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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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苹果

    黑暗中什么都做不了,大家干脆放松下来休息。

    佳敏觉得疲倦,不知不觉,她慢慢倒向了陈玉颜的怀抱。隐约中,她从陈玉颜身上闻到了苹果的香甜味,这让她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睡梦里,忽听到陈玉颜叫她:“醒醒,天晴了,星星出来了,快测方位。”

    佳敏醒了过来。她看看天色,知道马上就是黎明了。趁着星星还在闪烁,她忙碌了起来。幸好逃命时挎包没有丢,仪器都还在。

    不一会,她指定了方位。小武和苏大关拿起桨,照着她指的方向划了起来。

    佳敏给他们分了组,小武和苏大关一组,小文和阿根一组,陈玉颜和宋青豪一组。

    三组人替换着划到了天亮,等热哄哄的太阳升起来,大家才休息。随后分享了阿根的一块大饼,以及小文发现的雨水。

    正中午的时候,大家解下衣服,举起来当帐篷遮挡着阳光。

    小文和阿根试图用渔叉逮条鱼,但是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大海就是这样,它的蕴藏很丰富,但有时真的很吝啬。

    傍晚时分,小文终于成功地捕到了一条鱼,阿根把鱼肉分成几块递给大家。

    小武一口就吞了下去,小文跟佳敏历练了这些年,也不在乎生吃这块鱼肉,苏大关等人也忍着吃了下去……只有陈玉颜,他从小娇生惯养,讲究惯了,看着手中的鱼肉,实在张不开嘴。

    佳敏帮他从苏大关那里要来酒葫芦,用了一口酒才把鱼肉吞了下去,还从宋青豪那里要来一枚青梅干清了清口。

    他们就这样熬到了夜里,陈玉颜第一个撑不住了。他无力地倒在佳敏的怀里,似乎发生了昏迷……

    佳敏的心情是说不出来的沉重。她记得他说过,她失踪的那三年,他每天都要去港口等她……这样深厚的情谊她尚未报达,却把他带入了险境。

    她真想大哭一场,可是因为缺水,早就没了泪水。她抱着他的头,伏在他耳边轻轻唤他:“小颜,小颜……”

    陈玉颜幽幽醒转,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无边的大海上漂泊,他心生绝望……他拉着佳敏的手,无力地问:“夜深了吗?”

    佳敏知道他醒了,在他耳边轻声鼓励他,说:“夜深了,马上就下露水了。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再支持一天,就到陆地了。”

    陈玉颜强撑着说:“好……”又喘了口气说,“我等着,和你们一起当国王……”

    佳敏鼻子一酸,说:“好,我们一起统治我们的国家……”说着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陈玉颜一楞,轻声说:“坏丫头,你亲我了?”

    佳敏心里百味杂陈,索性又亲了他一下,轻声说:“对,被你发现了?”

    陈玉颜说:“坏丫头,以后别乱亲人,男人亲女人是占便宜,女人亲男人是吃亏了……”

    佳敏在他耳边,说:“我只亲我的亲人,你是我的兄弟……”

    陈玉颜停了一会儿,他把手中了一个东西塞到佳敏手中,虚弱地说道:“你也是我的……”随后他不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又昏了过去。

    佳敏在焦急的同时,忽然感觉出手中的东西是什么,不由又是一阵惊喜……她慌忙拿起来一看,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真的是一只大苹果!“天啊,小颜怎么还藏着这么宝贵的东西!”

    佳敏不及细想,她只知道,此时这只苹果也许就能救了众人的性命!她轻声对小文说:“小文,把匕首递给我……”

    小文也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他不知道佳敏要做什么,只是很听话的把匕首递给佳敏。

    佳敏用匕首把苹果切开,霎时,苹果的香味弥漫在了空气中。

    人在饥饿的时候,嗅觉是最灵敏的,船上的人们马上就闻到了!对面的苏大关等人立即就问:“什么味?”

    佳敏说:“有一只苹果……”

    那些人立马激动了起来,“苹果?真的有苹果?”他们都快要坐不住了,恨不能过来就抢了去!

    佳敏知道,他们不是本性很坏的人,但是在极端的环境下,却难免做出可怕的事情!于是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说:“大家不要急,我们会平均分给大家的……”

    小武也知道极端的情况下,人可能会变得很恐怖,于是威胁道:“谁都不许乱动!谁敢乱动,我不介意用他的血解渴!”

    因为这两天的煎熬,小武的声音有些低哑,在这可怕空旷的夜里,听上去更增加了几分震慑作用。于是那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苏大关也清醒了许多,他长叹了一口气说:“贤侄,我恐怕是过不这道坎了……不用分给我了。来日,你们逃出去之后,记得帮我照顾一下妻儿,就行了……”

    阿根忙说:“老爷,您可别再想不开……”

    佳敏说:“苏大关,现在还不是该放弃的时候。我们这群中数您辈份高,岁数大,您可要振作啊!”说着话,她分好了苹果,一瓣瓣交给小武,让他递给苏大关他们——她很怕他们饿急了,会把自己的手抓着一起吃了!

    佳敏又把两瓣苹果分别递给小文和小武,对他们说:“含在嘴里,会更好受些……”随后她拿起剩下的苹果,咀嚼了,一口口喂给陈玉颜吃……

    陈玉颜吞下了一些苹果,情况多少有些好转,这回似乎是睡过去了,不是昏迷。佳敏紧紧搂着他,偶尔把脸贴在他的脸旁,听听他的呼吸……

    黎明时分,陈玉颜再一次醒来,他轻轻跟佳敏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是陈嬷嬷的侄子,我是明王爷的儿子……”

    他的话很轻,却吓了佳敏一跳!她这时才突然明白,陈玉颜为什么显得那么奇怪!一个佣人的侄子,却那么娇养着,有别墅,有城堡……

    只听陈玉颜又说:“王爷手下的人,把我从王爷被圈禁的地方偷偷带了出来……陈嬷嬷,也是宫中的老人……我们怕皇上知道我的存在,一直东躲西藏的……藏着这些个秘密,过着这种不能见天日的生活,让我喘不过气来……”说到这儿,他忽然喘息困难……

    佳敏连忙给他顺气,等他渐渐平息下来,抚着他的头说:“现在不怕了,我们在海外,天朝的皇帝可管不到我们……将来我们还有自己的王国,你会以异国皇帝的身份,去跟天朝的皇帝见面,还可以把你的父母家人从圈禁的地方接出来——天朝的皇帝没理由圈禁异国皇帝的亲人啊!”

    陈玉颜“呵呵”干笑两声,缓缓说道:“对……”又说,“幸好遇到了你……我想过,我们的王国就叫迦敏……你看,这海外有迦饶、迦柔、迦南,我们的国家,当然可以叫迦敏……”

    佳敏点头说:“好,就用我的名字命名。”

    过了一会儿,陈玉颜不说了,好像再次睡了过去。

    突然,小文在海面上发现了什么。他拿着望远镜,指着左边远处的地方,说:“主子,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船上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他们都兴奋地向小文指的方向张望,果然,在晨雾中看到远处海面上,有个恍惚飘动着的黑影……

    佳敏说:“大家使把力气,划过去看看。”

    于是小武和苏大关开始向那个方向划动小船。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大家看清那是一艘船!

    苏大关兴奋地说:“是船!”

    小武提醒说:“大家小心些,别是海盗的船……”

    于是大家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却发现那艘船有些不对劲——它在晨风的吹拂下,在洋流中转着圈的漂泊,好像根本没有人在掌舵……

    佳敏说:“再划近些仔细看看。”

    等再接近些,人们才看清,那是一艘破船,船身上有好几个大洞,上面的风帆也只剩下几缕布条。好像它早就该沉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还能让它在海上漂泊。

    阿根突然低声惊叫:“会不会是,幽灵船?!”

    这句话吓得众人的汗毛一乍!在海上跑船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关于幽灵船的恐怖故事,传说它们在海上随意漂泊,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也没人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的。

    佳敏却不怕这些。她说:“不管它是海盗船还是幽灵船,我们都要想办法上去,看看上面有没有食物和淡水……”

    想到食物和淡水,这群饥饿的人们都有了勇气!

    小武把船桨递给阿根,说:“你来划,我来警戒!”说着提着刀站在船当中。

    等小船靠近那艘大船,小武把刀向大船的船帮上一叉,刀没了进去只剩刀柄,他一用力,跳到刀柄上,脚一点刀柄,就上到了大船的甲板上,这一连串动作只在刹那间就完成了。

    众人看着小武上了船,小文和阿根也想跟上去,却没有小武那么好的轻功,便在后面喊:“武少爷,有没有绳子放一下,让我们也上去帮你……”

    不一时,小武找了个破破烂烂的竹梯来,搭在小船和大船中间,于是小文和阿根上到大船上。

    剩下的几个人,都没他们灵巧,就算借助竹梯也很难爬上去,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半昏迷的陈玉颜和一个连拐杖都丢了的佳敏!于是他们只好在小船上等着,听着他们在大船上的动静。

    周围很安静,隐约可以听到他们在甲板上的脚步声,忽然听到有人在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