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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请大夫

    黄忍双眼无神的望向黑暗的房顶,有白光渗入,他好像看见了祖奶奶。

    为什么不是奶奶?

    她小时候最疼我了,祖奶奶?祖奶奶是哪一个?

    他怎么看见了祖奶奶?

    黄捕快感到思绪迟缓,眼皮也越来越重,合上吧。

    就这样吧,睡觉最要紧。

    啪!啪!

    接连两下响。

    黄捕快心中一悸,重新迸发出久违的活力,眼皮又打开来。

    “别睡着了,这时候眼皮合上,纵使神仙难救。”

    啊,祖奶奶不见了。

    “大哥,水,我想喝水。”

    “嗯,等我下,就快好了。”

    周棋加快手中的速度,不管好看不好看,缝结实就是好的。

    “疼,大哥你轻点,疼!”

    “这玩意又不大,针来的嘛,你忍一忍。”

    最后,黄捕快的肚皮上,留下来长达半尺的黑色缝线。

    密密麻麻的针脚,保管肠子再也别想出来分毫。

    周棋见黄忍脸色灰白,颓然黯淡,嘱咐道:“千万不要闭眼,我给你煮一碗药汤来。”

    等到灶房,周棋才反应过来,黄忍那家伙怕是坚持不了这么久。

    干脆凭握力,榨干一根人参,掺了点热水,就端给了黄捕快。

    黄忍又看见了他的祖奶奶在招手。

    但口渴的厉害,找奶奶玩,也得先喝够水才行。

    挨到碗口,便叭叭叭的喝了个底朝天。

    结果,从上面的口子进去,很快就从下面的口子渗出来。

    淡淡的血色,在新换好的白衣服上晕开。

    房间里的血腥味经久不散。

    周棋又去烧了点草木灰,盖在黄忍的伤口上,有多少盖多少。

    弄完之后,看起来像是个大狼毫蘸墨,在黄色宣纸上写出的垂竖。

    ‘要是黄捕快嫌弃伤口不好看,倒是可以纹上一个忠字,也不晓得有这号手艺没。’

    黄忍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是在梦中,还是在奈何桥边找他的祖奶奶一起玩耍了。

    周棋忙活一阵,也是心身俱疲。

    至于再去请大夫?

    还是看黄捕快的造化吧,伤口缝好,加上伤药和草木灰,请不请大夫都不要紧的。

    关键是他周棋也累,懒得再去。

    所幸侧头一到,挨着黄捕快,便很快的进入梦乡。

    管他外面洪水滔天,山崩地裂的,统统等睡醒再说!

    *

    *

    *

    走在回家路上的赵六,心中兴奋异常,骤然得横财。

    踏着泥泞的道儿。

    吸着土腥味儿的气。

    周围是让狂风暴雨摧残的,不堪入目的树,枝叶七折八拐,抽象得很。

    可在赵六眼中,一切都是这么的可爱。

    就连那天上的太阳,也比不上他心中的光!

    回家?

    回什么家?

    去衙门?

    去什么衙门?

    点卯?

    点什么卯?

    统统抛之脑后,先去吃顿好的!

    金福来酒楼走起,大肉大鱼加好酒,犒劳犒劳累了一天的自己先。

    等把吃食和衣物都置办好,赵六顺便去老栓家串串门。

    老栓也算是他从小的玩伴,大他一点儿。

    有好吃的,一起吃,才吃的香。

    越分享越快乐,在赵六他们这县西边的疙瘩都这样,吃不饱的那几年,都是靠的大家翻山头,刨土地,才活下来的。

    隔大老远,赵六就看见老栓家升起的白色炊烟。

    ‘这时候不早了,才做饭?’

    赵六走近,看见老栓正在灶房忙活。

    他扯开大嗓子就嚷起来了:“老栓!瞧瞧这是谁来啦!”

    老栓正要把刚买回来的米下锅,闻言转身:“这不是六子吗?今天怎么上门来?县老爷那边没事干?”

    “哈哈哈,老栓哥!今儿发了财!找你一起吃点,喝点!”

    赵六把手中用麻绳捆好的一摞荷叶包递过去,下巴一扬,“瞧瞧!”

    老栓湿漉漉的手接过,也不打开,放在鼻子细闻。

    “啊,陈记的烧鸡,两只!”

    “嗯,这是金福来的,红烧狮子头!”

    “还有这个,是,是,是那个……”

    “哈哈哈,咱们小时候最想吃的。”

    “对!酱香猪肘~~”

    老栓深吸一口气,露出满脸的陶醉之情。

    他们这县西边的孩子大多是穷苦人家,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去金福来的门前,看人吃饭。

    看别人吃,自己在边上闻过味,便算是吃过了。

    其中最让他们喜欢的,就是酱香味大猪肘子,不仅色泽诱人。

    肉多个头大,站在街面上也能闻得见浓郁的香。

    是见过最多,“吃”过最多的一道菜。

    老栓递还回去,“你等我会,先把米下锅。”

    “还下米作甚?直接吃就是的!还怕不够是怎滴?”

    “你嫂嫂刚生产不久,胃口不好,吃点清淡的粥就行。”

    “生啦?!”

    “嗯,今早生下来的,儿子!”

    赵六一把扯过老栓,“没什么讲究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不讲究那些规矩,吃得多吃得好,吃得饱,才有力气!才好的快!”

    两人一路来到四处漏光漏风的主房。

    赵六把买好的东西咕咚一下,全搁桌上。

    “嫂嫂,侄儿呢?让我看看。”

    一个黄脸妇人靠墙躺着,臂弯里抱着用布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的小东西。

    “六子啊,今天怎么过来啦?”

    边说,妇人边轻轻地抱起婴儿。

    赵六小心接过:“这不发财了!买起好东西,第一个想到栓子哥。”

    “还真别说,是栓哥的种,看着真像。”

    老栓不老的一张脸,笑得皱成了菊花:“哈哈哈。”

    他慢慢打开麻绳,揭开荷叶,顿时,肉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来吃饭喽,忙到现在,还没顾得上吃一口呢。”

    赵六把孩子轻柔的还给嫂嫂,再扯下个烧鸡鸡腿一并递过去,“嫂嫂吃肉,吃饱了才有奶喂孩子,希望他今后壮壮的。”

    “嗯。”

    老栓:“这真的得感谢九芝堂的大夫,要不是他,大晚上的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呢。”

    赵六熟稔的拿出碗摆上,开始倒酒。

    “九芝堂?他们医术好,一定花了不少吧。前一阵子大片的捕快弟兄受伤,在那没少花。”

    老栓端起酒碗,“没,那个年轻的大夫,还把钱还回来了。一分没花!真的没说错,穷人也请的起。”

    “栓子哥,走一个!”

    老栓浅浅吃了口,惬意的眯起双眼,这黄酒是平日里喝不到的,得省着点。

    ‘对,请大夫。’

    随便塞了两口,赵六就拿起只烧鸡边走边吃,跑到九芝堂,把墨源请到了黄捕快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