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前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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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驱虎吞狼

    夜深,迎春楼内,生意红火。

    迎春楼乃是庐江县城内最气派的夜晚娱乐场所,城里的达官贵人和外来的富贵商旅,豪气的江湖人都会来这儿寻花问柳。

    迎春楼表面上的老板是个中年女子,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年轻的时候便已经从事这一份古老的行业,而且做的还十分不错,虽然现在她已经四十来岁,可任谁看着她,也不得不承认她还有这个年级的女人一份独有的魅力。

    这样的生意,光凭她自己肯定是做不来的,无论是招揽接客的女子,还是应付难缠的客人,都绝不是光靠一张嘴就能解决的。

    所以迎春楼至少六成的利润都会被秘密的送到梁丰手中。

    只有梁丰才能同时保证迎春楼不受黑白两道的侵扰,而能够安安稳稳地做生意。

    今夜,迎春楼的老板亲自出迎,选了楼中姿色最好,才艺最佳的女子出来,为的就是伺候梁丰和他的朋友们。

    梁丰,赵勇,丘成,毒娘子,赵府的几个好手,都尉和他的几个手下,相聚在迎春楼中,觥筹交错,似乎在庆祝着什么。

    毒娘子虽然是女人,却也搂着一个娇小可人的,在耳边说着悄悄话,一只手端着酒,,轻纱落地,露出片片诱人的雪白。

    其他人见状,面上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又闹了一阵,各自搂着自己怀里的妙人儿上楼去了。

    夜半时分,沉沉睡去。

    只有乙字第二号房还没有关灯,反而招呼老板点了一桌子上好的酒菜。

    老板司空见惯,更没有追问为什么明明是三个客人,却要了四副碗筷。

    之前送菜进去的小二却很失望,这个房间的客人出手一向大方,可今天老板却派了其他人去送。

    三个下人手上分别托着四样酒菜进了房间,轻车熟路地布置好,便低着头弯着腰退出门去。

    就在关门抬头的一刹那,领头的下人已经观察好这个房间内部的装饰和所住的三个人,赫然便是那刀疤脸一伙人。

    他刚要把门关好,却忽然被大汉叫住:“怎么今天送菜的是你?”

    刀疤脸皱眉望着那下人,面上十分不满。

    下人弯腰道:“昨日来的是小三子今天轮到他休息了,所以换了我来。”

    刀疤脸缓缓点头,招呼道:“那你过来,今日的打赏还未给你们,这点银子你们拿下去分了。”

    下人笑着走过来,拿了银子,脸上笑的更加灿烂,从桌上拿起酒瓶倒了杯酒,恭恭敬敬地送到刀疤大汉跟前:“感谢大爷的赏赐,小的敬您一杯酒喝。”

    刀疤脸笑道:“不必你敬我,这杯酒也算是我赏给你的,你喝了罢。”

    小二笑地有些不自然:“这都是好酒,小的们怎么配得上呢!”

    刀疤脸道:“给你喝你就喝,又不要你掏钱!”

    见刀疤脸这样说,小二谢过,捧着酒杯缓缓喝下手中的酒,只是双手却微微有些颤抖,好在他掩饰的很好,并没有被正在和同伴聊天的大汉发现。

    喝了酒,三人退出房间,两人在房门口等着,一个却加快脚步去了毒娘子的房间。

    不多时,屋里便传出了推杯换盏之声,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忽听得屋内一声惨呼,两人立刻闯入屋内,便见两个大汉倒在地上惨呼连连,只有那刀疤脸端坐在椅子上,脸色青黑,头上冒着白烟,正在运功祛毒。

    两人狞笑一声,闯上前去,抽出腰刀,了结了两个大汉,又向刀疤脸扑去,却被其真气护盾震开,两人不敢妄动,在一旁翻箱倒柜起来,最终在床底下找到了被五花大绑的许静。

    正在这时,梁丰赵勇等人也冲了进来,毒娘子看了一眼正在运功祛毒的刀疤脸,神色阴沉道:“此人内功深厚无比,若非是中了我新研制的奇毒,我等绝不是对手,眼下还请诸位一同出手将其击毙,否则等他醒来,便是我等遭难的时候。”

    丘成闷哼一声,走上前去,缓缓推出一掌朝着刀疤脸推去,这一招十成功力的铁砂掌,便是铁板也要被打出一个洞来,若是刀疤脸挨上,定然有死无声。

    就在手掌即将要触碰到刀疤脸时,忽地一道乌光闪来,逼退了丘成,乌光去势不减,在半空中转了个弯,朝着毒娘子飞去。

    毒娘子严阵以待,伸手接住暗器,抬眼一看,娇喝道:“不知是哪位唐家的高人前来,我等为朝廷办事,并非江湖仇杀,还望前辈见谅。”

    窗外传出低沉苍老之声:“老夫也不愿多管闲事,只是此人与老夫有旧,尔等办事便办事,就不必赶尽杀绝了吧!”

    毒娘子眼中冰冷,但看着手上的乌黑暗器,又恨恨看了一眼仍在祛毒的刀疤脸,忽地变换神色,笑吟吟地走到酒桌上,恭恭敬敬地将暗器放在上面,罗衣轻动,袖袍在刀疤大汉脸上一抚,轻笑道:“既然如此,晚辈就给前辈一个面子,我等这便走了!”

    说着,对着梁丰等人使了一个眼神,带着许静迅速离开了。

    半晌,窗门打开,唐倩带着刘云东进到房间之中,急忙闪到刀疤脸跟前,在其身上点了几处穴道,琼鼻微动,又仔细看了看刀疤脸由青黑转换至苍白的脸色,沉声道:“这妖女真是心肠歹毒,临走的时候居然又下了一道相思入骨毒,此毒对付内力深厚者事半功倍,加上他之前下的奇毒‘蚀心散’,两者相合,世上能救治他的人恐怕不多。”

    刘云东道:“唐门毒功冠绝天下,唐姑娘又见多识广,若是能救他不若便救上一救吧,说来也是我等害了他。”

    唐倩嘻嘻一笑:“没想到你心性还挺善良,可惜我虽然能解开蚀心散的毒,那相思毒却要高深内力才能化解,我可没有那么高深的内功,我家里几位长辈倒是能够解毒,但从这儿把他运到唐家,恐怕他早就气绝身亡了!”

    刘云东神色一动,皱眉道:“说起来,之前在小酒馆当中,我倒也中过毒娘子的相思毒,虽然我内力平平,但所练内功却对解除这类阴毒有奇效,不若我帮他试试?”

    唐倩不置可否道:“你想试试便试试吧!”同时走上前去,将桌上那枚暗器收入怀中。

    刘云东走到刀疤脸身后,轻声道:“这位前辈,我功力低微,眼下要将真气输入你体内祛毒,你千万不可运功抵抗,否则便是害人害己。”

    说着,将双手按在刀疤脸背上,闭目凝神,缓缓将一缕真气渗入刀疤脸体内,只感觉到刀疤脸内功深厚无比,一团冰寒之气正盘绕在胸口抵御一股红色毒气,那红色毒气虽然爆裂,却无法侵入大汉真气,反倒有一股白色真气,正在缓缓将大汉的真气包围,而且逐步向着丹田深入,正是那阴毒无比的相思毒,一旦这股毒气入侵到大汉丹田之中,便能一举击溃大汉深厚的真气,使得蚀心毒侵入心肺之中。

    那大汉倒也决断,初时以真气抵御相思毒,却被相思毒趁机侵入真气之中,便再不敢试探,只是心神合一,紧守心脉。

    可惜相思毒必须倒转真气才能化解,他为了抵御蚀心毒绝不敢运转真气,因此便僵持在此。

    但那相思毒倒像比上次还要厉害,虽然大汉不运动真气,相思毒仍不断在大汉体内肆虐,无孔不入,看样子用不了半天时间,便能深入大汉丹田之中,一举废掉大汉苦练多年的内功,到时候两毒齐发,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再难施救。

    刘云东不敢耽搁,立刻运转真气向相思毒过去,缓缓引渡入自己体内,再以无量神功的特质将其化解,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方才将相思毒化解完毕,而他自己也累的满头大汗,支撑不住,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唐倩看着刘云东,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却也没有多说,摸出一粒解毒的药喂给大汉,不消一时三刻,那刀疤脸大汉便醒了过来。

    刀疤脸大汉见自己两个手下死状凄惨,不禁动容,震怒不已,望向唐倩苦笑道:“没想到我竟受了唐家后人的恩惠,还有这位小哥,若非我小看了天下英雄,也不至于受到这般大难。”

    唐倩笑道:“前辈不过一时不慎才着了他们的道,若真是单打独斗,他们又哪里会是你的对手,至于救人,若是没有他为你解开相思毒的毒气,我也无力救你的。”

    大汉急忙起身将刘云东扶起,一摸之下,便知他是运功脱了力,急忙渡过去一股精纯真气,无量神功立刻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将这股真气团团包围,一刻不停地吸收起来。

    刘云东也恢复了些精神,对着大汉轻声道:“你中毒不轻,还是先自己疗伤吧,我并无大碍的。”

    大汉恨恨道:“我体内毒气已散,身体已无大碍,眼下却要去找毒娘子等人的麻烦去了,至于两位的恩德,在下没齿难忘,今后一定会有所回报的。”

    说罢,也不等两人回话,闪身抱了两个手下的尸体,纵身跳下窗口,转眼间已不见了人影。

    刘云东与唐倩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刘云东道:“唐姑娘,你这次来是带我救许公子的对不对。”

    唐倩眨眨眼道:“没错呀,我是带你来找许公子的。”

    刘云东怒道:“我就在窗户外看了许公子一眼,现在他又被梁丰的人带走了,这一趟许多波折,不但没救回许公子,还害死了两个人!”

    唐倩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这也不是我想的,按照我的计划,梁丰他们围攻那大汉,等他们打地出了这屋子,咱们进来趁机救走许静就是了,我哪能想到那毒娘子近来毒功居然如此厉害,就连刀疤大汉那样的高手都不慎中了招呢!”

    刘云东也明白此事不能怪她,沉吟一二,低声道:“如今毒娘子等人带走了许公子,他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危,唐姑娘还是回你哥哥那里去吧,我要回六扇门,和陆大哥他们商议该如何营救许公子了。”

    说罢,不管唐倩如何反应,转身跳下窗台,朝他和六扇门的人约好之地奔去。

    唐倩见到刘云东走得如此果断,心中暗暗生气,不满地跺了跺脚,飞身也没入了黑暗之中。

    另一边,庐山县城西的一处地窖之中,千面神偷陆光宗,正在仔细地研究《观海图》,他已多方打探,认定这图上必然有八极真君遗留宝藏的秘密。

    他所会繁多,已经用了水浸、火照、避光等数种方法,仍然没有发现这图画的奥秘,他眼中一狠,取来一跟香烛,轻轻点燃了这幅江湖中人人欲得的图画。

    火舌吞吐,迅速蔓延至整个图画,不消片刻,图画燃烧殆尽,黑色灰烬之中,隐隐有一张巴掌大小,薄如蝉翼的透明纸片。

    陆光宗大喜,吹散灰烬,将纸片拿在手中,只觉得温凉无比,轻轻揉搓,亦颇为坚韧,似乎乃是冰蚕丝织成,其上草草花了一张地图,写了两个地名,还未细看,便听得地窖上方隐隐有声音传来。

    陆光宗脸色变换,知道是手下遇到急事,方敢来打扰他,立刻将纸片贴身放好,从身边拿起一卷图画在背上背好,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转身吹灭香烛,出了地窖。

    看着自己手下惊喜的样子,陆光宗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淡淡道:“有什么要紧事要你来这里找我。”

    那手下激动道:“大哥,你以前不是让我们留意一个人吗,今日兄弟在街上的时候,见着一个和你所说很像的人,派人去打探了一下,果真便是那人。”

    陆光宗惊喜道:“果真如此?他现在在哪儿,我这边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