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人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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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最重要的人(1)

    公司只有三个女孩子,阿娇,阿珍,芝兰。如果把老板娘玉姐也算上,那是有四个女的。

    阿珍已经成了司机排骨的女朋友,阿娇人如其名,娇小玲珑,也正由于过于娇小,男士们都看不见。芝兰则刚来不久,加上过于漂亮,没有人敢出手。包括我,也不敢多想。

    芝兰不与我们一起上班。冲哥与他的朋友军哥两夫妻在大沙头合作开了一家茶餐厅,芝兰就在那边上班,但在我们这边住。

    我们住的是那种四层的老房子,闹中带静。一楼作仓库,二楼作男宿舍,三楼冲哥及玉姐住,四楼女员工。四楼其实只有一半,也就是一个大房间,外面是大露台,可以晾晒衣服。这么多年我只上去过一次。

    宿舍走出来七八米就是大街,小超市,发廊,小食店,大排挡,五金店,服装店等一应俱全,生活极其便利,但又不像城中村那么杂乱,住的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况且那时候物价低,很有市井烟火气息的景象。

    我升做主管后,就不需要驻点了。平时的工作就是协助冲哥做好管理,到各驻点巡查,比如有没有员工违规,哪里需要补货,包括有时候还需要到大沙头帮忙。所以,我与芝兰的相处,会比其他人更多。而我也是在与她熟悉了后才知道,她会做非常好吃的煎酿三宝。偏偏,我又非常喜欢吃。

    所以,有好几次我去到茶餐厅,刚好是中午,我就会顺便在那里吃饭。芝兰便会往我的饭盒一边夹菜,一边神神秘秘地笑着说:“煎酿三宝,我亲自做的。”

    煎酿三宝,就成为了我后来最深的记忆。

    那时候,有的驻点比较远,于是冲哥便直接让销售住在驻点。有的较近但为了方便,也会要求在驻点住。而冲哥他们有时会回家,司机排骨和阿珍在外面租房子享受二人世界。所以,经常只剩下我和芝兰、阿娇。

    时光消逝,叶落满地,随着北风肃杀,一年又将尽。听着路边店铺播放的过年歌曲,我黯然神伤。想起小时候在家过年的情景,一家人开开心心,贴春联,放鞭炮,吃年糕......而这一切,都不会再回来的了。因为我的妈妈去年因病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的家也不完整了,而我又因为工作回不去,家里更凄清。所以后来我就把我爸爸接到广州,就住在我原先租的房子里。

    一转眼,除夕悄然而至。年轻人各有各的节目,又剩下我们三个。

    开不开心,年还是要过的,不管如何,先开心了再说。

    我们决定出去吃饭,吃完饭逛花市。距离最近的荔湾路花市就在旁边,走过去不用20分钟。

    在广州逛花市绝对是让人很难忘的事情。光是那气氛,就能让人忘了所有的不快。全长约一公里的花街,即使什么都不买,光看,就已够一饱眼福了。斑斓璀璨的花市牌楼,各种各样的鲜花,五光十色的彩灯。俊男美女双双对对,一家大小喜气洋洋;还有各种各样的特色美食及精美工艺品,让人目不暇给。一连几天都是热闹非凡,使人流连忘返。

    我们三个都是第一次逛花市,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走着走着,阿娇忽然笑着说,我觉得你们两个很般配。她说得很大声,连我们旁边的人都听到了,齐刷刷的目光便全部汇集在我们身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与芝兰四目相对,从她羞赧的表情,我读到了她内心感情的流露。

    回去后,我失眠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有些事如果仅仅心知肚明也就罢了,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但一旦说出来,没了遮掩,就变成非面对不可。

    她美丽,温柔,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勤劳节俭,典型的贤妻良母,符合所有男人的内心梦想,可遇不可求。这样的好女孩,应该得到世间最好的爱情。而我,什么都没有,自问配不起她。

    我不敢想,却又止不住的想。尽管彼此间都想避免眼神的碰撞,但大家又心意相通。看我躲闪的目光,她亦不胜娇羞。

    那天军哥他们有事,餐厅便提前打烊,她说:“我今天可以坐你的车一起回去吗”我内心的爱火,瞬间便因她燃得更旺,燃得轰轰烈烈,我的心快要融化了。

    当时我开的是冲哥的幸福摩托车,她坐在后座,轻轻揽着我。随着车辆前行的颠簸,她的躯体与我后背不停的碰触,我觉得,今天的路程怎么这么短。

    阿娇看到芝兰从我的车下来,大笑起来:“你们终于在一起啦!”她永远都这样的口无遮拦。但我此刻一点也不讨厌她,反倒觉得她也可爱起来了。

    冲哥和玉姐知道了,也替我高兴。当晚,我又大出血,请他们出去吃宵夜。

    虽然有过几次恋爱经历,但我始终觉得还是没有学会怎样才是最好的恋爱方式。我不知道怎样对她好,怎样关心她,我一样也做不到。

    每天,她主动把我换下的脏衣服拿去洗了,晾在四楼的天台,再去上班。除了我妈,长这么大,这是第一个为我洗衣服的女孩子。而且,天天如此。

    夜晚,月色如水,离住处不远的那个小亭子,她像一只高兴的小鸟,不停说着她一天的所见所闻。

    她喜欢把头发扎得高高的,说那样显得年轻时尚。但我喜欢看她柔美中带着传统古典的端庄感,她马上换上我喜欢的发型;她知道我抽什么烟,知道我喜欢喝什么饮料,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

    她原先有条项链,断了就没再戴。路过首饰店,我想买条项链送给她,金的我买不起,就买了一条银的,她红着眼,说浪费钱。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有了钱,一定买一条金的送给她。

    我们虽然都深爱着对方,但并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有时候拥抱着情难自禁,我的手便不安分起来,她会马上制止,敲打着我的手。

    最深的爱,绝不是只为了拥有对方,而是,最长情的相伴。

    一直到今天,我依然坚决地相信,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遇上她,亦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若一定要说因果,想必是前世积了功德,才换来今生与她有这一段缘分,却又积得不多......

    我带她去见我爸爸,我们一起去喝茶,她不停地为我爸爸斟茶,礼貌有加。我爸爸对她赞不绝口,满心欢喜。我妈若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