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问这几个符号，这是什么意思？”李森华将牧师现场的照片交给了中年人。

    中年人看了下照片然后说道：“你们随我来。”

    中年人的书房里摆满了各种古籍，他抽出一个木盒拿出几张蜡染和皮画说道：“你们听过廪君的故事吗？”

    “廪君？廪君是……？”李森华问道。

    “相传很久以前在武落的钟离山突然崩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坑，一坑的石土红如朱砂，另一坑黑如生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人从红色坑中出来，他自称名叫务相，姓巴，然后陆续又有人从其他坑中出来，共四个姓：婂氏，樊氏，柏氏，郑氏。

    五姓出现后便开始争斗，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是务相用矛指着坑壁说，谁能把矛扎在坑壁上不掉下来，我们就称他为廪君，奉为共主。

    结果婂、樊、柏、郑四姓的人谁也没扎住，而务相扎在坑壁上的矛不仅牢固还能挂住剑，但其他四族依然不服，接着他们又用土做船，在船身上雕刻绘画，于是务相又与四族约定说：‘如果谁的船能浮在水上不沉，就可做廪君。’结果又只有务相的船能浮在水上，于是四族臣服务相，供奉他为廪君。

    务相乘着船，带着部众顺夷水而下，到达了盐阳。

    盐阳女神突然出现阻止廪君说：‘此地鱼盐都有，土地广大，我愿跟您一块儿生活，不要再走了。’

    廪君说：‘我将成为国君，所以我要寻找能生产粮食的土地，不能停止。’

    于是盐水女神夜邀廪君一起安寝，清晨便离去变成飞虫，而盐水的各种精灵都跟着盐水女神，它们飞舞起来遮蔽了太阳，连星辰日月都无法分辨，像这种情形持续了十天。

    部众们很害怕，但廪君也无法可想，最终他决定杀死盐水女神。

    盐水女神有神力，正面对决廪君没有胜算，于是有一天他割下自己的红发送给盐水女神说：‘请你缠上这个，如果适合你，我就与你一块儿生活，如果不适合的话，我就要离开你。’

    盐水女神欣喜的接过了廪君的发辫缠在了脖颈上。

    清晨，廪君早早起床找到了一块高高立起的花岗巨石，他站在巨石上看着漫天飞舞的飞虫，而这其中一只胸上系着红发的飞虫格外显眼，于是廪君便跪在大石上弯弓射向它，箭头破空而出正中红发中心，盐水女神死了，天也终于放晴了。

    廪君又乘上了船，下行到夷城，那地方石岸曲折，泉水也弯弯曲曲，远远看去就像大坑似的。

    廪君感叹说：‘我刚从坑中出来，现在又进了坑，该怎么办？’

    河岸马上就崩溃了，宽有三丈多，而且一个台阶接着一个台阶。

    廪君登上台阶，岸上有平坦的石头，长五尺，面积有一丈。

    廪君躺在巨石上休息，拈阄测算，结果都说此地可以建城，于是廪君便带领族人在巨石旁建立城镇住了下来，从那以后廪君的种族便繁衍起来，而那座城市就是传说中的鱼木王城。

    这就是土家族关于自己起源的传说之一。”

    李森华思索了一下说道：“您的意思是说，这些符号和廪君有关？”

    “是的，这是土家族中五个古老部族的图腾。”

    “现在还能找到这些部族的后裔吗？”

    “太难了，土家人的族群本就复杂，再加上一直和苗族纠缠不清，在这川、鄂、云、贵的茫茫大山里土苗混居，消息闭塞，即使同一个村子在被大山隔开几十年后，也会产生新的方言和文化，你无法分辨哪些是祖传的歌谣，哪些是后世的加工。”

    李森华又问了几个问题，但由于资料太少，都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

    这时凯文教授问道：“请问，你是日一先生吗？”

    “你可以这样叫我。”中年人答道。

    “你认识诺曼医生吗？”凯文拿出那个信封说道。

    李日一看了一眼信封说道：“诺曼医生来恩施考察过，我们一起做过田野调查。”

    “诺曼医生为何会对恩施感兴趣？”

    “因为他有中国血统。”

    “诺曼医生有中国血统？”凯文和李森华都吃了一惊。

    “是的，具他说，他的奶奶是华工的后裔，是晚清时流落到美国的，而且和太平天国有很大关系。”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再没有什么新的想法便结束了会谈。

    回程路上凯文不经意的说道：“没想到诺曼医生竟然有中国血统。”

    “是啊，难怪……。”李森华欲言又止的说道。

    “诺曼医生曾和我说，你妹妹的情况很特殊，甚至会颠覆人类的认知。”

    “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那天诺曼医生邀请我到他实验室，他做了一个生态箱，专门研究蚂蚁。”

    “那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李森华神往的说道。

    凯文点头赞同道：“是的，诺曼的真正身份是生物学家，做医生只是为了方便他研究人类，那天他对我说……。”

    实验室内，诺曼一边调整生态箱一边说道：“凯文，你看我做的黑森林，我最喜欢看这些蚂蚁通过各种机关，一点一点收集我放的食物。”

    “是啊，一只蚂蚁平平无奇，但一群蚂蚁却可以造出一座城市，太不可思议了。”凯文说道。

    “凯文，我想到了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和黑森林里的蚁群对话？”诺曼兴奋的说道。

    “和蚂蚁对话？这怎么可能？”凯文不可置信的否决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的一个病人给了我全新的看法。”

    “什么看法？”

    诺曼双眼放出向往的光芒说道：“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少女，她对我说：‘诺曼，如果我想告诉蚂蚁一些事情，该怎么让它们理解我说的话呢？’

    一开始我认为那只是少女的纯真幻想，但很快我就意识到……。

    少女对我说：‘诺曼，我在你的黑森林里放置了一些装置，每天按时投放食物，渐渐的有些蚂蚁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它们会在固定的时间去那里等我。

    有时我在想，如果我们地球也是个生物培养箱，这天空中是不是同样有一双眼睛正看着我们呢？’”

    诺曼拿出一只蚂蚁放在手上说道：“凯文，你有没有发现一个现象，对于一只蚂蚁，即使你的脚已经在它的头顶它依然没有反应，直到你用手指捏住它，它才会拼命挣扎，如果你放开那只蚂蚁，它反而有可能爬向你的手掌，你觉得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