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人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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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生的过客

    那天好久没见的阿福找到我,约我吃宵夜。刚好那几天舅舅回乡下了,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大家便找了个路边烧烤摊吃烤串。

    他也已经离开了冲哥的公司,现在越秀区一家酒楼工作,还做了个小领班。同来的还有他的二个女同事。其中一个叫小莲,而另外一个,眼明显的是,阿福对她有意思,所以借故约她出来。但明眼人看得出来,她在敷衍阿福。

    从公司离职后,我便再没见过冲哥,与其他的同事也甚少联系。比较密切的,除了兴仔,也就是阿福了。我们谈着离别后的情况,得知我现在的工作也不太满意,他便问我要不要去他那里工作。

    “不。”我斩钉截铁地回绝他,我最讨厌的工作,就是餐饮行业,不管是快餐店,还是大排档,抑或大酒楼,甚至星级酒店,我一概不喜欢。之前在冲哥公司虽然也与饮食行业打交道,但毕竟不是亲自为人斟茶递水。要我做饮食行业,哪怕叫我做经理,我也不会干的,虽然我也做不了经理。

    倒不是看不起这个行业,而是因为太辛苦了,我受不了。

    毕竟还有二个女孩在场,我们也不好只谈自己而忽略她们,觥筹交错中,我也暂时忘却了很多烦恼。

    小莲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听着我们谈话。被一个小姑娘盯着看,我竟有点害羞。阿福看在眼里,频频向我们碰杯,她来者不拒,一饮而尽,豪气得让我这个男人都自惭形秽。

    架不住阿福一次又一次的举杯,我开始有点晕头转向了,而小莲也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时间已是深夜十二点多了,我们便打算告别。小莲却抓住我的手臂不放手,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着什么。阿福见状,便提出让小莲跟我回去,他们二个回越秀区。同来的那个女孩不同意,说不放心小莲。

    事到这里,阿福束手无策。我对阿福说:“要不你先回去吧,她们二个去我那里,还有个房间可以住人的。”

    阿福无可奈何,只好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去了。透过车窗,他的眼神充满落寞与哀怨。

    回到住处,阿莲还是一直抓着我的手,我只好让她的同事先到另一个房间休息。

    看着眼神迷离的小莲,我大脑一片混乱,终于还是没控制住自己......

    窗外下起了雨,滴滴答答响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看着席子上的那一抹红,我惊呆得说不出话来。小莲像小鸟一样依偎在我的胸膛,一脸温柔地看着我。我不敢正视她的眼神,心虚得像做了坏事。

    她来自湖北,今年才十八岁,刚中专毕业,跟着她姑姑在酒楼工作。我是第一个与她交往的男孩。

    我很懊恼。恨自己不够理性。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送她们离开后,我一整天都恍恍惚惚。临走前,她同事盯了我一眼。

    晚上,她又来了,一个人,还带来一些零食。我们一边吃一边看电视,她靠着我的肩膀,把脚架在我的大腿上。

    看着她稚气未脱的脸庞,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狂热。我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虽然也会感到空虚寂寞;我不想她越陷越深,但又拒绝不了她的温柔;我想狠下心来告诉她我并不爱她,可又怕伤了她的心。

    温存过后,她搂着我的脖子颤抖着说:“你实在太帅了,我怎么看你都不够,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你了。”虽然我未婚她未嫁,大家并没有违背任何的公序良俗,然而我总觉得,我们就不应该开始。因为,我对她完全没有爱的感觉,更像是身体上的需求。所以,我很自责,觉得自己很卑鄙。

    第二天她要上早班,5点钟天未亮就要回去,我送她上了计程车后,再没了睡意,连续吸了几支烟,眼睁睁看着天亮。

    很快,这件事就被她姑姑知道了。

    她姑姑异常生气,毕竟小莲年纪还小。她约了我过去面谈,尽管我也害怕,但也只得硬着头皮面对。一去到就被她姑姑噼里啪啦一顿臭骂,我觉得自己也确实理亏,只好任由她骂。她姑姑的丈夫看起来倒是像老实人,一声不吭地看着我们,但我此时若敢回嘴,想必是要挨揍的。

    骂了半天,她姑姑也累了,就问我有什么打算。我唯唯诺诺地说:“我会负责任的。”

    “你用什么来负责任?她才十八岁。”我无言以对。但我何尝也不是才二十五岁,如何负起对她一生的责任,我也不知道。

    最后的结果是,她姑姑让我保证,以后不要再去找她。而在这整个过程,小莲也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女生一样,低着头一言不发,空洞的眼神满是无辜。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在后悔。

    从此我便再没见过小莲,也没有向阿福打听过她的消息。虽然她只短暂地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但我还是没有忘记过她。想起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愧疚,觉得对不起她。虽然我们一开始就是一个错,但有些经历,不会因为岁月的消逝而改变。也许爱一个人本身并没有对错,遗憾的或许只是,没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姑姑知道我们的事前,我送她回去临上车前说的:“我会想你的。”

    后来我弟弟和表弟知道了这件事都安慰我,说大家还年轻,或许以后大家还有缘分能再遇上也说不定。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后,她也才二十八岁,人生的事情,谁又得说得清呢!

    我抬起头,看着明亮的夜空,皎洁的月光,洒满了门前的白玉兰树,像极了与她相识的那晚。是的,人生的事情,谁又得说得清呢!如果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想必,注定我也是她生命里的过客。

    大家在各自的人生旅程里,由于缘分的安排下短暂的交集,又匆匆地加回归各自的人生轨迹,又何来对错之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