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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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纷至沓来

    榻上女子轻声道:“谢少侠昨日救命之恩,敢问此为何处?”

    王智笑道:“你已昏睡两日夜了,桌上有米汤。”将手中碗筷放在桌上,关门退了出去。欲取之,先予之,江湖中人,自然较寻常女子坚毅些,上来就套话非智者所为。

    前日兵荒马乱不及细看,这女刺客两缕清风抚煦柳叶眉,一双夭夭欲灼桃花眸,山根高挺,肌肤白皙,可惜一直蒙面,不得见庐山全貌。无妨,徐徐图之,王智嘴角一斜。

    有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亦有言食翔赶不上臭热乎,汉语之妙,云烟雾绕。第三日傍晚,王智照常去送餐盒,正盘算着如何套话,一进门,便见那女子一身劲装倚于窗旁背对自己,屋内收拾妥当一如之前。

    王智一愣,“你要走?”

    “这几日已是耽搁了”女子并未回头。

    王智心道自打其转醒,话都没说上三句,姓名籍贯出生年月家庭住址一概不知,更别提政治面貌宗教信仰婚姻状况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个寂寞?下次一定?做梦!

    王智几步过去,伸手抓住女子左袖。

    女子猛然转身,王智赶忙松开,一脸怅然若失状:“你我萍水相逢,今后天各一方。。。。。。”

    女子左手一扬,王智顺手一接,手里多了一物件。“凭此物去建。。。。。。”,话音一顿,“建业流音坊,有求必应,万险不辞。”言罢,抬腿就要跳窗。

    “且慢!”

    女子只觉一物袭来,抬手接住,却是自己方才掷出之物。

    “在下记性不好,怕事久遗忘,还是及早兑现为妙。”女子不置可否。“相识一场缘,总该去了蒙面,坦诚相见,省得日后相逢却擦肩。”王智笑得纯真灿烂,春日阳光般温暖。

    “我拒绝。”女子双手一撑腾身而起,身影霎时消失于窗外。

    不是说好了惊鸿一瞥误终生吗?你怎么不按剧本演呢?

    “张凉何在?”

    “小的在。”

    王智邪魅一笑,堂木一拍,“与本官一道,速速将案犯、缉、拿、归、案!”

    半个时辰后。

    “喵。。。。。。”小猫睁大了眼,趴在墙角瑟瑟发抖,左前足缠了块布条,切口齐整,上面系着一件银饰。张凉低着头,瞄了王智一眼,未敢搭话。

    “张凉,今儿个夜宵,公子我要吃龙虎斗!”

    张凉一脸迷茫,何为龙虎斗?

    “走了?”唐三抿了口茶。

    “走了。”王智耷拉着头。

    “可曾探得什么?”

    王智低头沉吟半响,“她应是白莲教中重要人物。”

    唐三眉毛一挑,“白莲教?贤弟何以这般推断?”

    王智挠了挠头,“她所留的联络地址为建业流音坊:如今建业各行各业,背后除了南晋王室,就是华清阁和白莲教,华清阁江湖地位超然,若为青楼站台未免落人口舌,即便有也应隐蔽行事,绝不敢如此张扬。”

    唐三点头,“有理。”

    王智想了想接到:“她熟悉金风玉露膏和七里香,按唐门、蜀中皇室、南晋皇室这条线来算,白莲教人怕是唐门之外最熟悉唐门秘药的江湖中人。”

    唐三听得此言,沉默片刻,“贤弟之推断有理有据,让人信服。若那女子确是白莲中人,则北魏舞女身份昭然若揭。”

    华清阁!华清阁预谋行刺燕帝!

    看着默然无语的唐三,王智心中倒没什么波澜。后世书籍影视作品看多了,早就看透了这些标榜济世安民的圣母婊,吹嘘得有多高尚,手段就有多肮脏。

    当今天下四国,北魏地处苦寒民风彪悍、南晋骄奢淫逸醉生梦死、蜀中自娱自乐得过且过,相比之下,更显得大燕国泰民安蒸蒸日上。

    帮强不帮弱,帮弱脑残多,后世农药小学生都懂的道理,自诩武林白道领袖的华清阁不可能不明白。纵是仅以国君论,燕帝贤君之名天下皆知,魏帝尚有贤名,至于南晋蜀中那二位,虽百死而不辞。

    若说燕帝有什么不及那三位,怕是只有年龄这一项。燕帝最长,已入耳顺之年,魏帝最幼,不足而立之龄,余者皆在壮年。

    “嫌英明之君命长、怕昏庸之主寿短?华清阁心系的,又是哪国黎民、何地百姓?”王智一阵哂笑。

    唐三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王智也不在意,毕竟三哥人生阅历太浅,脑筋一时转不过弯也属正常。

    接下来两日,唐三不见人影。王智继续屈服于夺命书生赵老四的高压统治,过得水深火热,张凉看着都些心痛,不时以端茶送水为由探望,每每见少爷苦不堪言,疼在脸上,乐在心里。

    第三日,见无事可做,张凉正要再去看看少爷,大堂走进一人,服饰繁复华丽,披头散发,龙行虎步,气势非凡;目光如炬,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直奔张凉而来。

    张凉心中一动,躬身上前,面露讨好之笑,“客官可是要住店?”

    那人一摆手,“寻你家少爷出来。”

    张凉面上不变,“客官说笑了,东家并无子嗣。。。。。。”

    那人无礼打断,“鄙人司马川!”

    张凉心下一惊,转瞬回复,侧身避让,摊手向前,低声道:“八王爷请,小的这便去请少爷。”

    听得几声响,赵无极开了房门,见是张凉,面带不满。张凉赶忙贴身耳语,赵无极一愣,看了眼神似摇头晃脑寒窗苦读、实则心绪纷飞神游物外的王智,无奈道:“王公子,今日就到这儿吧。”

    王智一听大喜,“谢过先生。”几步窜出屋外,要不是张凉一把拉住,人已出了客栈。

    “司马川?”王智声调连涨三十分贝,见张凉点头,心里不由嘀咕:自己这半年行事高调,被有心人盯上、认出并不稀奇,可自己与这风流王爷除了百年修得同船渡,并无恩怨瓜葛。

    “不在秦淮河畔左拥右抱,来大燕作甚?腻味了江南女子,想换个口味?”

    张凉答道:“少爷,昨日下午南晋使团入了京城,这王爷许是使节。”

    这下王智更奇怪了,区区一个拜寿使团,竟惹得圣眷日隆的八王爷纡尊降贵?南晋这是。。。。。。等等,南晋朝廷、华清阁、白莲教齐聚大燕京城,再加上不知有意无意的北魏,四大名捕会京师?蜀中势力何在?来,凑个五鼠闹东京!

    甭管王智怎么想,人还是得见。

    王智推开房门,正要行礼,不想司马川就站在门口,一把抱住王智,“侯爷,许久不见。”

    王智一听,心道这老哥有点意思,既然人家要唱戏,自己也不好拆台,反身使劲一搂,只听司马川周身骨骼咔咔作响,“王爷,甚是想念。”

    司马川奋力抬膝,王智装作躲开,二人就此拉开身位。

    司马川赶紧活动身子检查一番,皱眉道:“侯爷今时更胜往昔,可喜可贺。”

    王智装作不懂,“同喜同贺。”

    二人相向而坐,司马川盯着茶杯,目不斜视,轻轻捻起,缓缓转动,“侯爷可知,小王为何前来大燕?”

    王智瞟了司马川一眼,轻抿了口茶,“王爷身为南晋祝寿使节,莫非还另有所图?”

    司马川仿若自言自语,“祝寿自然是头等大事,其二,小王此行,是为逃婚!”言罢,目光直视王智,颇为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