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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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史正才朝鲜战场显身手 (3)流落原始部落

    (2)史正才朝鲜战场显身手

    镜头:朝鲜战场的天空硝烟滚滚,枪炮声不绝于耳。夜色将近的傍晚,江桥桥头的岸边,有许多志愿军工兵战士在泞泥地上扛着枕木、钢轨、麻袋等抢修用器材,不停地来来往往搬运着。清川江两岸的山头和桥头上依然硝烟迷漫、桥头和山头上零星分布的火光乃在闪跳。中国人民志愿军的铁路后勤供应大动脉——清川江铁路大桥已经耸立在昏暗的夜色中。只穿棉裤棉背心、汗污颜面、手握八磅大锤的志愿军铁道兵某团团长史正才带着几个干部战士从用方枕木跺迭起来的桥墩下爬上桥头,史团长朝黑茫茫的桥那头喊:“赵营长,你那边怎么样?检查完了没有?”

    黑暗中传来赵营长的回应:“检查完了,史团长,放心吧,全部检查完了,全都安全合格。”

    史正才团长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好,今天‘抢晚八点’抢得好,提十二分钟抢修通大桥,没误时间,今天整整一个夜晚都可以留给军列通过了。好,岳副团长,立刻通知列车,可以过桥了,请马上过桥。”

    跟在一傍的岳副团长:“是。”飞身跑去跳进一个散兵坑,抓起电话传达命令。

    星光下的清川江铁路大桥上,一列满载志愿军军需物质的列车在灯火管制下徐徐驰上大桥,影影绰绰的长长铁龙只有火车头上的烟囱不时冒出星星点点火星。火车头最前方的围拦挡板上站着三位列车机务人员手拿小红旗盯着铁轨,火车喷着蒸汽慢慢在大铁桥上朝前驰去。

    史正才与带着十几个干部战士分别列在铁轨俩侧,低头观察着转动的车轮与铁轨的接触状态,目送着军列缓缓驰过铁桥,消失在对岸黑黝黝的丛山中。紧接着一列接一列满载物质的军列也缓缓驰过江桥。史团长、岳副团长及其他十几个干部战士站在桥头默默礼送列车驶过桥梁。

    岳副团长:“好,这么多辆军列的弹药、粮食都送上前线了,够美国佬喝一壶的。”

    史正才:“是啊,美国鬼子搞什么‘绞杀战’,美国飞机天天来炸我们的清川江铁路大桥,也不过如此,难不住我们的。我们还不是照样天天把桥修好修通,把武器弹药粮食送上前线去。”

    岳副团长:“是啊,但也真是不容易啊。”

    史团长、岳副团长及其他十几个干部战士手拿着锤子、斧子、锯子等抢修工具,攀爬下到用方枕木一层层跺迭起来的桥墩下面,桥墩被大大小小的抓钉、绳索、铁丝等紧紧扎在一起屹立在江中。江水在他们脚下淌过,他们拾头仰望着火车缓缓驶过桥面,枕木桥墩承受住了重量的考验,在压力轻轻颤抖着依然坚若磐石,支撑住清川江铁路大桥、支撑住一列列满载的军列从容不迫地驶过清川江。史正才手摸着枕木桥墩信心十足地说:“只要有我们英雄的铁道兵在,就一定能保障清川江大桥的畅通无阻,保证军列将武器弹药粮食给养源源不断运往前线。”

    桥头傍边的山上,有多处防空阵地,布署了许多高射炮及高射机枪,防空兵在夜色中神色坚定静守在阵地上。

    史团长望着一列列驰过大铁桥的军列长长舒出一口气:

    “好、桥今晚没问题了,岳副团长、除值班部队留下隨时准备抢修外,你带其余的部队下去休息。清川江大桥白天的防卫任务交还给防空守卫部队吧。你去把我们驻扎的江碧山的大山洞掩体和堑壕好好收拾一下,准备迎接下午两点钟到达这里的,祖国赴朝鲜‘中国人民志愿军祖国慰向团’,这次慰问团是专门来慰问我们这个坚守在清川江铁路大桥上的铁道兵团队的,我们得好好招待一下才象话,开个联欢会吧。”

    岳副团长:“行、好、史团长。”

    史团长:“好、你就去执行吧。”他挥挥手:“走、你们跟我去。”三个扛着连接在一起的两根铁轧的战士跟着他走去。

    岳副团长摆摆手让他身边的其他人先走。他一把拉住他:“史团长,你还真去啊?你觉得你那个馊主意还真的管用啊?”

    史正才:“当然要去了,怎么会是馊主意呢?好主意!肯定有用。肯定能打下美国飞机来。”

    岳副团长:“吹、你就吹呗。”

    史正才:“咋个?你瞧着美国飞机天天一窝蜂从那里贴着山头冲下来打我们,心里一点都不窝火?”他指着前面那个山头。

    岳副团长:“咋能不窝火?我早就窝火了。”

    史正才:“那你给我出个主意?怎么收抬他们??”

    岳副团长:“你的主意太不切实际,守株待兔,太异想天开,吹牛吧?”

    史正才:“怎么是异想天开?怎么是吹牛呢?”他指着前面那个山头“你看看,美国鬼子这么狂妄轻敌,仗着飞机好、飞行技术好,竟敢飞得这么低,离地面只有十多二十公尺,这么矮的山头也敢擦着山头俯冲下来轰炸我们的大铁桥。也太放肆了,太不把我们放在眼睛里了。”

    岳副团长:“那你在那个矮矮的山头上栽上几用根两段铁轧接起来的铁轨,就真会有哪个笨到家的美国飞行员,瞎了眼撞上来啦?”

    史团长:“咋个不会有?当然会有,你想想,一根铁轨长12.5米,两根用螺栓连来起就有25米。美国飞机总是天亮八点左右钟就飞来轰炸,那时光线还不够亮,山头又被他们炸得乌烟瘴气,烟火缭绕的,他飞机飞得又快,灰蒙蒙地不可能什么都看得清楚,什么物件都是一晃而过,很难说就撞上去了。”

    岳副团长:“史团长你还说你这个主意不是个馊主意呢?我看就象个天方夜谈里故事的一样荒唐。”

    史团长:“咱们这叫做敢想敢干,咱们总不能只挨打,总要想出个办法反击他们才行,不能让美国佬小瞧我们了。”

    岳副团长没法:“行、行,那你就去试试看吧,看看是哪个倒霉傢伙真会撞上去你的铁轨。”摆摆手走了,史正才团长这才笑喝喝带着三个扛着铁轨的战士奔上山去。

    夜色淡泊,离清川江大桥不远的那个矮矮的山头上一片狼迹、体无完肤,白雪和弹坑皆在。史正才和三个战士一起把那根两段铁轨用螺栓连接起来的超长铁轧,栽到坡上填土埋实起来。史正才还不放心,四处张望找了几块石头压在铁轧脚根下,他蹬了几脚石头,又摇了摇朝天而立、一动不动的铁轨才放下心。四人匆匆撤下山头。

    天刚刚亮,清川江铁路大桥屹立在黎明中,远处就传来轰轰飞机发动机的声音,佛晓蒙蒙亮的天空中,出现了四架美国的野马式飞机朝这边毫无顾忌地闯来。

    镜头:防空阵地的战士们紧张地操纵高射炮及高射机枪,对淮发动机声传来的天空。

    镜头:四架野马式飞机的飞行员在飞机舱里隐隐约约看到雾蒙中的清川江大桥。

    戴维斯:“看见了吗?吉米、桥、清川江大桥......”

    吉米:“看见了,戴维斯上尉。”

    戴维斯:“好,淮备好。”

    吉米:“淮备好了,干完这趟活,我还可以赶回去看‘好来坞’的大片‘窈窕淑女’呢,这可是大明星‘奥黛丽.赫本’主演的,我还没看过呢。”

    戴维斯:“猪啰,你就会挂住看电影。我早歺的那半杯‘威士忌’还没喝完呢。”

    吉米:“戴维斯上尉,真正的猪啰该是你吧?就想着吃。我们赶快开始干活吧?

    戴维斯:“OK,淮备好,我们先冲下去。让他们跟在后面。开始吧,吉米,跟我来。”戴维斯压下操纵杆。

    吉米:“是,上尉。”也压下操纵杆飞机低头冲下去。

    四架野马式飞机迅速降低高度,紧贴着那座矮矮的山头俯冲下去,淮备攻击清川江大桥。驾驶舱外,那座被烟和火缠绕的矮矮山头的影子一晃而过。那根栽在深坑里由两段铁轨连接在一起的超长铁轨的影子也一晃而过。戴维斯的飞机擦过铁轨,吉米的野马式飞机紧跟在身后,他没有那么幸运,左侧机翼尖正好撞到那根长长的铁轨尖上,立刻

    闪出几朵火花。传来吉米飞行员的惊呼:

    “我中炮火了、我中炮火了,左机翼掉了,戴维斯上尉,快救我、快救我,我完了。”

    戴维斯:“没有炮火、没发现炮火。快拉起来、快拉起来......”自已双手惊慌回搂操纵杆拉起飞机。

    天空中,只见一架折翼的野马式飞机燃烧着冲进清川江江水,溅起老高的水花。

    史正才团长和三个战士从散兵掩体跳出来欢呼:“撞下来了、撞下来了,撞下一架美国飞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几个人互相兴奋地撞起肩膀来。

    这时,清川江两侧防空阵地上的高射炮及高射机枪对着重新拉起来的三架野马式飞机开火了,爆炸的硝烟围绕飞机四周,野马飞机速迅逃离火网。

    (战友欢遇)

    山林间,岳副团长带着官兵在路边敲锣打鼔,夹道迎接赴朝鲜的志愿军慰问团。慰问团团长秀华带着敲打着腰鼓、跳着秧歌舞的志愿军慰问团来到了。岳副团长和秀华见面热烈握手互相问候,江碧山山肚子里的大山洞掩体张灯结彩,洞顶上垂挂着的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祖国人民赴朝鲜志愿军慰问团莅临我团联欢会。”在临时搭建的矮矮小舞台上,刚刚演唱完雄壮有力的“志愿军进行曲”的十几位文艺兵,又跳起舞蹈表演起战斗的节目来。山洞中间坐着一群衣着干净的志愿军官兵正聚精会神、兴致勃勃地观看着精采的演出。岳副团长兴高采烈地在靠近小舞台的地方与官兵坐在一块,不时报以热烈的掌声。

    台下,秀华团长带着几个女文艺兵满面春风地抬着个大布袋来到在观看节目的铁道兵官兵们跟前,取出一个个小印有“送给最可爱的人”字样的慰问布袋传递给官兵们。官兵们喜笑颜开地接过满得鼔鼓的慰问袋纷纷打开来,拿出同样绣有“送给最可爱的人”字样的绣花荷包、绣花布鞋、绣花鞋垫、。还有花生、糖果、红枣、蜜栈、香烟等东西来。官兵们互相传看着绣花荷包、绣花鞋垫、绣花布鞋,欢声笑语充满山洞,其乐融融。小舞台上的表演依然进行着,官兵们边吃糖果、红枣、蜜栈边看着演出。

    公路上一辆吉普车驰来,史正才团长和三个战士跳下吉普车。路边放哨的几位战士纷纷向史团长敬礼。史团长带三个战士径直向山上走去。

    江碧山大山洞掩体前的小路上,有多名站岗的战士向史团长敬礼。可以听洞里传出的喧天乐鼓和辽亮歌声。岳副团长和秀华团长走出洞口来迎接他们,史团长一见面就嚷上了:“岳副团长、岳副团长,撞下一架野马式来了,撞下一架野马式来了,你还说我的是馊主意?怎么样?撞下一架美帝的野马式飞机来了,真的,不信你问他们三个,他们三个都是亲眼看见的。价值好几百万美元一架的美帝野马式战斗机被我的两根铁轨就撞下来了,我们赢了。”秀华在傍边瞧着只顾高兴、喋喋不休的史正才,她认出了他。

    岳副团长:“撞下来就好,撞下来就好,瞧地你兴奋成这份样子,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志愿军慰问团的同志们也到了,真是双喜临门、这位就是祖国人民赴朝鲜志愿军慰问团团长……”史正才方伸臂去握手、他一下楞住了,指着她惊呆了。

    还是秀华先开口了:“怎么?不认识我了?睜大眼好好瞧瞧,史正才。”

    史正才:“哎呀,秀华、秀华,真是你呀?秀华大嫂?怎么是你呀?”

    秀华:“不是我,还会是哪个?史正才、史兄弟,没想到会在朝鲜遇着你?”

    史正才:“我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着你,秀华、秀华大嫂。”

    秀华:“咋个还大嫂、大嫂呢说,你就是不会改改。”

    史正才:“是、是,秀华妹子、秀华同志、秀华团长。”

    岳副团长:“怎么?你们认识?”

    史正才:“认识、认识,早就认识了,老战友了。”

    团指挥部的小掩体里挂着地图,炸药箱搭成的小桌上放着电话,史正才把个热气腾腾的深绿色军用瓷口缸放在秀华跟前说:“喝茶。”又打开慰问袋里的食品放到她跟前:

    “我这就是借花献佛了,你们志愿军慰问团带的糖果、花生。请你吃糖果、花生。”俩人分坐小桌边吃着小食品聊着天。

    史正才:“秀华,这几年你怎么过的?”

    秀华:“嗨、说来话长了,长话短说吧,抗战胜利后我就以做豆腐生意作掩护,贩豆腐到个旧各个矿山去卖,认识了不少矿工,为我党做了许多发动群众,发展地下党员的工作。先后发展了二十多名工人党员。后来我的行动有些暴露了,引起伪警察的注意。党组识就派我到蒙自、开远、建水、石屏一带,到农民群众中做工作,减租减息、抗粮抗捐,同样做了许多发动群众,发展地下党员的工作。解放前夕,党组识又派我去了‘边纵’,做十支队的副政委。我以前在个旧矿山发展的二十多名工人党员后来大都去参加了‘边纵’,有的人还牺牲在解放云南的战斗中。解放后我就在云南省委做拥军优属、支援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工作。这次省里组织志愿军慰问团,就让我当团长来了。没想到会在朝鲜遇到你。”

    史正才:“是啊,我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秀华,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变化不大。哎、我那个小老大、李超杰呢?你有没有他的消息?还有巴头、二混两个哥们呢?现在怎样?在哪里?”

    秀华:“我还想问你呢?你倒来问我?”

    史正才:“你也晓不得啊。”

    秀华:“我晓得还想问你怎哪样?”

    史正才:“唉、闹半天你也晓不得?我还以为你晓得呢。抗战胜利后,滇军去越南受降时党组织把我安插进滇军187师,目的就是策反滇军187师起义参加共产党。我到了东北不久倒是听说小老大李超杰被土匪齐大烟炮头打伤了,东北的军医院抢救了一下治不了,送回关内医治去了。后来的就不知道了。”

    秀华:“李超杰真的是被土匪打伤的?”

    史正才:“肯定是,滇军到东北没几天他就受伤了,那时国共还没开战呢。”

    秀华若有所思:“哦。那好。大约在1948年底的时候李超杰倒是回到个旧家中,我见到了他。那时国共正在中原大战。他辗转了几年,辗转了多个省份才回到家,瘦骨嶙嶙、狼狈不堪,要不是有个叫冷溪的女医生一路护理他,他回不回得来都难说。”

    史正才:“你见到小老大了?咋个那你还说你晓不得?”

    秀华:“嗨,你听我说嘛,他在家中医治了一段时间,冷溪医生觉得矿山寒湿太重、不利他身体康复。我过去也经常去他家,也给他的父亲李锡贵、母亲张眯果做过些工作,俩位老人很不错、是开明绅士,出过不少钱、粮、药品支援我党。我知道他要换个温暖的地方休养后,就让他去了我家一个亲戚在建水面甸乡农村的一处闲置院子里养病,1950年初我们‘边纵’十支队得到情报,有一支逃窜的国民党残军要去面甸乡农村干什么事不清楚,我怕对李超杰不利,忙领人去要把他带走。去到那个院子见到李超杰,才晓得他的腰腿病还真没好,行动不便,情况又紧急,没能带走他和冷溪医生。后来听乡亲们说才知道他俩是被国民党残军用担架抬走了,很可能是绑架走了。”

    史正才:“绑架走了?咋个会是绑架?什么人绑架了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他们?”

    秀华:“是啊,我也这么想,什么人会绑架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他们?我猜想可能是你们的巴头伍福来、二混王二昆两个把弟兄、两个哥们干的事。”

    史正才:“你怎么肯定是我那巴头哥、二混哥两个人干的?他俩咋个回到云南来的?滇军60军不是在长春起义了吗?他俩咋个没参加起义?为哪样?”

    秀华:“我也不清楚,我这也是猜的,你想还能有谁会绑架李超杰、冷溪呢?除了他俩还会是谁?因为你们哥弟几个情义重、感情深,李超杰又是小老大,都不愿分开。所以要绑架他走,还有一个可能是他们需要医生,冷溪就是个医生,顺便就把李超杰也绑架走了,可能逃往缅甸去了。”

    史正才想了想:“也许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李超杰和伍福来、王二昆三个人,还有那个女医生可能都去了缅甸。秀华、你当时就该带小老大离开,不该让他被绑架了,难道你们俩没得感情吗?”

    秀华:“史正才,正才四弟你说这话就实在太让我伤心了,太不理解我了。我小时候,‘贵兴隆’炉坊就一直在我家定做豆腐,送他们家的伙房做给众人吃,他们家从不差帳、赖帳。对我们家也很好,我陪我母亲送豆腐进去就认识李超杰,我经常在他家中玩耍,他拿玩具给我玩,还拿糖果点心给我吃,还教我认字看书,我们俩可以说是从小青梅竹马、俩小无猜,咋个会没得感情?”

    史正才:“那你更不该让他被人绑架走了。”

    秀华:“当时我就是要带他走,他说他行动还不便,不想拖累我。我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更没料到他会被人给绑架走了。”

    “他知不知道我们是共产党?据我所知他对共产党并不反感,不*****。”

    “他早就知道了。不但他对共产党无反感,他的父母亲还资助过我地下党不少呢。”

    史正才:“唉,太遗憾。我那三个哥们,都没走上正道。应该说我们也有责任。”

    秀华:“是有责任,但没办法,没后悔药吃,现在只能说以后有机会,一定把他们拽过来。”

    史正才:“拽过来?怎么拽?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秀华点点头:“就是。”俩人沉默了,思念自已的朋友。

    秀华:“哎,史正才我问问你,你们为什么要称李超杰为小老大?据我所知他的年龄比你们几个把兄弟都小?”

    史正才:“那是过去冮湖上的事情了,旧社会在个旧矿山上的小混混们,谁能打、谁的挙头狠、谁就是老大,李超杰的武功好、挙头狠、又仗义疏财,对弟兄们好,当然就是老大了,我们的戚家拳就是他教的,他还是我们的师傅呢。他文化比我们高,鬼点子多、又讲义气,还带我们上了云南讲武堂,我们都服他。但因为他的年龄比我们几个都小,所以我们都称他为‘小老大’。”

    秀华:“原来是这样,现在我才弄清了。我比李超杰还小四岁,你们见我就大嫂、大嫂的叫,我还没嫁给他你们就这样叫,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史正才笑了:“哎、本该叫你师母才对,叫你个大嫂、都让你吃亏了。”

    秀华:“说些哪样啊,我还没嫁给他呢,尽乱说乱叫的,唉。”

    史正才:“是啊,你们都还没结婚呢?可是到了现在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秀华:“怎么办?他跟着国民党残军逃往缅甸去了,我是个共产党的干部,当然只能与他划清界线。”

    史正才:“他可能是被绑架走的。”

    秀华:“就算是被绑架走的,那我也只能与他划清政治界线。”

    史正才:“秀华,你会等他吗?”

    秀华:“我也不知道?怎么等?他在那里都不知道?生死也不知道。”

    史正才:“也是,我那位小老大回不回得来都是个问号?在不在人世也还是个大问号?你怎么等他?”

    秀华望着桌上的小油灯沉默一阵才说:“不谈这些了,谈点别的。史团长,你们这个团的战斗任务完成得怎样?”

    史正才:“应该说很不错,每天开展的抢八点活动。抢晚上八点通车的目标,我们团都抢到了,从来没误过军列通过清川江大桥把军用物质送上前线去。”

    秀华:“是啊、前几天我们慰问团到前线慰问部队,真的看到前线部队清一色都换上了苏联的冲锋枪、转盘冲锋枪、转盘机枪、还有榴弹炮、卡秋莎火箭炮、喷气式飞机等新式苏联装备,非常多。全军指战员们都士气高昂、斗志昂扬,真是越战越强了。这与你们铁道兵的运输线畅通是分不开的,战士们都说了,只要弹药粮食能供上来,他们就能保证打胜战,战斗意志多旺盛。”

    史正才:“那当然,这回我们桥防阵地的高射炮、高射机也都换上火力更凶猛的苏式装备,还经常得志愿军空军的‘米格’飞机的空中支援。我们完成架桥、保障运输线畅通的把握更大了。我们离胜利不远了。”

    秀华:“是啊。我们离胜利不远了,等我们胜利了,再来考虑其他的那些事吧。”

    (3)流落原始部落

    李超杰和冷溪只得随着几个缅甸的山里人行走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沿着壁坎、走过山沟、绕过抱团生长的次生林、让开难以钻进去的荆棘刺茅、迈过蒿芭野芛、越山脊。在一处树木较为稀疏的林间草地上走进他们部落的暂驻地。这里搭建起一些简陋的茅草小屋,芭蕉叶三角窝棚。地窝棚等遮风僻雨的栖身处。一些妇女坐在自已的栖身棚屋前哺育着自已幼小的孩子,眼睛饥渴地盯着这些打猎归来的人们。

    几个人来到部落的暂驻地很快就分散开各回自己的窝棚,精瘦汉放下肩上的那大半支岩羊扔在一块营地中间的大石头上。

    对迎上前来的一位年青妇女说:“你把岩羊洗干净煮熟了,叫大家都来吃。”年青妇女应了一声双手提着羊腿离去了。

    精瘦汉指点李超杰和冷溪俩人坐草地上,自己走进他的窝棚里。

    这时,那位壮实汉子脚跟脚转回来:“诺罕头人,你这里格还有大烟呢?我家婆娘、小娃都不好在了,你瞧瞧,我们才出去两天就病成这个样子。”

    那个叫做‘诺罕’的精瘦汉子钻出窝棚:“莫连,我家婆娘、小娃也不好在了,大烟我这里还有点,你赶紧去整点水来泡大烟水给他们喝,喝下去病可能会好的。”莫连应了一声就跑去弄水。李超杰和冷溪赶忙起身看。

    李超杰:“咋个啦?生哪样病啦?”

    诺罕:“打摆子,一阵冷一阵热的,这下正发作。”

    冷溪:“打摆子?一阵冷一阵热?应该是患上疟疾了。”她迫不及地弯腰钻进三角窝棚里去,透过缝隙间射进来的光线可见低矮窄小的窝棚里仰躺着一位紧闭眼睛的年轻妇女,正在满身颤抖发摆子,身边睡着的孩子确毫无动静。冷溪医生蹲下摸摸病人的额头烫得立马缩手,又摸摸,孩子的额头也感觉很烫手,她再给年轻妇女把了一会脉象,然后退出窝棚来:“可以肯定就是患上疟疾,得的是疟疾病。”

    诺罕:“我以前好象也听外方人说过,这种打摆子病又叫做疟疾。”他转身从窝棚拿出一陀黑呼呼的东西出来给俩人看。

    李超杰:“这是哪样?就是大烟?”

    诺罕:“是大烟、雅片。也是我们的药。我们的人凡是生了病都吃这个,喝大烟水、雅片水,有的会好,有的人不会好,就死了,也没得其他别的办法。”

    冷溪:“得了疟疾喝大烟水是不行的,治不好。得吃’奎宁’,’奎宁’才是冶疗疟疾的特效药。”

    诺罕:“’奎宁’?’奎宁’是哪样药?上哪里找?我们这里没有。”

    冷溪稍加思索一拍脑门:“你瞧我这个人,忙晕了、忙忘了。我这里就有,我这里就还有些’奎宁’药。”

    那位壮实汉子莫连端着个瓦罐子奔来到眼前:“诺罕、诺罕头人,水来了,赶紧拿大烟,拿大烟来。”

    冷溪:“不行,不能喝大烟水,快拿奎宁去吃,快拿’奎宁’去吃。这才是真正冶疗疟疾的特效药。”她转过从布包取出几小纸包奎宁药。递给莫连和诺罕俩人吩附:“赶忙喂给病人吃下去。”

    莫连拿着纸袋不知为何物:“这个、这个是哪样?”

    冷溪:“这才是真正冶疗疟疾的特效药,赶快拿回去给你家得病的人吃,吃了药病就会好的。”

    诺罕也满腹狐疑瞧着手中的纸袋:“这种东西真的能医好我家婆娘、小娃的病?”

    冷溪:“肯定能冶好疟疾病,我是医生,我可以保证。”她又钻进三角窝棚里去在诺罕的配合下扶起病人吃下奎宁药去。又把昏睡的孩子抱出窝棚给他喂了药。在窝棚外面没走的莫连拿着纸袋反复看来看去,忙凑上前跟冷溪说:

    “你是汉人医生?你真是汉人的医生?求求你,求求汉人医生救救我家婆娘、我家小娃,给他们喂喂药去。”

    冷溪:“好的,快走吧。”几人走过附近四、五棵树来到莫连的窝棚,冷溪与莫连钻进三角窝棚里给病人喂药。诺罕与李超杰在外面等着。

    诺罕:“汉人长官、谢谢你们了。要是没有遇着你们,今天麻烦就大了。打摆子这个病,我们一点办法都没得,死过不少人。”

    李超杰:“放心,我们的冷溪医生一定能给你们医好打摆子的病。”

    那三个参加打猎的汉子来到了向李超杰求告:“救救我家的人,救救我家的人……”部落中能走动的病人都渐渐走近来。

    李超杰:“放心,冷溪医生会医好你们家人的病的。”

    冷溪刚钻出窝棚,人们围拢上去:“救救我、救救我,求求医生救救我、救救我们……”

    冷溪很是感动:“各位放心就是,我一定给你们治好病。只是我这里的药不够用了,你们当中有没有未生病的,请来几位帮我一起去採草药回来用才行。”

    诺罕、莫连和另外三个打猎的汉子应道:“我们去、我们去……”

    冷溪对诺罕头人说:“这位大哥你别去了。你留下照顾他,”她指住李超杰“他也是个病人。你还要照顾他们呢”。她指着部落的其他人“天黑前我们一定回来。请准备好锅、水和柴禾。”

    诺罕:“要得嘛。”

    冷溪把李超杰拉边上塞了一包奎宁在他手中悄声说:“吃了它。”

    李超杰:“胡闹,留给病人吃吧。”

    冷溪:“不行、只剩两包了。你身质弱不能病倒,要不然谁来帮我熬药给大家喝?”李超杰只得点点头

    李超杰把小手枪递她手中:“你不在我身边,我担心。”

    冷溪:“不用,他们要我给他们治病,不会为难我。可以放心。”

    李超杰:“不是,林子里猛兽很多、如果遇上老虎、野熊、野猪哪样的,你一个弱女子咋个应付得过去,带上小枪紧急时可以防身。”

    冷溪:“好吧,谢谢你的关心,李哥。走了。”她将小手枪藏在腰间回身带着莫连等四人走进林子里。

    李超杰坐在草地土坎上拿出冷溪交给他的‘奎宁’轻轻撕开牛皮纸袋,仰首服下去。

    诺罕在窝棚前后左右匆匆地忙来忙去,他在草地上支起三个石头搭成临时饮灶,架上个铁锅。他指挥几个有气无力的人捡来许多干草枯枝,堆放在石头灶傍边。自己用只方形的铁桶取来泉水倒进铁锅里,准备完毕。诺罕钻进自己家的窝棚里去过一会才出来。眼眶挂着泪水忧心忡忡地对坐在窝棚外面的李超杰说:

    “我瞧我家婆娘、小娃的病还不好,在一阵冷一阵热的打摆子,好象一点也不见轻。我刚给她盖上点东西,她又嫌热掀掉了。”

    李超杰:“莫急,药吃下去的时间还不够,还没产生作用,等发生作用了你家婆娘、小娃的病肯定会好的。莫急。有哪样动静,我们再进去瞧就是。现在让她们静静休养。”

    诺罕:“只能这样了。”他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地蹲在地上瞅着窝棚里抹眼泪。

    李超杰:“我们就在门口守着,里头一有哪样动静我们就进去瞧。会好的,放心。”

    诺罕点点头:“灶火、铁锅、水都准备好了,只等医生和与莫连他们回来拿来药就可以煮了。”

    李超杰:“要得,准备好了就好。灶火、铁锅、水都准备好了,干脆你就烧一锅开水给他们回来喝。”

    诺罕奇怪地望着他:“我们只习惯喝冷水、喝山泉水。你要喝热水?我烧给你喝去。”

    李超杰:“不是,生病的人体弱,喝烧开过的水对治病好,对身体也会好。多喝些热水对排除身体中的毒素也是好的。”

    诺罕:“要得嘛,好嘛,我就去烧开水去。”他钻进窝棚取出钻木取火用的弓状工具,迅速动手取起火种来。舞动的熖火伴着浓烟燃烧着架在三个石头上的铁锅。

    李超杰与诺罕并排坐在窝棚外面的土坎上,瞧着火熖上煮沸的铁锅。听着窝棚里患病的母子俩的动静。窝棚里传出来患病母子俩的哼哼声,诺罕赶忙钻进窝棚里去看,过一会才出来。

    诺罕叹了口气:“娃娃他妈说感觉好象是难受轻了一点点,但还是不好。只能这样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了、希望他们能早点带药回来就好了。”

    李超杰:“你莫急、会好的。你是诺罕头人吧?”诺罕点点头“我看你年龄比我大,我就叫你一声哥吧,诺罕哥,你也要吃药,你吃了药才不会发打摆子病。”

    诺罕:“是,我也要吃药,我也怕发打摆子,得了打摆子病难受得很。弄不好还会死人。林子里湿气大瘴气重,很容易发这种病。”

    李超杰:“不是林子里湿气大、瘴气重的事。打摆子这个病叫做疟疾,是蚊子盯了人,把它身上带的疟原虫传到人的身体里,在血液中繁殖捣乱,人才发的病。蚊子才是罪魁祸首。”

    诺罕愕然了:“蚊子才是打摆子病的罪魁祸首?真的?我们以前以为是撞着山鬼妖魔来整人了,吓得我们到处逃、死过不少人。只是这林子里蚊子太多了,我们天天都会挨蚊子盯,咋个不是都发病?有的人还是好噜嚕的,一样事也没得?”

    李超杰:“如果你的身体好、抵抗力强,疟原虫可能就被压制住、潜伏下来,但等你哪天身体抵抗力稍弱,打摆子病就会发着起来。这只是时间迟早的事情。”

    诺罕点点头:“那么‘奎宁’这种药上哪里弄去?我们没办法弄?”.

    李超杰:“放心,冷溪医生会治好你们的病,也会教你们採哪样药,咋个用药的。。草药的效果不会比‘奎宁’的效果差,你们以后再有打摆子的病人就不用愁了。”

    诺罕点点头:“要得、要得,好了、好了,太好了。”

    李超杰:“哎、诺罕哥,我听你的汉话讲得不错,想冒味问一句你们是哪个族的人?你的汉话是怎么学会的?”

    诺罕又点点头:“哦,你问这个?那就说来话长,我们到底是哪个族的?说实话我们也不太清楚,也不大明白。难以说得出个清晰的道道来。只听老人们讲过,我们这支人几百年前是在黄河上游地区游牧的羌人,后来去了西藏的雪山脚下种青稞、牧牦牛、放藏羊、挖虫草。后来与雪山峡谷后面的藏人打冤家,结果打输了,往南逃到缅甸北面山区继续过日子繁衍生息。几百年来,我们这支人到处漂流,从东到西又南下都是为了求生存,也为了避人祸、躲灾害。我们祖上的老人向山神祈祷,山神明示给我们,在一个有山、有水、有树的温暖地方才是我们真正的家园。但这个家园在哪里?部落中一些有点胆量的人,就去寻找这个理想家园。我父亲的二弟,就是我的二叔也私自出去了几年,后来他回到部落,带来位年轻的中国汉人女人做婆娘,才知道他去参加了中国的印缅远征军93师与日本军队作过战。二叔见多识广,替代我父亲做了部落的头人,我跟我家二叔二婶生活了几年,学会了汉话,也知道了许多中国的事物。但在半年前我们又遭受到一场打冤家的战争,结果又打输了,死了许多人,头人二叔和二婶战死了。迫不得已我们只有跑路,逃跑......在这片林子里遇见了你们......”他似乎讲完了、沉默不语了。

    镜头:不远处,树下、草丛中,有几个窝棚,病歪歪的人百无聊赖地瞅着他俩。

    李超杰:“你是怎么成为这个部落的头人的?”

    诺罕点点头:“是二叔临死前托付给我的重担,我也没办法。”

    李超杰:“原来如此,诺罕头人,你们都不容易啊。我们也不容易,将来,我们也不会容易的。”

    诺罕点点头:“是不容易,也没办法,只有慢慢熬,但愿山神保佑能熬出个头来。”

    这时后面的窝棚里传来咳嗽声,俩人赶忙转身弯腰去看,只见诺罕年轻的婆娘和八、九岁的小男孩已经能在低矮的三角窝棚里坐起来了。年轻女人见到自己的丈夫,口中轻轻发出声音:“诺罕……”

    诺罕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玉莱,你感觉好不好点啦?”

    玉莱:“诺罕,我感觉是好点啦,身上不一下冷、一下又热的了,不打摆子啦。我就是口渴、想喝口水。”

    诺罕:“好、好,我去拿、我去拿。”

    坐在她身边的八、九岁的小男孩培椰也说:“阿爹、我也口干,想喝水。”

    诺罕伸手抚着儿子:“培椰、好娃娃、好儿子,你也醒了?你们坐着,我马上拿热水来给你们喝。”他兴奋地钻出窝棚对李超杰说:“好了、好了,我家婆娘、小娃的病都好些了,坐得起来了,想喝水了、想喝水了。”他过去从树杈上取来两个半截的椰子壳碗来,从架在篝火上的铁锅里舀来热水,端进窝棚。李超杰只能呆在外面。几个历经苦难的部落人过来,在窝棚外面探头探脑关切治疗的效果。斑驳阳光照在他们难以遮体的兽皮衣、麻布裳上,照在他们形同枯槁的身体上,照在他们黄黑透绿的面容上。

    李超杰高兴地说:“大家都看见了,我就说这个病是医得好的,医得好的。诺罕哥家的婆娘和小娃的病都好些了,坐起来了,想喝水了。放心,这回你们的打摆子病都能医好。冷医生会给你们医好的。”面色憔猝的人们用本部落的语言兴奋地交流着、谈论着。诺罕头人钻出窝棚,两个椰子壳底朝天大声说:

    “这回好了,瞧瞧、水都喝光了,我家婆娘、小娃病好多了。你们的药真神了。恩人啊,这回能在山林中遇着你们,真是山神指点、天地神保佑了。要不然又要死多少人了,谢谢汉人弟兄了。这回我们部落也有救了,遇着这俩个汉人真是运气好了。”部落里能走动的人都过来望着俩人。大家都露出久违的笑容。

    李超杰:“各位大叔、大哥、大嫂、大婶,你们放心,等冷医生他们採草药回来,马上熬给大家喝,喝了药病就好了。”大家都露出绝处蓬生的笑容。

    太阳偏西,五彩晚霞挂在天边。山湾处、冷溪医生及莫连等五人满载而归,他们的脚步声惊起一群暮归宿鸟在空中鸣叫盘旋,吸引了诺罕注意的目光,他隐隐约约见到林间归来的採药人轻喊:“来了、来了......”奔过去。翘首以待的人们也跟着他艰难地迎上去会合,帮着五人从身上取下大袋小包的草药返回营地。

    镜头:夜晚的林子里火光闪闪,篝火上铁锅在沸腾,铁锅里盛满了熬萎了的草药。冷溪站在篝火边她手拿一把葫芦勺从沸腾的铁锅里舀出药液倒进放在地上的几个土碗和椰子壳碗中泠却,几个尚能动弹的病人端碗边吹气降温,边迫不急待地喝药。

    火光照亮了站在树下、坐草丛中端着土碗、椰子壳喝着药汤的部落人。诺罕和李超杰端着药碗给三角棚、窝棚的病人送药。看着躺在棚里、坐在棚门的生病人喝下药,再拿碗往回走。莫连也在篝火边端起一碗黑糊糊的药液喝下去。冷溪对他说:

    “莫连哥,该换新草药了,每个人至少要喝三次药才能治病。”她用棍子扒拉几下将锅里头的旧草药都扒出外去。

    莫连:“换就换吧,新药力头大、能治病。”他拿来四份不同的草药放到锅里,又将方铁桶的水倒入锅中。再添些枯木柴枝,火焰紧紧贴住锅底,锅里的药液沸腾了。李超杰和诺罕头人拿空碗迎返回篝火边,诺罕头人说:

    “这下好了、有希望了,部落里的人每人至少也能喝到三碗药。病就医好了。”

    李超杰:“那当然,诺罕哥、诺罕头人,部落人的得救了。你也该带我们出林子了。”

    诺罕:“兄弟,我带你们俩出林子倒不难,问题是出了林子你去哪里去?你们的人在哪里?你格晓得?”

    李超杰呆住不会动了,九里云雾理不出个头绪。诺罕头人见他半天无言可对:

    “你好好想想,出了林子你们去哪里?一下子找不到你们的人怎么办?你们到哪里安身?林子的外面也不平安。”李超杰山穷水尽无出路,抬头望着夜空无言了

    诺罕:“我知道你们缺乏在原始森林中生活的知识和经验。留下来吧,留在我们部落里,我们部落也需要你们。等打听清楚你们的人在哪里再走也不迟。兄弟,你说是不是这样?如果你们懵懵懂懂出了林子,又不晓得去哪里,会有危险的。还是暂时留在我的部落里好一点。”

    苍穹繁星点点,李超杰望着明亮的七星北斗愣了半天,望着篝火、望着采集回来的成堆草药、望着喝下药液靠在树下静养的病人,才叹了口气,沉重地点点头,走向正在熬药的冷溪身边。

    (画外音)(就这样,迷失在莽莽原始森林中的李超杰和冷溪,只得无可奈何地滞留在缅北山区的少数民族部落中,一呆就是好些年,在这段找不到出路的时间里,冷溪医生和李超杰尽量给大家诊病治疾,向大家传授防病治病的知识,与部落中人一道同甘共苦,帮他们去寻觅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家园,还通过头人诺罕向他的族人讲述了中国的抗日战争,讲述了缅甸昂山将军的抗日故事,讲述了许多外面世界的知识和文明。让他们如童朦初启、眼界大开。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但是,他们俩也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自巳的弟兄,想着自已的亲人,想着自己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