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尘点点头：“我知道了，这是很重要的情报，多谢。”

    “二哥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司空绫笑道：“我们现在生死与共了，当然不能藏着掖着，要互相信任嘛。”

    司空尘同样以微笑回应。

    司空绫起身告辞，拉着还不愿意走的司空英杰，匆匆离开了，当然，他们并未忘记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司空尘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低声自问：“新君……司空青羽吗？”

    数分钟后，之前那名黑衣侍卫重新走进来：“殿下，那二位殿下已经走了。”

    “我知道了，忙你的去吧。”司空尘摆摆手，重新握起笔杆。

    “殿下，这次会面是不是太冒险了，府邸周围可能有暗中监视的眼线。”

    “你们不是报告我说没看到可疑人物吗，对自己的实力很没自信？”

    “属下……”侍卫有些犹豫。

    “罢了，有没有都无所谓，现在这情况，我，大哥，父皇，还有那些朝臣世家，我们的利益都不一致，暂且不会有行动。”

    “那您现在？”

    “你说这个。”司空尘晃了晃手中的笔：“提前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殿下，您若是真的想召集人来，直接让我们去通知不久好了，何必一封接一封地写信呢？”

    司空尘抬眼看看那名侍卫：“子仪，你从我16岁时就跟着我，也六年了，你怎么没学到什么呢。首先，现在还不到用他们的时候，若是都召集来，我的全部力量也就公之于众了，那时就再没有斡旋的余地了。”

    侍卫认真地点头。

    “第二，忠诚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得到的东西，这三千多人，都是因为我对其有恩惠，才愿意听命于我，但这样还不够。”司空尘随手拿起一个信封：“比如这人，我救了他被强抢的妻子和女儿，并给了他金银在这帝都安家，他前些时又多了一个孩子，现在一家四口过得都很好。”

    “您都记得？”

    “那是当然，这三千多人，每个人的个人情况，家庭状况，我都要铭记于心，这样可以给他们一种感觉，我作为领导，却不是高高在上，而是对他们很重视，这样他们也就更愿意为我卖命。”

    “可是……”侍卫想了想：“属下斗胆多问一句，这些人很多都有家庭，有事业，他们还会跟您做这种玩命的事情吗？”

    “所谓驭人，恩威并施，当然，即使你手中握有对方的把柄，也不能完全保证对方不会背叛，和你鱼死网破，真正要点在于，让那些人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路，除了我，他们没得选。”

    司空尘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侍卫识趣地没有多问，深鞠一躬之后退出了房间。

    狭小的密室重新安静下来，司空尘低头看着铺开的信纸，沉重地叹息：“这即将到来的乱世，终会把我们所有人都逼上绝路啊……”

    他放下毛笔，离开密室，到了外面的书房，透过玻璃窗看去，外面居然下起了雪，现在还不到十一月，居然这么早就下雪了。

    司空尘推门来到院子里，周围的侍卫和家丁纷纷恭敬地施礼。

    司空尘没有看那些人，他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自己的手中融化，微微摇头：“这个冬天，除了见雪，还要见血。”

    他说了这句周围人听起来很奇怪的话，随后重新进屋，关门。

    此时白渐依正在对着墙壁发呆，龙欣凤坐在旁边，陪她一起发呆。

    两人已经在这小屋里呆了好几天了，每天除了固定时间有人带她们出门望风之外，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解闷的唯一手段也只有聊聊天了。

    龙欣凤一开始还畏畏缩缩，经常一个人躺在床上哭，但后来在白渐依的感染下，也慢慢话多起来。原本白渐依还觉得，自己跟这样的大小姐没什么话题，但是几天相处下来，两人居然意外地很投缘，在知道白渐依有办法逃出去之后，龙欣凤也不再那么害怕了，虽然她还是有点怀疑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究竟有什么办法，但现在也只能相信她了。

    “渐依姐，在想什么？”龙欣凤忽然问道。

    “啊？”白渐依有些局促地挠头：“啊……”

    “你怎么了？”龙欣凤有些不解，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说错话了，低下头认错：“是我说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不，不是，不是你的错。”白渐依赶紧解释：“我不太习惯被叫姐，我原本也是家里最小的，你就叫我渐依吧，我们也就差一岁而已。”

    “好，我知道了。”龙欣凤依旧低着头：“对不起。”

    “你在家里经常受欺负吗？”

    龙欣凤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母亲，只是个小妾，在父亲那里不受宠，她也不喜欢我，觉得自己不受宠的原因是没生出个男孩来，我从小就被冷落，被欺负。”

    “我们还真是相似呢……”白渐依轻轻抱住龙欣凤：“我们跟你，也很像，我也出生在一个大家族，我母亲也是妾，我是家里最小的，但你比我还要幸运，你家里对你不好，但我家人，他们都想杀了我。”

    龙欣凤抬起头，满脸的不可思议，白渐依说完也后悔了，自己这点事不该轻易往外说，可对上龙欣凤闪动的眸子，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从家里逃出来，一路被追杀，九死一生，我真的很害怕，不是怕死，是怕看见我的亲人面目狰狞地来杀我。”

    最后一句话，白渐依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

    龙欣凤抬起手，摸了摸白渐依脸上的伤疤：“渐依，我不想回家了，等我们逃走之后，我想跟着你，可以吗？”

    “跟着我？”白渐依立刻就否决了：“不行，我要去做的事情很危险，你不能跟着。”

    “我知道我现在是个累赘，但你跟我说过你会武功，你可以教我，我学了武艺，就能帮你了。”

    白渐依心里暗笑，心说我自己的武功也不怎么样，法术倒是很有心得，但也没法教你啊。

    见白渐依不说话，龙欣凤干脆撒娇起来，抱住白渐依不松手：“我真的想学武术，我想保护自己，也想帮你，答应我吧。”

    “好，我答应。”白渐依没辙了，只好同意：“不过……我的武艺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倒是有几个朋友都是高手，到时候我带你去找他们，让他们教你。”

    “嘿嘿。”龙欣凤甜甜地一笑。

    “你第一次笑呢，真漂亮。怪不得那老东西看见你连价都不讲了。”

    “所以我才要学武，不止能保护自己，还能杀恶人。”

    没那么简单的，白渐依心里想着，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只是手指贴在嘴唇上比了个手势：“先等等，有人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龙欣凤小声问道。

    白渐依指指自己的耳朵：“学武练的听力。”

    当然，白渐依没有说实话，她的听力确实在练武是得到了锻炼，但还远没有能听到很远处细微的响动，真正让她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是恶魔的生命探测法术。

    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是铁门被打开的吱呀声，龙欣凤下意识地往白渐依身后躲，白渐依将她护在后面，瞪大眼睛注视着门口。

    一个之前没见过的男人走进屋中，眯着眼看着两个害怕的瑟瑟发抖的姑娘，突然他一个健步上前，一拳打在白渐依的腹部，白渐依毫无准备，被打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你干嘛！”一向畏畏缩缩的龙欣凤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反过来护住白渐依：“别打她！”

    男人并未理会，只是淡淡说道：“老板说这丫头会两下子，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白渐依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心里骂了这人和他老板祖宗十八代。

    “你扶着她跟我走，别耍花招。”男人撂下这么一句，转身出门了。

    龙欣凤看看白渐依，白渐依轻轻点头：“我没事……走……”

    两人相互搀扶，跟着男人到了之前那处小屋，推门进来，也还是那天的两人，被称为老板的中年男人，以及那个买主，一个老贵族。

    看着两个姑娘来了，老板对一旁的老贵族一笑：“既然钱付了，人也带来了，您装车带走吧。”

    “不急，不急。”老贵族摇摇头：“我想把她们都带去拍卖会，给那些人看看，老爷我今天淘到宝贝了。”

    老板不住地摇头：“先生，我认为这样不妥，老话说，财不外露啊，要是被别人知道，您恐怕会有危险的，还是小心为上。”

    “没什么危险的，我带来的侍卫各个武艺高强，没人敢动我。”

    眼看老贵族执意要带人去，老板也知道劝不住：“那就让您的人看好她们吧，跑了我们可不负责。”

    “不劳您费心了。”老贵族此时眉飞色舞，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得意忘形，那贱兮兮的模样让白渐依一阵反胃，她相信身旁的龙欣凤也是一样的想法。

    龙欣凤害怕的不敢抬头，只能紧紧靠在白渐依身上，寻求一点安慰。

    但是突然间，她脑海中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别怕，不会有事的。”

    龙欣凤听出那是白渐依的声音，但她根本没看见白渐依张嘴，周围的人也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法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