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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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救人一命

    那人正是王智。

    黑吃黑容易,黑帮黑可不容易。试想一下,两小偷同时偷到同一家,合作无间概率大,还是瓜分不均概率大?戮力齐心概率大,还是各怀鬼胎概率大?答案很明显了。所以,王智想拉人家一把,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信不信你。谁成想这刺客前一秒一骑当千割草似无双、后一秒人比花娇命薄如纸张,要不是王智出手一把揽住,怕是瘫在当场;之前备足了说客手段,如今全都没用上,王智莫名地难受。

    一入手,王智有点犯难:以指尖掌心传来的触感和全身重量判断,这刺客九成九是女儿身,但此时还纠结男女之防是谓迂腐,安全跑路才是正途。身后是呼天抢地灯火通明,眼前是无声无息夜幕狰狞,这未免太不寻常,也不合情理。王智略一犹豫,决定沿来时原路返回:不合理处,必有缘由,且行了一路,也算知根知底,何况如今岁月并非静好,王智负重前行已是不易,由不得多虑。将刺客左臂扛于肩上,右手搂在腰间,避过其右腹处伤口,低声道:“撑住了,死了可没人埋。”双足发力,两道身影一齐窜出。

    后世王智喜读三国演义,却不似别家孩童那般推崇赵云:见惯了村口李大妈抱孩子掐架,觉得七进七出也不算个啥,直到今个儿王智手提肩拉,方知自己当年多瞎。按理说,这刺客老妹儿有手有脚生活自理只需借力便能前行,然而王智就是感觉脚下重渝千斤,就像马里奥抠了助跑,开速腾油门踩爆,方知子龙昔时之豪,大妈当年之彪。幸亏一路畅通无阻,否则二人怕是真要被侍卫截下。尤其翻外墙之时,王智那真是手足头并用,连推带顶才把女侠送出墙外,若非情况紧急,过程还挺旖旎,惜王智无暇多思。

    “啪”,王智双足落地,看了眼倚在墙边的女子,伸手就摸向人家身子。

    女刺客正要勉力抬剑,听得王智低语“衣衫滴血”,恍然大悟,反手一划,将衣衫浸血处割下。负伤之下,手头难免失准,割的面积大了些,漏出内里大片肌肤。

    “真白。”

    王智左手指了指女子手中剑,右手入怀掏出一块黑白相间布条,“堵在伤口,”随即检查了下自身。“我们走!”搂住负伤女子,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张凉有个癖好,夜里但凡失眠,便以对账为乐,累了再睡。今日好巧不巧,王智唐三均未在客栈用食,自己偷摸改善下生活,一顿吃了一只烧鸡、半斤牛肉加二两烧刀子,夜里硬是撑得睡不着,只好起来对账。对了一半,就见唐三所住客房起了光,心道三哥平日并不起夜,今日许是在京华楼喝多了?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对账,半响就听见几声扣窗声,四长三短,张凉心中一惊,少爷?赶忙起身开窗,只见窗外王智一身黑衣,怀里搂着一人,“张凉,我现在回房,方才去了北魏使团驻所。”

    张凉一听,点头关窗,抽出床榻暗格,换上一身夜行衣,出门而去。

    王智知张凉仔细,有其善后,无须自己操心,正欲回房,却见唐三房间透出光亮,一愣之下,心中恍然。

    “做什么?”女刺客半梦半醒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客房里,救下自己之人正趴在自己腹部,就要抽剑,巨痛之下,剑落于地。

    王智起身无奈道:“我想做甚,你还能拦住我不成?”摇了摇头,碘酒棉签镊子要啥没有,清创还挺麻烦,自己人肉电吹风也就能清个石子砂砾啥的,掏出两个黑黝黝小药瓶,拿下瓶塞,递了过去,“膏外敷,丸内服。”

    女刺客怀疑地盯着王智。

    王智本来做了好人好事感觉良好,不说通报表彰发点奖金,口头表扬加朵小红花不过分吧,反倒一直遭人怀疑揩油,不由心头火起:“爱用用,爱死死!”起身欲走。

    女刺客抽了抽鼻子,一愣,勉力低声道:“且慢。”

    音色不错,王智停下脚步。

    “劳烦少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半途而废,岂是我辈所为?王智返身回来,将药膏倒在女子手中,只见其手抖了几下、眉头紧锁,犹豫片刻问道:“我帮你?”女子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得罪了。”王智取药膏于指尖,敷在女子创口。手感真好,王智由衷赞叹:温泉水滑洗凝脂,始是新承恩泽时;若非东莞好司机,哪得这般妙诗词。

    摸一下是本分,郎中眼里无男女;摸两下是情分,救命之恩从何还;眼见女子眼中羞涩与愤恨愈深,王智恋恋不舍收回手,取过两粒药丸:“吞下,安心休养便是。”

    女子不再犹豫,直接吞下,王智为其盖上被,转身出了房。

    “嘎吱”,王智推开房门,只见唐三静坐桌旁,面带微笑,桌上一盏烛火,摇曳顾盼,正是一灯如豆,人淡如菊,正如将幼时王智折磨得死去活来、几乎患上恐女症的高露侍女腹黑御姐秋菊本菊。

    王智两步并作一步赶到桌前,一股脑将怀中事物都摆了出来。

    唐三嘴角带笑,“万毒珠两颗,金风玉露膏一瓶,九转还魂丹一瓶,愚兄家底微薄,经不起贤弟这般搜刮。”

    王智堆起一脸贱笑,一副狗腿子模样:“若非三哥暗中相助一路劈荆斩麻,小弟焉能全身而退?三哥豪气干云义薄云天气冲云霄。。。。。。”

    “滚!”唐三终于绷不住了。

    二人说笑一番,收起了笑容。“贤弟此行,可有所得?”

    王智嘴一撇手一摊,“负伤姑娘一枚。三哥呢?”

    唐三道:“北魏方高手有二,皆是青年女子,均为上三品。”

    王智一听,好家伙,又来俩。如今这大燕京城里,李太白、自己、依蝶三位青年上三品高手,如今多了北魏这二位,捡回的这位,再加上略逊一筹的赵无极、孙耀、钱泽等人,打两桌牌九都有富余,何时起少侠开始烂大街了?

    “三哥可否识得这三人招式?”王智问道。

    唐三斜了王智一眼:“要不是你小子拖累,愚兄本可距三人交手更近一些,定能识破。”

    说了这许多,不还是不知道?鄙视你!王智一通腹诽。

    “贤弟出手相救,那女娃心怀感激,若问询之,必有所得。”唐三一脸胸有沟壑掌蕴乾坤的神棍模样。

    王智双目一眯:呸,要我出卖色相?吾心向之!“三哥,那女子伤势非轻,不知何时转醒。。。。。。”

    话未毕,唐三大手一挥,“金风玉露膏、九转还魂丸皆唐门秘药,双管齐下药效更佳,只要其一息尚存,便能保其性命。”转而眉头一皱,“崽卖爷田不心疼,下回省点用。”

    言罢,起身便欲走,王智赶忙起身,“三哥,桌上这些。。。。。。”

    唐三轻轻摇了摇头,“贤弟武功低微,留作防身吧。”便出去了。

    王智轻轻一笑,皇帝或可折腰,难阻三哥傲娇。

    好久未睡过这般香甜,周身暖阳阳的;缓缓睁开了眼,屋中摆设样式古朴温馨;阳光轻柔洒在被上,激出一股莫名气味,不清新,却也不难闻,使人难以言喻;低头一瞧,伤处包扎手法瞎眼可见之拙劣;创处微痒,细嗅下有淡淡草香,嘴角一翘:自己昨日判断不错,果然是金风玉露膏,此药不止救命,除疤也是一绝。

    思绪纷飞间,“嘎吱”一声,一人入了屋,洒然一笑,“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