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烟雨红尘
繁体版

第八章

    寒雨无语。说句心里话,自放下书包后,他根本没怎么挣过钱,造楼房花了八万多,可那都是秋雨和春雨功劳。前债未清,为了美色又多花三万,父亲会怎么想?

    “别犹豫了,如果喜欢,我就让同学先去探探口风,要是姚家愿意,再考虑钱的事情也不迟。”

    寒雨点头。这个老三人小鬼大,不但点子多,对自己还蛮关心的。

    第二天晚上,秋雨带来了姚家的消息:请寒雨去做客。也就是说,他们想见见小伙子。

    寒雨让老三的同学传话过去,说周末晚上上门拜访。

    寒雨相貌堂堂,长得一表人材,不但新造了楼房,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姚家没有理由不喜欢。寒雨只知道姑娘很漂亮,这次见了面,更是惊为天人,这样的美人娶回家,真的会在梦中笑醒。既然你情我愿,又到了婚嫁年龄,寒雨便告知父亲,要他马上去提亲,并准备好彩礼。

    但根生坚决不同意。“这么多彩礼,不要说娶三房儿媳,四房也绰绰有余。啥,长得好看?长得好就能当饭吃?长得好看就能卖高价?你也不想想,三百多一斤呢?”

    “这是什么话,人的价值怎么可以用多少一斤来衡量!你还真的把她当商品了?”

    “总得算一算,看合不合算。”

    “娶儿媳妇,能这样算吗?爹,钱的事情就不劳操心了,你只需托人去给我提亲便是。”

    “说得倒轻巧!花这么多钱,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债什么时候能还清?拿什么给下面两个操办婚事?”根生连珠炮似的一连提了三个问题,然后重重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沙发比坐惯了的椅子低一截,使他有一种坐了个空的感觉。

    “不是说让老二去当上门女婿吗?只要他出了门,不但省下了结婚的钱,说不定还能收一笔彩礼,而且,再也不用造房子了”

    “我是说过,但要是他出了门,地里的活谁来干?一大摊子家务活怎么办,你们来替他做吗?”

    “算盘打得够精明的,怪不得你一直不肯放他!”

    根生反唇相讥:“一代更比一代强,我哪有你精明!”

    寒雨不想再争执下去,道:“这样吧,你承担行情内的那份彩礼,余下部分我自己想办法。”

    “你哪来那么多钱,娶不起就别娶嘛!”

    “没钱可以借呀。反正,这个红叶我是娶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根生只能依了老大。但他也有一个条件:必须马上结婚、马上把她的户口迁过来。这样,才能赶在土地调整前分到承包地。

    寒雨同意,觉得父亲终于说了句有用的话。

    史家托了媒人前去姚家提亲,得到应允后,送去一半彩礼,算是订了婚。接着,根生让算命先生挑了个黄道吉日,把好日定在了农历十月初三。

    吉日一到,婚礼如期进行。

    寒雨的婚事办得既隆重又体面,宾客们一边享用着美酒佳肴,一边对一年多来史家发生的变化发出由衷的感叹:高楼气派,新娘貌美,寒雨年纪轻轻就当选村长,今后必定前途无量,而秋雨又那么会赚钱,才二十出头,说他日进斗金一点也不夸张……。总之,史家发了,大发了!

    自妻子去世后,根生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扬眉吐气。高兴之余,有个疙瘩撂在心里,让他觉得很不舒服──那就是新娘的嫁妆。这是什么嫁妆,不但数量少,款式陈旧还没有大物件!花了这么多彩礼,却换回了这么点东西,这儿媳妇娶得是亏大了。老大一直精明过人,这次是怎么了,人家拿几年前别人挑剩下的东西来充数,他居然没一点反应。

    不舒服归不舒服,但儿子不说,根生只好选择闭嘴。他喝了很多绍兴黄酒,但脑子还很清醒。黄酒后劲大,到后来他连路也不会走了,只好让人搀扶着来到三楼的床上。

    寒雨的婚礼结束后,根生信守对老三的承诺,托了媒人去卫家提了亲。

    第二天媒人回话说,彩礼八千八百元。

    这年收成不错,粮食、棉花获得了高产,各种蔬菜瓜果产量和价格也好于往年。根生把家里的棉花、大豆、花生等农产品来了个清仓大处理,加上刚收来的礼金,凑了彩礼的首付。大婚的日子定在来年冬季,还有一年时间,秋雨可以从容地置办家具,装修新房。心里盘算着如何赚足钞票,把婚礼办得比老大更体面、更风光。

    和天法解除婚约后,红叶已不想留在家里,但父母不同意,特别是母亲态度非常强硬,并以“如果出嫁,除了原有的结婚用品,连一双筷子都不会增添”相威胁。

    事实上,经过一系例风波后,已很少有小伙子愿意入赘姚家了,偶尔有愿意入赘的,总有这样那样的缺陷。红叶感觉到,在别人眼里,她已经掉了几个层次。如此过了两年,姚水庆觉得再拖下去会耽误女儿的终身,便放出话来让红叶出嫁。

    许爱玲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叹息一声,无可奈何道:“权当是养了一头猪,时候一到,不出栏也不行了。但她一定得卖个好价钱,不然,怎么对起我这么多年的养育!”

    从提亲到结婚,中间才一个来月时间,红叶对寒雨的了解大多来自媒人。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她对爱情已经麻木,只求找个差不多的嫁了了事。对于寒雨,谈不上有多喜欢,只觉得这个男人看着顺眼,又有一份稳定而体面的工作,就答应了。重要的是,他满足了父母提出的所有条件,让他们无话可说。

    二十三岁的红叶,已品尝过爱情的滋味,觉得这东西太过奢侈,以自己的处境,还承受不起。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冲着她这副华丽的皮囊来的,它根本经不起风吹浪打,一有雷鸣闪电,便逃得无影无踪。

    对于婚姻,红叶不求富贵荣华,不求他细心呵护。只求平平淡淡,并给她以起码的尊重。她觉得这个愿望并不算高,应该可以实现。

    红叶原以为,只有男人的家庭房间里会很脏、很乱,房间里会一大堆脏衣服、臭袜子,灶台肮脏油腻,水池里总有待洗的碗筷。她这让她非常担心,负担一大家子的家务活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经过几天观察,她发现,男人们根本没有换下不洗的衣服,厨房也是干净整洁,每一件物品都放在了合适的位置。

    这天早上,红叶端着夫妻俩的衣物来到院里的井台边。见春雨正端着一盆洗好的衣物要走。“二弟,家里的衣裳都是你洗的吗?”

    “是的。你们的衣裳在房间里,我没有洗。”春雨轻声说道,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不敢抬眼看她。

    红叶放下脸盆,拉拉身上鲜红的羊绒衫,把一个朝阳般明媚的笑脸展现给春雨。“真勤快!但我们的衣裳得自己洗。二弟,洗衣做饭本来是女人的活。谢谢你,帮我做了这么多!”

    春雨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大嫂客气了。我没有大哥和三弟的本事,只能干点粗活、杂活。”

    “肯做家务活的人才了不起呢。二弟的手巧得很,做的菜就很好吃。你比寒雨小两岁,马上就二十六了吧,不知有没有相好的姑娘?”

    “我这样的人,谁看得上啊。”春雨心里暖暖的。这些年,没有人关心过他的婚事。

    “对女人来说,嫁一个勤快温和的老公是一种福气。”

    春雨痴痴地看着大嫂围上围裙,在后腰打了个结。她的腰肢看上去更纤细了。

    “来你家十多天了,我发现你没有一件好一点的衣裳,还都偏大。二弟,难道你的衣裳都不是量身定做的吗?”

    “……都是大哥和三弟穿剩下的。”

    “这怎么可以!你是大小伙子了,得注意自己的外表。外表精神,姑娘才看得上你,再说了,寒雨和三弟个子高,他们的衣裳你不合身。”

    春雨卑微地低着头。“我爹说,他们穿剩的都是高档衣裳,扔了可惜,种地干粗活,不需要好看。”

    “难道你还不曾有过一件为你量身定做的衣裳?”红叶惊讶地看着春雨,想不到在红阳镇还有这么老实的人?

    “母亲在世时或许有过,但我不记得了。”

    “二弟,你想要全新的、属于自己的衣裳吗?”

    “想,可它们很贵的。爹说,赚钱不容易,能省则省,庄户人只要能遮住身体不冻着就行。”

    “既然想,为什么不自己去买?是没钱吗?”

    “是,没钱。”

    “听说你十四岁就开始挣钱了,怎么会没钱呢?我多次见你来我家的场地上卖蔬菜,你就不私下扣留一点?”

    “是的,我家的蔬菜多半是我卖掉的。家里爹当家,卖来的钱自然得全部交给他。再说了,衣裳虽然难看,但省下来的钱都是家里的。”

    红叶摇摇头。造得起高楼,买得起摩托车,难道还差几件衣裳钱?“你想过没有,这副打扮姑娘们可不喜欢。二弟,是时候为自己的终生大事着想了。”

    其实,陈寡妇家的大女儿曾经对他很有意思,还约他一起去看电影。他也喜欢这个叫静儿的姑娘,但他胆心父亲会反对,胆心静儿跟了他受委屈,给不了她幸福,最终没有赴约。

    见公公从西边的玻璃门出来,红叶将一桶井水倒进盆里,小声说道:“扔掉别人的旧衣裳,还一个崭新的自己!”

    春雨端着盆子走向三楼走廊,在经过二楼大哥的房间时,听到有轻微的呼噜声从里面传来。都八点了,大哥比上中班的大嫂起得还晚,他的福气可真好。

    晾好衣服,春雨静静地看着大嫂站在洗衣板前用力地刷着衣服,因为弯着腰,使她穿着牛仔裤的臀部显得更加圆润、性感。春雨看不到大嫂的脸,但她的面容却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珠圆玉润的鹅蛋脸,又细又长的眉毛,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顾盼生辉,挺拔的鼻梁下长着小巧的而圆浑的鼻子,鲜嫩的嘴唇略显饱满,她的肤色既白晰又红润,脸上找不到一点瑕疵……。

    春雨喜欢和大嫂在一起,一起吃饭时,他觉得饭特别香,菜特别鲜,整个客厅变得特别亮堂,春雨想到了两个成语:蓬荜生辉,光彩照人!他觉得,大嫂走到哪里,哪里就桃红柳绿、春意昂然。他曾不止一次地痴痴地凝视着她,有一次突然间四目相对,他瞬间面红耳赤,慌忙避开目光。

    陈家桥村位于在红阳镇东北角,和在娘家相比,红叶上班要多骑近二十分钟自行车,这点路虽然不算很远,但陈家桥村地处偏僻,深夜班和中班下班最后几里路因没有了工友做伴,往往只有她一个人。天热的时候,路旁长满了玉米、棉花和棚架豆角。夜间,行进在这条没有路灯的乡村道路上,红叶直觉得毫毛倒竖、头皮发麻。

    结婚后,他变得更加好酒,每天晚上总要小酌几杯。喝酒,做爱,然后抱着新婚妻子沉沉睡去,这是寒雨的固定动作。当上深夜班的闹钟响起,丈夫却没有一点反应,红叶只好硬着头皮推车出门。不论天气多么恶劣、夜间红叶多么害怕,寒雨从来不知道接送。

    春雨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九点一到,瞌睡自会找上门来。自大哥结婚后,睡眠质量开始下降,经常半夜半夜地睡不着。这不,已经十一点多了,还是睡意全无。今晚,怕是又要等到鸡叫三遍才能进入梦乡。幸好床头柜子上放着很多书籍,失眠时可以拿来翻阅。

    这个礼拜,媒婆王阿姨两次来提亲。第一个是邻村的邱姑娘,王阿姨说,邱姑娘相貌端庄,人也聪明,只是家里经济条件较差。春雨心下有意,却被父亲冷冷地回绝了。说是家里的积蓄已花光,再也拿不出钱给老二娶妻。

    王阿姨道:“娶不起可以做上门女婿,这么好的小伙子可不能让他当光棍。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根生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媒婆的话,耳边的风,谁会去当真。谁知,三天后她再次来到史家,对根生说:“陈庄有户周姓人家愿意招春雨做上门女婿。这样,不但省了结婚的开销,多少还能得到点彩礼。周家条件不错,只是生了一大堆女儿。要是根生哥有意,明天就可以相亲。

    根生板着一张冰冷的面孔,冷冷地说:“再说吧,要是他走了,这么多地谁来种?王嫂,老二的事还早着哩,就不劳你费心了!”

    两次提亲,春雨连相亲的机会都没有,看来,父亲是不想让他成亲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忍,现在,他终于明白,再忍下去就难有出头之日。作为儿子,他不想忤逆,不想违背他的意愿,可是,他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他的感受,为什么不替他的今后想想?

    春雨叹口气,懊丧地将手中的书扔到地上。

    起风了。木头窗户被风吹得哐哐作响。气象预报说有强冷空气南下,半夜前后将影响本市,看来,还蛮准时的。

    今天大嫂中班。出门时,春雨看到她只穿了一件羊毛衫,这么大的风,下班回家会冻坏的。大哥晚上有应酬,八点多钟才回来,不知道有没有睡着。春雨披衣下床,来到他的门外。敲了几下,里面并无声响,想加大敲门的力度,又怕被老大骂。春雨对自己说: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站了片刻,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阵紧似一阵的冷空气急促地拍打着窗户,让春雨睡意全无。想送衣服去,又觉得不妥,老公在家,让小叔子送,被旁人知道了,会招闲话的。

    下雨了,雨水泪水般顺着玻璃窗往下流,老式闹钟已指向十一点半。大嫂十二点下班,得抓紧了。

    春雨顾不得多想,连忙穿好衣裳,从衣柜里拿了件大哥穿剩的旧大衣,下得楼去。

    走进纺织厂大门,交接班的铃声正好响起。春雨来到车间门口,见工人们正一路小跑走向停车棚,红叶却紧裹着身上的衣服,面露难色。看到春雨从雨披中露出脸来,她兴奋地叫道:“二弟,是你吗?你给我送雨披来的吗?”

    “是。”看到大嫂高兴的样子,春雨也跟着高兴。

    “这雨衣本该要寒雨送的,你敲他的门了吗?”

    “你知道的,他睡性重……”

    借着车间里射出来的灯光,见春雨脸上挂满了雨水,裤子也湿了一截。红叶接过丈夫的旧棉衣,默默穿上。

    回到家里,红叶见寒雨已经醒来。她知道,选择这个时候醒来是为了跟她做那事。红叶揉搓着冻僵的手,道:“这天气,又是风又是雨的,幸亏二弟及时送来了雨披和衣裳,不然,肯定会得感冒。”

    寒雨看着妻子的穿着。“老二送的?他对你很关心嘛。”

    “是啊。可是,难道你不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你吗?”红叶从丈夫的话中闻到了一股醋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如果休息不好,明天上班就无精打彩,工作没有效力,还容易出错。”

    “看来,我是指望不上你接送了。”红叶很是生气。他的工作非常轻松,却总要说得无比的紧张,无比的繁忙。

    冷冷寒雨面无表情地说:“基本上是这样。”

    “你知道吗,离家最近的几里路既没有路灯,又没同伴,路边还有一片竹林,夜里上下班我很害怕的。”红叶剥笋般地一件件脱去衣裤,然后钻进被窝。

    丈夫的手在女人凝脂般的腿部游走。“怕啥?你身上又没有值钱的东西,强盗也懒得动手。”

    “就没有比钱更宝贵的东西了?你就不怕我被人伤害、糟蹋?”

    “我的女人谁敢动!”说罢,寒雨将红叶拥入怀中。女人用力挣脱,却怎么也动不了。

    “我的女人只有我才能用。”寒雨嘟哝道,拉下女人的小内裤,压了上去。

    一觉醒来,见雨还未停止,春雨又沉沉睡去。这段时间一直晴天,干了太久的活,得好好休息一下。但寒雨没有让他舒坦多久,在门口大声说道:“老二,今天是周末,中午大家都在,你去买点菜,改善一下伙食。”

    春雨叹口气。改善伙食当然好,可买菜还早着呢,用得着这么着急吗?再说了,你有手有脚,不能自己去啊!但这话只能心里想想,如果说出去,不但不起作用,还会招来不自在。

    中午,八个菜被春雨和红叶端上桌子。放好碗筷,可乐瓶罐装的烧酒也摆在了桌上,等候一旁的老爷们见一切就绪,便坦然入座。

    午餐开始了,但人们很快发现了问题,老大用筷子指着一盘酱爆螺蛳。“老二,今天的菜不对呀,家里没辣椒了吗?螺蛳不放辣椒还有啥味道!”

    老三连忙接过话题。“这红烧鲫鱼腥味太重,为什么不放辣椒?”

    根生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这辣子肉丁也没有辣味?我就想不明白了,做了这么多年的菜,一直都合大家口味的,今天怎么就不会做了。”

    在红阳,吃辣的人并不多,但史家是个例外,父子四人是无辣不欢。可他们怎么就不想想,家里现在多了个人,而这个人偏偏不吃辣。春雨道:“你们说的三个菜都放了辣椒,只是没有以前多。大嫂不吃辣,所以,只能是微辣。不然,我们是对胃口了,可人家就没法吃了。唉,我还以为都照顾到了呢。”

    寒雨看了眼身旁的妻子,又看看对面的老三,两人向根生举起酒杯,说敬父亲。根生很不开心地喝了一大口酒,气愤地瞪着春雨。“一个人重要还是这么多人重要?”

    “都重要。我想让每个人都吃好。”春雨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父亲说话怎么可以这么直白,居然一点也不给大嫂面子。

    红叶清楚,公公在借题发挥。因为嫁妆太少,彩礼要得太多,公公一直耿耿于怀。嫁到史家后,他还没给过她好脸色。嫁妆和彩礼是父母欠下的债,自己受点气无话可说,只是牵连春雨受了一肚子气。她匆匆把碗里的米饭扒进嘴里,一声不响地离开饭桌,上得楼去。

    因为起得晚,寒雨没有吃早饭。午饭时,春雨把他剩下的米粥热了热,自己吃了。

    过了一个来小时,寒雨和秋雨还没有吃好。两斤多烧酒已所剩无几,兄弟看上去还远未尽兴。

    父亲离开后,客厅里剩下了他们两人,一直在谈论国家大事的秋雨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老大,你觉得老二这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