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定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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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校考

    校考为期两日,第一日考礼,第二日考艺。

    齐园终究还是来了,学堂的先生也是一门官职,上报给了陛下,齐老爷才让她来考试。

    来是来了,却不与沈舒亲近了,她自己也该是想到了。

    礼,讲的是站,坐,走,表,端的形体仪态,也讲的是取予有节的品德。

    宫中的教养嬷嬷亲自来督考,一位一位的过。

    晏随并不发愁,这些她前世都经历过虽不是甲名却也得了个乙名,而这一世有了宫中数载的蹉跎,这些她早已熟透了。

    易宁自然是不必说的,毕竟也是皇亲国戚,让人意外的是柴书恩,除了对教习嬷嬷的靠近有些紧张以外也挑不出错来,这一切还得来自于柴夫人的功劳。

    齐园今日明显不在状态,四姿虽过,到端茶这一关是却是心不在焉,茶水洒了一地,甚至还撒到了沈舒的衣裙上,出了臭。

    沈舒学得再好却并未见过世面,始终有些僵硬。

    甲等是晏随,乙等易宁这都是意料之中的,而丙等却是沈舒,柴书恩并不多说什么,可她们都知道,沈家的官位比柴家大,得罪不起。

    几人上了马车,缓缓往前走时,一女子跑了过来,正是齐园。

    “晏……县主!”

    马车停了下来,柴书恩掀开帘子并不打算下来,齐园见此也没有怨言,刚想开口就见晏随款款走了下来。

    齐园这才觉得,眼前的女子不是她能比的,不仅仅是家世容貌才华,还有气度。

    “齐二小姐。”她站定笑道。

    没有讽刺,没有可怜,亦没有得意,只是一种温和从容的笑。

    “县主……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县主海涵!”齐园弯身行了大礼,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不甘不愿。

    晏随侧过身,不受。

    “齐二小姐可是后日出发去江南?”齐家注重颜面,为了官职将女儿送往江南外舅家暂居,只是这暂居却不知道要到何时了。

    齐园点头,眼泪在眼中打转,但她坚强的不让她落下来,仿佛这样才能保住最后一丝自尊。

    晏随捏着衣袖,轻轻逝去她眼角的泪水,轻声道:“齐二小姐可知一个道理?世上的人无论高官居位还是浪子乞儿都是一样的,不要因为别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心中所想,心之所向才是真。”

    是啊,沈晏真的没错吗?不,她的错是太过轻易放弃心中所想,一味秉持他人的喜好,放弃了那个真正的自己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好一个心中所想,心之所向啊。”远方有叹声传来,清朗又慵懒。

    晏随抬头望去,不远处有一红衣艳火,妖冶无比,正往这边走来。

    “县主好似懂得许多。”,转眼就到了跟前一米处,这句话不知是嘲讽还是平淡的一说。

    齐园被那男子的容貌所惊艳,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晏随顿了顿,笑着行礼:“常宁侯。”

    谢桁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惊奇:“你认得我?”

    “身着红衣,又貌若小……”晏随舌尖一顿,心中失笑“又有如此容貌的,便只有谢桁如今的常宁侯了。”

    老侯爷病逝,其儿子血洒战场徒留幼子谢桁,九岁承爵,如今二十出头便在朝中是个猜不透的主。

    “你这丫头倒是伶牙俐齿。”谢桁意味不明的说道。

    齐园看着二人凯凯而谈的样子,一种荒谬的想法油然而生,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

    谢桁从头到尾并未看他一眼,仿佛她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马车中的两位也正准备下车,却听见晏随制止道:“他走了不必下来了。”

    易宁见过他,柴书恩听见两人的对话也知道了。

    “阿肆,常宁侯认得你啊?”柴书恩小心的看着她。

    “不知。”晏随如实回答道。

    她的确不知,但沈晏却是认得的,还可以说是曾经一起饮过桂花酿,喝过茶的交情,说起来那段相处时光,沈晏还是沈晏。

    那少年并不简单,但是对沈晏却无坏意,最起码她没察觉到恶意,或许他只是当他是个过客不重要的人罢了。

    礼门一过便是艺,琴棋书画自不必说,难的是煮茶,学堂里的人皆是面露难色,不少大家闺秀都是家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别说煮茶了怕是连水都没烧过。

    “沈二小姐怕是要拿头筹了。”

    “是啊是啊,她那京城第一才女的姐姐那一手茶煮得可是连皇上都称赞呢。”

    晏随到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不禁心中失笑,当初沈晏的生母就爱煮茶,可能是随了她导致她煮茶也很好,可沈舒却瞧不上,曾打着打听消息的借口来学习却未学到精妙之处,倒也是一桩笑话。

    “阿肆,你可会煮茶?”柴书恩问道。

    “略知一二”她答道。

    学生们齐聚一堂,督考们也走了进来,分别是书画先生与琴棋先生,让人惊讶的是谢桁也来了。

    原本担忧不已的学生被那抹红衣的身影到来而惹得春心荡漾。

    “此次验考,由学生的座位来排序。”

    艺,分两行进行考验,一行考琴棋,一行考书画,由学生自行选择。

    晏随选到了琴棋一类巧的是易宁刚好是她的对手,而柴书恩则选了书画。

    “阿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易宁下巴微扬,十足的骄傲,是了,谁人都知易宁最擅长的便是琴。

    晏随笑了笑:“我亦不会。”

    沈舒在她们之前,她有足够的自信最起码,她敌不过易宁却是能轻松的赢过其他人的。

    两人对弹,先被逼停者为败。

    沈舒的琴技胜于持久,一炷香的时间,她能让对方越弹越乱而她从头到尾都是平静的稳定的,果不其然,她赢了。

    沈舒走了下来,抬眼就看到晏随心不在焉的盯着地面,脚步转了个方向朝她走去。

    “不知县主对上郡主能有几分胜算?”她柔柔弱弱的问道。。

    此时有许多人都关注着这边,晏随心中失笑,便道:“都说沈二小姐的姐姐沈晏是名满京城的才女,恰好我与那位沈大小姐同了一个字你说会不会也那么出色?”

    沈舒嘴角的微笑僵了僵,很快又恢复正常,面露遗憾道:“可惜我那位姐姐……不说也罢。”

    几番过去,很快就到了晏随,她与易宁对坐,两人同时发声,“叮”的一声,一方柔弱一方强势,易宁皱了皱眉,她搞不清楚晏随在想什么,她惯来的手法便是速战速决,有时候一曲下来对方都被能压过她的琴声,一曲平沙落雁被她弹出了金戈铁马的气势。

    可逐渐的有人发现易宁的手速慢了下来,而晏随却是猛地高昂了起来,先抑后扬,这是……《广陵散》!

    沈舒的脸色瞬间白了起来,广陵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易宁感到越发吃力,不停的加快了手速。

    “哐”的一声,易宁面前的弦断了一根。

    晏随胜了,她抬头时对面的易宁也恰好看了过来,眼里没有不甘只有不可思议。

    “……怎会?”

    “你的琴调适应了我的琴调,我若突然快了起来高了起来,你就乱了”晏随从容的说道。

    这下倒是心服口服了,别人或许没注意到沈舒,可她却是从一开始就注意着。

    沈舒,你可熟悉?

    琴这一关已经过了,棋这一关她本是抱有输的打算奈何对手是个骄纵的小姐,只擅长琴,对于棋是真的一无所知。

    琴棋名次已出,晏随又是一甲,沈舒拿了乙等,三等是一位武官的千金易宁输在了棋得了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