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很嚣张的吗？刚才是谁自称老子的？是你吗？怎么不出声了？怕死吗？我再给你打个五折怎么样？”

    培恩举起酒瓶想往男人头上砸去，恍惚间头疼得很，站也站不稳，不由自主向后倒去，幸好枕住一个枕头。

    这个枕头似乎有点硬，培恩回过头，看着楚云满是泪痕的脸庞，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小云儿，哭什么？抱紧点，我站不稳了……我的头很疼，送我去医院……不要放开我……我给你十万，不要放开我……”

    “给你十万。”培恩笑着把酒瓶放到楚云手里，砰的一声，瓶子摔落在地，她没有受伤他就放心了。

    培恩边走边给自己爸爸打电话：“喂，爸爸……你儿子要死了……你儿子今晚被人骗了一百多万，还被人用酒瓶爆了头，我发了张照片给你，照片里的人欠我们的钱我给他们打了五折，翻五倍……收到钱转给你儿子垫医药费，爸，你唯一的儿子要饿死在中——国了……”

    “谁敢打我儿子？”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楚云不寒而栗，培恩回过头，对跪在地上的男人打了个响指：“我给你两个月，筹集四十万，别回来问我你怎么死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可以现在去跳楼，出门左转世纪大厦。”

    “梅姐，送你一百多万整下容，眼角的皱纹出来了……你吃不了我，哈哈哈……”

    培恩哈哈大笑，好不容易记起楚云在自己身旁，立即收起戏谑的笑，紧紧搂着她的腰，严肃地说：“我命令你，抱紧点，不能放开我。”

    楚云拿出手机打110，还没接通就被培恩掐断。培恩找了张沙发坐下来，捂着自己流血的额头，抬起头望着这个单纯的女人：“你傻吗？你叫阿sir来查我放贷款吗？”

    楚云想起自己无故欠的二十万，培恩不慌不忙说出早已编好的借口：“你欠的……是我的爸爸的竞争对手的钱……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十万，给你买房子，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抱紧我……替我保管好钱包和手机……抱紧我……”

    培恩还未说完便昏了过去，梦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张开双臂抱着梦里的女人，

    “小云儿……我闻到你有消毒水的味道，很香……我的，你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楚云躲到一旁，又被培恩捏住自己的脸。

    她不明白他怎么能睡得像头猪，梦里还伸出手捏她的脸，沉沉压住她的灵魂的灵魂。

    一句梦话重复几十遍——他的，他的，他的，她是他的。

    从美好的梦里睁开眼睛，培恩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缠着厚厚的纱布依然很疼，可是他觉得。

    “小云儿……我的头……伤的也不是很重吧，有必要裹这么厚的纱布吗……”

    “培恩，你醒了……”楚云尝试着伸出手，轻轻抚摸这个男人的额头。

    偶尔他安静下来的模样好像一个孩子等着她去照顾，但大多数时候他不是那么善良的，他也不是每天都这么可爱的。

    培恩抱着楚云坐在自己腿上，他正想非礼她。

    她第一次躲开他的手，他以为，她只是不开心。

    “小云儿，你有心事，怎么了？”

    “培恩……我……我需要五十万……现在就需要……”

    “明天。”培恩戏谑地一笑。

    楚云摇摇头：“我等不了那么久……我真的很需要五十万……我现在就需要……”

    “你当我家是做慈善的吗？”

    “你说了给我十万的……”

    “嗯……明天……”培恩嬉笑着，又想伸手摸楚云的的肩膀。

    她再次躲开他的手，他就不高兴了。

    “你只会向我要钱……你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只会向我要钱……你们这些贱人，从十万到二十万，二十万到五十万，你以为我有那么好心吗？你真是天真，我和你认识两天不到，你以为你是谁？”

    “培恩……我求你……”

    “你求我有什么用？你有什么用？我凭什么答应你？你说，你值这么多钱吗？那是我的钱，关你什么事？要是我不高兴了，我管你死活。”

    培恩用手指挑起楚云的下巴，她在他眼里很像他以前遇到过的人，很像他以后会遇到的人。

    就像今晚一样，他们都想着他的钱。

    “想走了吗？”

    培恩冷笑一声，看着楚云背起包包走出病房。

    “走了就不用回来了，不见，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能替你爸爸还清债务，你那些客人不会给你这么多钱的，我也不会再给你钱，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你非要撕破脸皮有什么意思，我现在很不开心，我不管你死活了。”

    “谢谢你……”她无奈的笑如夏日的风吹过病房纯白的墙壁稍纵即逝，这个男人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培恩，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十万块钱，替我爸爸交了医药费，我会永远记得你……永远都会记得……你的名字很可爱……”

    她永远都会记得，他和她说她欠的是他爸爸的竞争对手的钱。

    他的家族也是放——贷款的，只不过她欠的不是他的钱。

    她的一生，都在他无尽的谎言中度过，他不是每天都这么善良的，只是因为她不是别人。

    一个谎言到最后，他爸爸的一条短信就能把她逼疯。就是因为他在舞厅包场花了一百多万，还被人用酒瓶打爆了头，他的爸爸要照片中的人得到他的医药费，她是其中一个，中了五折头奖的那个人。

    就是因为他叫做培恩，她永远记得他，永远都会感激他，一个叫做培恩的男人，在她二十三岁的年纪里，他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男人。

    “傻丫头，哭什么？为了那些男人，值得吗？梅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夜场女王了，那些男人的话啊，一句也不能信，你为一个男人哭什么？不如笑着去賺男人的钱，像梅姐这样，兴趣多多，男朋友多多，金钱多多，这样不好吗？你就说，你觉得哭着好还是笑着好？你有什么不好？你除了眼光不好其他都很好，真的，能赚到钱就是好，你以为有感情就会一生一世吗，像笑话一样。”

    有时候谬误也能被说成真理，有时候很容易相信，他不会骗她，她不会骗她，她们不会骗她……

    楚云想起梅姐昨晚说的话，似乎她说的没错，也许就是真理。

    当她在舞厅里被人非礼的时候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个素不相识的dj——公主不顾一切救了她，她认识的他不知所踪。

    有的人认识了两天不到联系了一辈子，有的人认识了一辈子联系了不到两天，有的人永远是陌生人。

    “傻丫头，你需要钱吗？”

    梅姐拍了拍楚云的肩膀，瞥了一眼楚云穿着的廉价的小白鞋：“傻丫头，梅姐这里有一庄生意，别人都不敢接，如果你接了这庄生意，你一个人就能得到十万块钱，如果你和一个姐妹一起接生意，你们两个人平分十万块钱，但是客人有交待，不能超过三个人，他们要玩点刺激的……”

    “他们？”楚云不明白，梅姐笑了，轻抚自己刚涂好的暗黑玫瑰水晶指甲，惨白的粉底在绚烂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六个客人，不多，一个晚上你就能得到十万块钱，梅姐看你可怜，收你四万块钱介绍费，如果你现在急钱用，欠梅姐的四万块钱可以迟点再还，没关系的，我们来签份协议，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开心就好。”

    楚云连这个老女人的全名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无缘无故欠下了四万块钱。但是，一夜之间，得到六万块钱，也许是现金，也许是支票，她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能够还清家里的债务，又是一场噩梦

    “如果，你给你五十万，你怎么感谢我？你用什么偿还我……”身后响起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楚云第一次看到培恩淡漠的脸色，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一遍遍问：“你真的……会给我五十万……”

    “你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我不是做慈善的，你很好玩，但是我不喜欢你和别人玩，你只能和我玩。”

    “真的吗？”楚云粲然一笑，像一只开心的小白兔一蹦一跳到床边，培恩疑惑了：“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因为……我喜欢和你一起……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我可以把自己送给你，真的……”

    楚云被自己惊呆了，话说出口慌忙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培恩点点头，像在听笑话。

    “你说……你喜欢和我一起，你可以把自己送给我……你……为了钱，很好……很好……你们这些女人……”

    “培恩，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比较可爱，你比别人可爱，我喜欢和你一起。”

    “我……我比较可爱？”培恩看了看自己，没有发觉自己脸红了。这个男人竟然还会脸红，楚云被惊呆了，情不自禁捏了捏他的脸：“培恩，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啊。”

    “我不是小孩子，我二十六岁了，我才不可爱。”

    “哦，你不可爱，那你可恨。”

    “你夸我两句会死吗？”

    “你不骄傲会死吗？”

    “小云儿，我就是喜欢被人夸奖，谢谢你说我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