    陈玉颜问:“那是什么?”

    佳敏没说话,但她心里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这时小武突然跑了过来,他说:“不好,是海盗!”他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随后便看到船舷上被搭上了勾链,一群黑衣人顺着勾链跳到甲板上来。

    船上的水手已经察觉,也纷纷举了兵器来到甲板上,开始与海盗厮杀。

    但是这帮海盗极其凶猛,他们见人就砍,毫不留情,而且,随着几艘海盗船的驶近,越来越多的海盗跳上船来,有的人已经杀进了船舱……

    陈玉颜第一次看到这么凶狠的搏杀,一时有点儿发懵。

    但是小武已经顺手夺了一柄钢刀,护卫在佳敏和陈玉颜的身前,就像一道铜墙铁壁。

    佳敏并不很害怕,她只担心小文。她没想到海盗会来得这么快,刚才叫小文去找苏大关,现在只希望小文能赶紧跑回来,和她们在一起……

    佳敏感觉到船身仍在震动,她明白事情不妙,于是架起双拐,拉着陈玉颜就往船尾跑,边跑边喊:“海盗会把船凿沉的,大家快去把小船放下来……”

    陈玉颜这才回到神来。他忽然记起自己是个男人,应该保护着佳敏……于是他一把就把佳敏抱了起来,几步跑到了船尾。

    来到船舷边,他把佳敏放下,正要去解缆绳,便在朦胧的夜色中看到一个海盗,正骑在小船上,手举钢钎,要把小船也凿烂……

    “太过分了!”陈玉颜一怒,他顺手抄起佳敏的一只拐杖,向着那人掷了过去!拐杖一下子插进那个海盗的腰腹,海盗惨叫一声,带着拐杖跌落海中……

    陈玉颜也顾不上多想,原来自己刚才开了杀戒!他继续去解绑在船帮上的缆绳。

    这时忽听到小文急切地声音:“主子,主子——”

    佳敏忙回头唤他:“小文快过来——”

    只见小文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渔叉,左杀右挡冲了过来,他身旁还跟着苏大关及船上的几个人。

    海盗们并不恋战,他们主要的目标是船上的金银,所以他们留了一部分人把武功最高的小武挡住,其他人已经开始往海盗船上搬运财物。

    苏大关眼看着自己的财物被海盗搬走,眼睛都红了,喊叫着就要冲过去和海盗信拼命。他的随从阿根,使劲拉住了他,说:“老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逃命吧……”

    这时小文和陈玉颜已经把小船放了下去,小武对众人说:“你们快上船,我来断后!”

    小文对陈玉颜说:“你们先下去撑住船,我要背着主子下去。”

    于是陈玉颜和另外一个人,拉着缆绳跳入水中,游到刚要漂远的小船边,把小船划回到大船旁边。

    小文背起佳敏——佳敏则顺手拿起了刚才被陈玉颜放在一旁的挎包——小文不敢停留,他翻过船舷,双手攀着缆绳,下降到小船上。

    不一会儿,苏大关和阿根也下来了。

    最后上到小船上的是小武,他说船上没人了,海盗也开始撤离了。

    佳敏看到小武上来,便对大家说:“赶紧划离大船,大船马上就要沉了!沉船会引起极大的漩涡,再不离开会被卷到海底的!”

    于是大家开始拼命地向远处划——

    海盗们并不追击他们,他们财物到手后,就开着海盗船离去了。

    小船上只有两只浆,小文和阿根一人一只,不停地划着。

    黑暗中不知划出了多远,随后听到远处轰隆的巨响——大船沉没了……佳敏等人不敢停留,小武和苏大关分别接过小文和阿根的浆,继续向远处划着。

    海面上,巨大的波纹一圈圈涌起,小船开始可怕地摇晃,众人几乎都摒住了呼吸,没有划着船的人也握紧了拳头,仿佛也在使劲……

    终于,他们划出了那圈波纹,来到了一片平稳的水域。刚刚脱离了险境的人们,好象虚脱了一般,全身一松,歪七扭八的靠着躺着,一口一口地喘着气。不知何时,乌云再次笼罩大海,海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沉沉夜幕中,一片寂静之中,忽听有人低低地啜泣……

    小武开始还以为是佳敏在哭,忙凭着自己对气息的敏锐感觉,寻找佳敏的位置。这时却听到佳敏冷静地声音,问:“是谁在哭?”

    哭泣的声音停止了,可还是能听到他一声一声抽气的声音。

    随后听到阿根的声音:“青豪,你没事吧?”

    于是又听到刚才的哭泣声,只听那人边哭边说:“我倾尽家财,只想赚够十两金子,娶曼娘进门……谁知道……”

    他这句话勾起了苏大关的痛处,他忽然大哭道:“我的船!我的金子!”又哭,“跟我来的老少爷们儿啊……”

    于是这两个大男人坐在黑暗里,对着大哭了起来。

    忽听佳敏冷冷地喝道:“别哭了,都别哭了!”等那两人哭声暂停的时候,佳敏又说,“你们以为我们已经脱险了吗,还差得远着呢!”

    大家一楞,忽想到这是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没有粮食没有淡水,又不知道方向位置,能支撑几天?可不就是已经陷在绝境中吗?

    “我不活了!”苏大关哭着叫着,站起来就要跳海!阿根正坐在他身旁,忙一把抱住他,把他狠狠按在小船上——小船被他俩闹得晃了几晃,险些倾覆……

    小武慌忙稳住船,厉声喝道:“都不许再乱动!谁再乱动,我就把他扔下海去!”

    小武站在船的正中,他尽力让小船平稳了下来。

    小船摇晃当中,佳敏感到后面和旁边两个位置都有人伸手扶她——这让她明白,原来小文在自己身后,陈玉颜坐在她右侧——她忙嘱咐:“小文,小颜,别掉下去……”

    那两人也分别说道:“主子小心了……”“你要坐稳了……”

    小武听到众人的声音,知道自己的人都在船的一侧,佳敏也没事,于是安心了不少。

    这时佳敏说:“大家都不慌。”她先对苏大关说,“苏大关,钱财等物终是小事,只要我们能回到岸上,我保证会送你一条新船,还会送给你足够的本钱,让你能东山再起!”

    阿根也在一旁劝道:“是啊东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苏大头哽咽着点头答应。

    佳敏又对众人说:“大家都听我说。我们离开迦柔的港口不过才三天,只要逆着方向划回去,即使速度比不上大船,最多三五天的时间,就能回到迦柔……”

    这时一个人说:“可在这茫茫大海上,我们没吃吃喝,又辨不清方向,怎么回去呢?”

    佳敏听这个声音,正是刚才哭泣的那个人,她问:“我好像不认识你,你是哪位?”

    那人怯怯地说:“我叫宋青豪……”

    阿根替那人说:“十三少,他是我的一个同乡。从小与徐家的姑娘曼娘订了亲,可惜后来家道中落,那徐家嫌贫爱富,非要跟青豪索要十两金子做聘……青豪无奈,变卖了家财做本钱,跟着船出来了。本来,他已经凑够了十两之数……”说到这儿,他也说不下去了。

    佳敏便说:“宋兄不用愁,等我们逃出生天,我送你百两黄金为聘。”

    那宋青豪听了又开始哭:“曼娘……”

    佳敏忙说:“千万别哭!”随后他又对众人说,“大家再听我说——我会辨认航程,送大家回到迦柔没有问题!不过我们要注意保持体力,尽量不要说话,也别再哭闹。等天晴后我辨了方向,大家替换着划船。现在我们先报一下,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什么东西?”

    阿根说:“刚我正在厨房里找吃的,随手拿了两张大饼塞了在怀里。”

    众人一听有吃的,都有了精神。佳敏忙说:“先别急着吃,我们要省着些。大家再说说都还有什么?”

    苏大关说:“我身上常年带着酒葫芦,正好还有多半壶的好酒。”

    宋青豪说:“我个荷包,曼娘怕我晕船,塞了一荷包青梅干给我……”说到最后,他又带了哭音。

    佳敏除了自己父亲外,就没看到过这么爱哭的男人。不过她还是为那位名为曼娘的女子感动……她说:“曼娘真是个体贴人的好女子,宋兄为她吃这一番苦也值了。”接着她又问自己这群人,“小文,你有什么?”

    小文说:“我在船舱里发现了个破罐子,里面积着些雨水,不知道能不能喝?”

    佳敏说:“当然能喝。等会儿找东西把它封上,千万别让水蒸发没了。”

    小文又说:“主子,当时我顺手拿了个渔叉,也许能捕到鱼给大家吃。”

    佳敏说:“很好。”

    这时,小武迟疑地说:“我带着火石——但是好象没地方生火,可能没多大用处……”

    佳敏说:“未必没用,先放好了吧。”她又跟大家说,“你们把身上的铁器、瓷器等东西拿出来——夜里露水重时,上面能凝结一些露水,可以收集这些露水解渴……好了,交待得差不多了,大家没事就好好休息,别说话,别乱动,明天天亮之后,如果太阳出来了,就用衣服包住头,防止体内水分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