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人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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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宿命的无奈

    有了这次的成功经验,我觉得以后创作影视配乐也不是太难的事。当然,我能创作是一回事,有没有人找我又是另一回事。

    而我的一个女同学知道了这件事,也希望我用她的故事写一首歌,只不过她不会表达,交流了半天,我以为她想当歌手,叫我帮她做原创歌曲。后来连猜带蒙才明白了“帮她写首歌”这句话的意思。

    当时她在工地干活,我心想着她该不会要我写一首“泥水匠也有春天”或“地盘工人喜洋洋”吧?

    我答应了她,但是她后来一直没有将她的故事说给我听,也许是改变了主意。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或有胆量将自己的经历公布于众的,特别是一些感情上的事,稍有不慎,可能会落人口实,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谁都知道“艺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这句话,但不一定能深刻理解创作者有时候为了增加艺术效果,可能会加入一些个人主观意愿的想法或特别手法进行修饰渲染,以达到感动他人的效果。

    所以我也没追问她。加上几天后是我表妹结婚的大喜日子,我的日程早早就排好了。

    算上外婆那边,我总共有二三十个表弟表妹之多,其他的表弟表妹结婚如果条件不允许我可能不参加,但这个表妹,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缺席。与小芳比起来,她才是真正与我称得上“青梅竹马”的人。

    她叫婷婷,是我非常亲的表妹,亲到什么程度?她妈妈是我爸爸的亲妹妹。所以我们是二代血缘关系内的亲戚。只是成也亲戚,败也亲戚,有一次她曾哭着问她妈妈,也就是我姑姑:“为什么他会是我表哥?”

    这句话是我姑姑后来亲自告诉我的,我当然明白当中含意,可是,这是上天的安排,并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要将这一切弄明白,就要从我们小时候说起。

    我有二个姑姑,婷婷是大的那个姑姑的女儿,她还生了二个儿子。

    小的姑姑也是生了三个孩子,第一和第二个都是儿子,最后是女儿;就因为年龄想差太大,这个表妹与我没有多少交集。

    缘分这种东西很难说的,相同的亲戚关系,但偏偏我们与大姑姑一家比较亲近。要么就是我们三兄弟到他们家,要么就是她们三姐弟到我们家。反正我们六个表兄弟妹之间好得很,好到六个人睡二张床,关灯后还不睡觉,一起扯着喉咙唱那首“耶利亚,神秘耶利亚......”一边唱一边旁若无人地大笑。

    以至于有一次小姑姑对我说:“你们为什么老是不来我家?”我竟无言以对。

    而这个表妹从没当我是外人,在我家是一定要和我睡一起的,但是在她家她不敢,因为她妈妈会说:“你一个女孩子和表哥睡,害不害羞?”她想反驳,但是看见她爸爸不怒自威的样子,她只好妥协。

    有一年我爷爷生日,他因为开心喝多了就没回他的小诊所,叫我上去睡觉并守店,她们三姐弟形影不离跟着我,结果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说了几个小时屎尿屁的烂笑话。结果最小的表弟植舒半夜尿床,第二天被我爷爷骂哭了。

    她们家有一个很大的果园,种有黄皮,石榴,青梨等,去她们家的第一天,就是冲到果园里摘果子吃。

    当然去她们家可不是单纯为了吃水果,他们家还种了几亩甘蔗。一般来说糖厂会在固定的时间来收运,所以要赶在这个时间段前,把甘蔗收割下来。所以我们是带着“帮忙”的使命去的。

    我们三兄弟没干过这活,况且甘蔗比我们的人还高,我们几个小屁孩根本帮不上忙。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是,把大人割下来的甘蔗,搬到公路边,一堆一堆码好。然后和他们一起用手推车,运到固定收集点。

    种植甘蔗是他们村重要的经济收入来源,家家户户都用这种最原始的人工方式收割。其实,我觉得我们几个并没有帮上什么大忙,更像是凑热闹多一点。

    别人家的饭菜总是香一点,在姑姑家,我的胃口也特别好。也从来不客气,比在自己家还随意,但表妹还是不停地夹菜给我,生怕我吃得不够。而这种VIP待遇,原哲与原肖是没有的。

    姑姑和姑丈也有喝点小酒的习惯,但这个习惯,并没有让我姑丈长命百岁,六年前他得了鼻咽癌走了。

    平常的日子,我们通常星期六去,星期日下午5点走。

    而有一次,我明明记得看过时间已经4点25分了,我将单车推出门口。但过了一会我再看,时间竟然变成了3点40分,我大感诧异。正想问姑姑,她哈哈大笑起来,视线转向我表妹,表妹则半是害羞半是得意地说:“你眼花,时间不会错的。”

    我这才知道,她为了不让我回去,趁我放单车的时候,竟然将挂钟往回拨了一个多小时。

    她对我的依赖,这时候就开始萌芽了。

    我二叔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需要找个人帮忙照顾老大和做下家务。因为刚好放暑假,就叫了表妹来帮忙。她在二叔家干完活,跑我家来吃饭。我姑姑知道了就问她,她说就喜欢和我一起吃饭。连我妈都忍不住笑了。

    后来大家都上中学后,我们因为长大了,已经没有过分的亲密举动,但是这份感情却一直没有变。在我的内心里,她还是那个喜欢向我撒娇的表妹,这个形象永远抹不去。

    而我们之间这种介于爱情、友情、亲情之间的情感关系,让我们之间始终维系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密、依赖、信任、友好,又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成份,看似不是爱情,却又比一般的爱情更美好。

    所以,双方家长都看在眼里,却又心照不宣。

    后来我们家到广州开店后,她们一家也因为工作搬到了番禺居住。期间也来与我们相聚过,还拍了很多照片。而表妹那句震撼人心的“灵魂追问”,就是来自于当时。

    我用一串笑声回应了姑姑,可是却禁不住内心的那一股淡淡忧伤。

    这种忧伤,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也不能用简单的难忘两个字来形容,更像是一种宿命的无奈。

    婚礼上,表妹穿着大红的旗袍,淡妆轻抹,却掩不住明艳动人。与我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隐藏的千言万语,都融化在我们的微笑里。

    她丈夫与她是同一个镇上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跟着表妹一起,热情地叫我表哥。我揽着他的肩膀,笑着说:“你可不要欺负我表妹,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表妹也趁机挽着我的胳膊撒娇,对她先生得意地说:“听到没有,敢欺负我,我就告诉我表哥。”

    晓云也知道我与表妹的往事,所以每次说起,她都是酸溜溜的语气。然后总不忘揶揄我一番:“谁叫你不娶你表妹呢?”

    我则不客气地回她一句:“我若娶了我表妹,那就没你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