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思索了一下答道：“可能，可能因为它们太小了吧。”

    诺曼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以这么说，你可以这样理解，从生存空间、食物到社会结构……，人的世界和蚂蚁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也就是说，无论蚁群发展到多大还是人类又建造了多少超级都市，他们都可以无视对方的存在，基本不会影响各自的生活。

    所以蚂蚁不需要感知人的存在，它只需要知道哪里有食物，哪里有捕食者就行了，生物进化的基本原则是够用就好，只要能保证生存和繁殖不需要浪费热量发展多余的器官。”

    “你这是哪里来的理论，这……。”凯文前倾着身体，就像看到了全新的世界。

    诺曼笑而不答的继续说道：“人一天所消耗的能量中大概有四分之一都用在了脑部，在地球上只有人类才拥有这种超高能耗比的器官，所以也只有人这种生物会在小心掘开一个蚁穴后，不吃它们，而只是为了观察蚂蚁的生活。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人类如此格格不入？”

    一瞬间，凯文觉得自己变成了小学生，只有点头倾听的份，但诺曼没有给他丝毫的喘息继续说道：“以一个蚂蚁为中心，一个方圆几十厘米的球形空间就是它的感知上限，这个空间以外的地方蚂蚁感知不到也不能理解，一只手在一只蚂蚁的眼中，就是一座散发着热量的巨大山峰，它根本无法把手理解为一个生物的一部分。

    从人的角度来说，人类已经知道了太阳系，观测了深邃的宇宙，人的世界就是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再加上一个永不回头的时间，时间就是我们的感知上限。

    如果我们想知道时间后面是什么，那就需要一个更发达的大脑，也需要更高级的能量。”

    凯文已经被扑面而来的信息炸蒙，但学者的骄傲让他很快恢复了思考，凯文想了一下说道：“诺曼，你的意思也就是说，对于一只蚂蚁，它只要能够感知身边几十厘米内是否有食物，又是否有捕食者就可以了，至于一米以外一个人在干吗与它的生存无关，所以蚂蚁的眼睛分明是可以看到人类的，但它的脑袋无法处理人这个信息，所以无论人类怎样去靠近一只蚂蚁，蚂蚁都不能做出反应，也就等同于它没看到任何东西，如果我们想让蚂蚁知道我们在说什么，那就只有给它一个更强悍的大脑对吗？”

    诺曼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你终于想到了，那个少女就是这样一个人，是第一批接触到那装置的蚂蚁。”

    “诺曼医生也太能编了，香堇只是能听到鬼说话而已。”李森华不屑的笑道。

    “听到鬼说话？”

    “我们家族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宝藏的传说。”

    “宝藏？什么宝藏？”

    “在我们的祠堂里供奉着一个木枕和头骨，据说有三百多年了，里面藏着一个秘密，如果能解开这个秘密就能找到闯王的宝藏。”

    “闯王？你说的是明末的农民起义？”

    “你知道明朝？”李森华惊奇的说道。

    凯文笑着答道：“来中国前我做了些研究。”

    “哦，香堇从小就很特别，别的小孩儿都不敢进祠堂，只有她天天盯着那头骨看，还说那头骨会说话，一开始大家都不信，直到香堇说，村子前的清江里有一条暗河，只在涨水的时候出现，河流会连通鱼木王城。”

    “有人证实了那条路？”

    “是的，一次村子的采药队运货时突发山洪，他们被冲入了清江支流，在飘了一天一夜后竟然奇迹般的回到了村子，等暴雨过后，那河流就消失了。

    突发的洪水冲毁了村子所有的庄稼，全村面临绝境，于是我父亲提出，去鱼木王城试试运气。”

    “然后呢？”

    “父亲带着十几个人，在河流二次暴涨后再次进入了那条暗河，几个月的煎熬，最终只有我父亲回来了，他带了一箱珠宝和一个女人。”

    “女人？”

    “是的，一个魅惑至极的女人，红叶。

    一开始大家还算正常，渐渐的，所有的男人都像狗样天天围在红叶身边，父亲也开始变的嫉妒暴虐，我们家大门外每天都有人打架，不死不休，奶奶和母亲终于受不了了，她们联合村里的妇女架着长老们绑走了红叶，父亲领着男人们想要去抢红叶，但还没开始就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因为大家都想独占红叶，女人们趁乱献祭了红叶，从那天开始，男人们就像丢了魂样，无心干活，连话都懒得说，大家都说村子被诅咒了，一家人一家人的离开，这就是现在的李家湾。”

    “哦，那你妹妹……？”

    “我不想说我妹妹。”李森华神经反射的拒绝道，凯文只得打住。

    两人就在那里闷坐着，正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话务员推门而入说道：“凯文教授，美国来的急电。”

    凯文走后李森华显得心不在焉，他随手在地图上画着，突然他拿起资料仔细的比对起来。

    凯文回来了，他疑惑的说道：“飞行员逃跑了，还抢了架飞机。”

    “抢飞机？他想干什么？”李森华吃惊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飞行员抢了飞机一路向太平洋飞去，那可是太平洋，没有地方可以降落，简直就是飞蛾扑火。”

    “是啊，对了，你来看，我有新发现。”

    “什么发现？”

    “你看，这是三起案子的案发地，把它们连起来就是一个大三角，后勤部长是冻死的，我们可以说他是水，机要秘书变成了木人，马丁牧师被火烧死，你看到了什么？”李森华兴奋的说道。

    “水生木，木生火，火生金，金生土，五行相生？”

    “是的，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还有两起案子，而且会在这两个地方发生。”

    “太好了，快通知斯科特和刘熔。”

    李森华和凯文互相笑着收拾资料准备出门，但迎面和一个军官撞了满怀，军官气喘吁吁的说道：“凯文，凯文教授，李医生，刘队长让我接你们去城北市场。”

    城北市场，恩施城的老街，刘熔已经清空了整个街区，在现场围起了白布，掀开白布李森华和凯文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以一个大字的形状靠在墙上，身上插满了铁钉。

    不，应该说是长满了铁钉。

    男人身上布满了褐红色的脓肿，每个脓包的上方都鼓起一个锈迹斑斑的凸起，就如铁竹笋样一层一层的往外冒，那绝对是从男人身体里长出来的。

    男人的嘴巴张到了极致，不停的往外散落白沙，李森华用勺子掏出一些白沙闻了一下说道：“事情越来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