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人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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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捷径的风波

    参加完表妹的结婚典礼后,我顺道回了一趟家,毕竟只有4公里多的路程,几分钟就到了。而这本来也在我的行程计划之内。

    我们三兄弟自从各自成家后,就没住在一起了,我依然住在原先的房子里。拆了老屋后,原哲与原肖则在原先的宅基地上各自建了新的房子,三家的房子就这样一字排开。我在最东边,原哲在中间,原肖在西边。

    我住的这间房子是我与晓云去佛山那一年建起来的,目前来说也是最寒酸的。

    我们当时刚开始创业,根本没有想过要盖房子这件事情。但是我爸爸跟我说,这一年不光是我们村,附近所有的村庄,大家都在争先恐后建楼房。理由是,因为那年风水好。

    至于这个说法从何而来,没有人知道。反而是这个所谓的风水好,极具讽刺意味的是第二年汶川就发生了大地震。

    这片土地上的人,什么都喜欢跟风,就因为这样,大家一窝蜂的拼命盖房子,建筑材料的价格一下子水涨船高,普通价值的砖头,最后硬是被抬高了数倍价格。

    所以尽管当时没有钱,我爸爸还是铁了心,让我们一起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把房子盖上去,哪怕是毛坯。在他看来,这是一项伟大的历史创举。

    实在拗不过他,最后我东借西凑了五万元,然后每个月不停筹集,原肖也向他的老板娘借了一笔钱,终于把房子建了起来。但也只盖了一层,最后实在无能为力了。光这一层毛坯房,就掏空了我们一家。

    原哲当时已经生了二个小孩了,他只丢下一句“我没有钱也没有办法”就没再过问一句。房子建起来后,他却因为有孩子,占了最大的房间。原肖最小,与他的小娇妻住最小的房间。

    即使如此,房子还是不够住。

    这就应了那句话:有的人没有房子住,有的人有房子没有人住。

    而我则用了很多年,才还清了因房子所欠下的所有债务,包括原肖借的。大家都觉得,这间房子是我的,债务也应该由我来还。

    命运这种事情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有的人轻轻松松就把别人几辈子的钱赚到了,我不停奋斗,依然只为三餐一宿。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可以大到跨越天地之间,甚至超越数代人。

    所以我活得很尴尬,说我穷吧,我又守着个门店做生意,还有辆车;说我富有吧,我那破旧房子大家都看在眼里。

    这不上不下的样子,估计让人看了都生气。按照目前对贫困二字的定义,以及最新的人均收入来算,我没有资格拖全国人民的后腿。

    我只能说是跟在后腿后面漫天飞舞的尘埃!

    连我的堂弟都忍不住数落我:“大哥,这么多年了你的房子还是这么简陋,怎么行呢?要加把劲咯!”

    所以我时常告诫自己,不要以为会写几首流行歌曲,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这世界没那么肤浅。

    于是我后来专门为此创作了一首歌,专门描写我这种不起眼的小人物。活在社会的的最底层,每天奋斗不止,却依然看不到任何的前途与希望。尽管歌曲里我只写了“希望生活无忧和一切顺利”的卑微愿望,但如若不奋斗,别说看不到希望,连稀粥都看不到。

    而我们大多数人做坏事赚小钱良心上过不去,做坏人赚大钱没有资格;除此之外也就只能做个安分守已的普通人了。虽然庸碌,但起码问心无愧,每天平安喜乐也是某些人的渴求,这样一想好像也觉得有些坦然了。

    谁叫我上辈子没有参与拯救银河系行动呢?

    这时,一个特别机会从天而降。

    我接到一个本地电话,对方自称是一家音乐制作公司,听到我的原创歌曲后,觉得我具有极大的发展潜力,希望我能加入他们的公司。

    只要我愿意与他们合作,公司将重新制作我的的歌曲,还将为我量身打造个人形象,以专业音乐人的身份推出市场。

    重要的是,这些都是免费的。对方一句话戳中我的要害:“凭你个人努力,单打独斗多少年都没有用。这条道路根本不是你有没有能力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发挥的机会。”

    听他这样说,简单是对我的情况摸透了。专不专业我不管,有没有个人形象我也不在乎,但是如果愿意重新制作我的歌曲,这样的合作我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确认不是骗子,我上网查了一下,果然有这家公司。

    抱着很大的期望,我去了他们公司一趟。果然从装修格局到文化品味,无不彰显着这家公司的硬气与实力。一个姓张的市场部经理接待了我。

    首先他肯定了我的音乐作品,说我是难得一见的创作人才。并称我选择与他们公司合作绝对是最明智的眼光,假以时日,我必是炙手可热的明日之星。说完,拿出一叠相片,说这些都是他们公司旗下的优秀艺人,完全可称之为“人中龙凤”。

    我很认真地听他介绍完,问他具体的合作细则是怎样的。他扶了一下眼镜,说道:“是这样的,我们会先给艺人改名,改名费用有两档,一档是6888元,另一档是12888元。合约期满后这笔钱会退回给你,这就等于我们公司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笔费用,“因为这个名字,我们是请专业师傅针对个人特点而起的,是唯一性的,一个好艺名,会增加你的星运与知名度。”

    “那我能不能自己改艺名?我爷爷也是玄学界知名人士,他一定能为我改一个知名度更高的名字”。我看着这个张经理,觉得他花这么大的劲请我来,不可能只是为了给我改名吧?

    为了证实他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我不惜把去世的爷爷都搬出来了。

    他马上摆摆手说:“哦那不行的,这个是公司规定,哪怕你不用公司为你改的艺名,这笔费用还是要的。”

    这时我已彻底确定了这是骗子公司无疑了,不露声色装作很为难地说:“可是我拿不出来这么多钱,有没有低档一些的,比如九块九那种......”

    张经理脸色都变了,马上不耐烦起来:“你如果是这种情况地话就请先回去考虑清楚吧,我们公司不会勉强你的。”说完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作了个“请”的手势。我也没跟他客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果然所有的捷径,都不是为我这种人准备的。

    出了门口,我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看着蓝天白云,突然觉得世上唯一公平的,就是阳光与空气,每个人得到的都一样多,上天也不会因为谁不同,而赋予他不一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