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被自己惊呆了，话说出口慌忙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培恩点点头，像在听笑话：“你说……你喜欢和我一起，你可以把自己送给我……你……为了钱，很好……很好……你们这些女人……”

    “培恩，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比较可爱，你比别人可爱，我喜欢和你一起。”

    “我……我比较可爱？”培恩看了看自己，没有发觉自己脸红了。这个男人竟然还会脸红，楚云被惊呆了，情不自禁捏了捏他的脸：“培恩，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啊。”

    “我不是小孩子，我二十六岁了，我才不可爱。”

    “哦，你不可爱，那你可恨。”

    “你夸我两句会死吗？”

    “你不骄傲会死吗？”

    “小云儿，我就是喜欢被人夸奖，谢谢你说我可爱。”

    培恩从钱包里取出一张支票，看了又看，恋恋不舍地把支票放到楚云手心里：“喏，你的支票，五十万……我没钱了，我不活了，才十二号，我就把这个月的零花钱花完了，我要饿死在中——国了……”

    “培恩，你不是说你二十六岁了吗？如果不是孩子，怎么还有零花钱呢？你就是孩子，怎么看都像个孩子，好可爱的孩子。”

    “我爸爸和我爷爷一个月只给我三百万生活费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去抢劫银行，没钱了就是没钱了，我要饿死在中——国了，我不活了。”

    “培恩，你真的没有钱了吗？”楚云小心翼翼地问，培恩紧抱着自己的钱包：“离我的钱包远一点，剩下一百万我不会再给你了，我要饿死了。”

    “培恩，你真的好可爱。”楚云被逗笑了，培恩冷下脸来，楚云便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突然被他扑到，他说过了：“你得到什么我就要失去什么，我不是做慈善的，你说你喜欢和我一起，你知道对一个男人说出这种话会产生什么后果吗？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每一天晚上都是我的，每一个白天都是我的……我给你五十万，你要陪我一百年，你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我是……你的……”楚云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轻柔的吻拂过她的嘴唇，张开双臂抱着这个男人的肩膀，分分钟妙不可言。

    就是喜欢和他一起，就是喜欢和他一起，就是喜欢他，他的仿佛带着阳光，他的眼睛如星光温柔，他的话语像孩子一样任性，他很好玩，他很好吻。

    就是因为他绝不会推开她，她觉得他很好吻。

    “小云儿，告诉我，他们开价多少？”

    “十万……可是梅姐要我给她四万介绍费。”

    “那个老八婆，她就是什么线都踩，他们拿得太多了，总有一天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我要她把我的一百万吐出来。”

    “培恩，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记得你和我一起的感觉吗？开不开心？兴不兴奋？一个大帅哥在你身旁，梦里你都能笑醒，还不抱紧我。”

    “培恩，我说正经的，谢谢你，谢谢你替我父母还清了所有债务，以后我再也不欠任何人钱了，我好开心……”

    “小云儿……”培恩伸出手轻轻戳了戳楚云的小脸，楚云转过脸去，他又捏了捏她的脸，被她一手拍开。

    “培恩，你现在很闲吗？信不信我打你的咸猪手？”

    “我忙着和你做爱，这样很好玩，说吧，为什么突然要五十万？万一我反悔了，我会把支票收回来的喔，找个理由说服我。”

    “因为……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欠了他们五十万……我明明只借了两万块钱……”

    楚云把手机给培恩看，培恩想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记起昨晚拍照的时候，她似乎在镜头里。她救了他，他一张照片，她欠他的钱翻了五倍，他差点把她逼死。

    培恩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头，怀疑自己是猪脑袋，被楚云紧紧握着手。她比他还要担心他额头的伤，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缠着的厚厚的纱布，觉得好玩又想捏他的脸。

    “小云儿，你整天笑什么？”

    “我一见你就开心。”

    “我一见你就想吻你。”培恩扔下手机，柔软的外套盖着他的肩膀她微凉的肩膀，他很忙，忙着陪她笑陪他闹，还有做爱，还有余生。

    “培恩……我和你说……我怀孕了……”

    培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病房久久地沉寂，最后他放纵的笑声响彻她的耳膜，她怀疑他在开玩笑，可他那么真诚地说：“生下来，我养的起。”

    “我是说……如果……”

    “你知道你在骗我，我们才认识几天呢，小云儿，如果你怀孕了，一定要告诉我，不要怕，生下来，我有的是钱，我养的起，我爸爸妈妈也很想要个孙子，我奶奶从小就和我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在有生之年听到孩子叫她太婆，我是她唯一的孙子，我想帮她实现所有的愿望……”

    “你奶奶……”

    “我奶奶是中——国人，她年轻时和你一样是个标准的东风古典美人，她的眼睛很漂亮，翘起嘴巴笑的模样特别好看，我依稀记得我小时候她还很漂亮，她当奶奶的时候才四十多岁，整天把我抱在怀里去邻居家串门，我奶奶和我妈妈都是很善良很好相处的人，整条街的人都喜欢我奶奶，由她举办的聚会家里总是挤满了人，怪不得我爷爷会娶她，可是我长大之后她就老了，腿脚不方便，十多年没有回过中——国了，总是握着我的手和我说，让我代她回中——国看看，我就回来了，一回来就遇到了你，我也好希望能有一段像我爷爷奶奶那样的爱情。”

    楚云专心致志听着培恩讲述别人的故事，赖在他怀里，叉起一块小牛肉排送到培恩嘴边，他微笑的模样好像个幸福的孩子，沉浸在回忆里：“我爷爷奶奶是上个世纪认识的，那时候我爷爷是法国乐团的指挥家，来中——国巡回演出，我奶奶迷上了法国的古典音乐，我爷爷每去一个城市，我奶奶也跟着去，终于有一天，他们终于在火车站里相遇了，她没钱再买票了，于是他带她回了法国……那个年代的爱情多好，简简单单的，不像现在……”

    “现在的爱情也很好啊，喜欢就很好，可惜我都没有遇到过这么专情的指挥家。”

    “你遇到了指挥家的孙子。”

    培恩插起一块牛排塞住楚云的嘴巴：“小云儿，我喜欢你听我说话，我和你说，我就是那个专情的指挥家唯一的孙子。”

    “但是我爸爸就不一样了，我爸爸是个聪明的商人，我听我奶奶说我爸爸从小就很叛逆。”

    “我爸爸一点也不像我爷爷，我爷爷很专情，一辈子只爱我奶奶一个人，我敢保证我爷爷在外面没有别的女人，”

    “可我爸爸……他一点也不爱我妈妈，他是个聪明的商人，去过世界各地喜欢过很多女人……”

    “我可怜的妈妈，我奶奶和我说，我每次离开家里，我爸爸都会打我妈妈……”

    “因为……因为我外公曾经和我爸爸最大的竞争对手，我外公破产跳楼死了以后，我爸爸就娶了我妈妈。”

    “但是我知道……我外公是被我爸爸逼死的，我没有外婆，没有人知道我外婆是谁……”

    “我外公死的时候我妈妈才十七岁，我妈妈是个私生女，她什么也不知道，她看我爸爸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帅，傻傻地嫁给了我爸爸，他娶她只是为了折磨她……”

    “他们的婚姻，注定是个悲剧……我找人查过了，我爸爸在外面有很多女朋友很多女儿，但是他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想这是上帝对他的惩罚……”

    “其实……我也好想有一段想我爷爷奶奶那样纯粹简单的爱情……”培恩心不在焉吃着牛排，像个失落的孩子，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楚云注视着这个男人失落的模样，张开双臂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难得他笑得单纯无邪，他沉醉在爱情里了。

    “培恩……培恩……”

    “我好想有一段想我爷爷奶奶那样纯粹简单的爱情……”

    培恩重复刚才的话，不经意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晚上十点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和她吃了三个小时的牛排，几乎把家里所有的秘密告诉了她。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就是刚才，他忘了，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她是谁，和她说了很多很多，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对别人说的话。

    “小云儿……我们……吃了三个小时的牛排，你难道不觉得牛排冷了吗？”

    “我在专心听你说话……我忘了……”

    “我也忘了……我们竟然吃了三个小时的牛排……”

    培恩还没有反应过来，楚云打了个哈欠，眼皮不由得下垂，最后倒在培恩怀里。

    柔软的长发依靠着他染上天色蓝的衬衫，闻到他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混合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岁月里他的笑容比天边星河还要干净纯粹。

    他叫培恩，这一天晚上这个有着水蓝深眸的男人总算记住了自己的中文名。

    因为她整夜都在说梦话唤着他的名字，整天都赖在他身旁不停叫他，仿佛他的名字是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