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国公府操练
屋内只余秦懿与侍书侍画三人,秦懿暗自思忖,两女则一人一边站立床边。
经过了些许被迫的喧闹之后,房内已然彻底安静下来,秦懿有些神游天外。他莫名的有些思乡情绪了,不知道爸妈没了我该怎么办呢?
他们两个老是说我是他们爱情的副产品,二人世界的累赘。可是现在我真的不见了他们肯定也会很难受吧。所幸父母也算事业有成,将来不至于生活窘迫。
想到这里,秦懿又有些释然了。现在主要的问题还是自己怎么在这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里活下去。不,不仅是活下去,还要做出一番事情来。
自己在这大唐的母亲已经见过了,一如普天下其他母亲一般慈爱。只是不知自己的父亲,大唐战神秦琼秦叔宝又该是何种模样,自己将来的生活又该是如何呢?
他抬起头看向了两女。“本公子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们再给是仔细说说吧。”
“是,公子。”整齐而乖巧的应答。
“不用太拘束,拿个椅子坐到我身边来。”
“这怎么使得?”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们是我的贴身侍女,跟主子靠近点怎么了。”
二女脸上皆是有些受宠若惊的错愕,侍书先反应过来,端过刚才秦夫人的那把椅子,拉着妹妹一起坐了上去。虽然总觉得公子有些受伤之后有些变了,但是更体贴下人了呢。
于是,有些暧昧地,秦懿趴在床榻上,两女坐在床边椅上。秦懿一偏过头便感到两张美丽的脸蛋离自己不过几尺距离。窗外的微光射入,倒映了她们的倩影,正落在秦懿的榻上。
主仆三人就这般怔怔地对视片刻,秦懿率先发话“我为何受伤的?”
“前日夫人不在,老爷敦促公子武艺。公子您素来向往高雅文士,便与老爷”
说到这里,侍书欲言又止。秦懿已是有些明白。
自己生在一个大唐开国武勋家庭,又是国公府的独子,自然应该继承秦琼的武艺。可惜之前的“秦懿”是个崇文弃武的。许是年轻气盛便与秦叔宝争执了两句。秦琼在气头上下手就有些重了。
秦懿是个认死理的,身子又弱。虽说小杖受大杖走,可是还没来得及跑便受伤昏迷了。
秦懿不仅有些无语起来,秦琼使得一双镀金熟铜锏,又是赫赫有名的武将。府内校场操练碰到这种不听话的“兵”,还是自己的孽子,动手教训起来多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副身躯又有些孱弱,便造成了上一个秦懿直接昏迷,阴差阳错地让自己来到了唐代。秦懿长叹一声,造化弄人啊。又开口问道:“我父亲去哪里了?”
“老爷今日朝会,还未下朝呢。”
“有些饿了,弄点吃食来吧。”
“是。”侍书应答了一声,径直走了出去。
刚醒便经过了大夫的诊治,还认识了这么多新的人,终于稍稍安定下来。秦懿感到有些腹中空空,想要吃些东西了。
不多时,几个头戴黑色发巾,身穿短褐小厮墨阳的年轻男人端着几盘菜肴鱼贯而入,最后进来的是刚醒来时见到的那领头的中年汉子。他向秦懿微微拱手,唤了一声:“小公爷”,随后开始熟练地指挥几个小厮抬来案几,摆好饭菜,放置在秦懿床边。
随后,以他为首,几人退到房屋中间站立,微微弓着身子。
秦懿看着那人,“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无人应答,过了一会儿,那人抬起头来,发现秦懿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有些奇怪“小公爷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秦彪啊,这名字还是您亲自给我取的啊。”
“噢噢,受伤之后有些记不得事情了。”秦懿有些感叹,这次受伤昏迷还真是及时雨,不然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原来如此,卑职秦彪,是翼国公府护卫,去年国公爷交代卑职领了一队人马专做小公爷护卫。小公爷才给我改了这个名字。”
“有些印象了,秦彪,我记住你了,你们先出去吧。”
“是。”他应了一声,与身后小厮尽皆退出。
随后,侍书和侍画来到秦懿身边,一人拿着衣服,另一人则轻轻地掀开被子将秦懿扶起来。秦懿感受了一下抵在胸口的一双玉手,柔弱无骨,有些力量但似乎不太足以将他扶起。
少女有些焦急,可是姐姐拿着衣服也不能帮忙,只得又使了些力气,有些慌张地看着秦懿。
秦懿笑了笑,自己双手撑着床榻稍微用力起身,转身下榻,站在软垫上。
一旁侍书赶紧拿过一身长衫开始为秦懿进行穿戴,紫色长衫与之前见到的其他人都有些不同,连穿上也极为费功夫。秦懿有些感叹,若不是侍书为自己穿衣,恐怕自己都不会穿这唐代的衣服。
随后侍画又请秦懿坐下,拿来一双高头长靴为他穿上。同时,侍书不知从哪里取出一面铜镜放在一旁,将秦懿披散的长发捆扎成束,又用一根木簪扎起。
一番动作下来,秦懿竟也成了古代贵公子的模样,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年轻得有些稚嫩的脸庞,清秀的面容。他有些感叹,穿越一下竟然变年轻了还变帅了。
欣赏完自己的美颜,秦懿移步到几案前席地而坐。看着桌上的饭菜。
主食还是面食,他想了想,当代关中地区的主食好像是蒸面饼吧。嗯,是这样的,得到验证了,此外还有一些自己认不出的肉放在各各盘子里。
两女则静静地站立在几案两侧。
“侍书侍画,来坐下和我一起吃。”
“公子,我们是婢女,没有资格和主子一起用饭的。”
“本公子说可以就可以,快来。”
终究是拗不过秦懿,两女分别拿了软垫,姐姐坐在秦懿左侧,妹妹则在右侧。但还是有些拘束,只是看着秦懿不敢动手。
从小养成的习惯想要改造还是太难,秦懿想要将两女改造成不太卑微的新女性。权当是一个小小的阶段性攻略任务吧,他心中这样想着。
于是,一边吃东西,他一边将一些肉和菜夹到两女的碗里。每一次夹菜,她们都想要起身答谢,又被秦懿眼神制止,只得老实地坐着吃下。
三人虽是吃得安安静静,但二女心中都有些震惊,不明白公子怎生这般关心自己了。不过总归是好事,于是两人也相视一笑,慢慢适应了这样的情境,
终于吃饱喝足,两女一招呼,屋外守候的小厮进来收拾了案几和菜碟。两女想要重新扶秦懿躺下休息。
“不必了,本公子现在感觉很好,想出去走走。”听得此话侍书侍画都有些担忧,却也不能阻止,便又拿出一件鹅毛大氅披在秦懿身上。推开门,主仆三人走了出去。
“府中校场在哪?”,侍书已经有些明了这位小公爷当前的情况,微微一福身,走在了前面领路。
秦懿一边跟着侍书走着,一边也在观察。虽然自己没有来过历史上的长安,可是却多次去过21世纪的西安,对于长安的建筑风格有一些了解。
眼前这座翼国公府,自己所居应是东厢房,挨着秦琼和秦夫人的正寝。往前便是前厅会客处。只是不消走到前厅,在前厅和后寝之间便是校场和一座小小的园林。对于见惯了后世明清发展成熟的庭院园林的秦懿来说,此时的园林工艺还有些稚嫩粗浅。真正让他好奇的是府内的校场。
说是校场,其实不然,一片足球场大小的空地。靠近院墙的地方一个小亭子里整齐摆放着各式兵器。空地正前方有一泥土垒起的高台。
场上约莫几十个汉子身着轻甲进行训练,先前房中的秦彪也在其中。
远远见到秦懿一行人走来,秦彪一路小跑过来行礼。“小公爷”
“免礼,这是府上卫队在训练?”
“是,国公爷是战场上下来的,对小人们这些护卫操练都是按照军中规矩来。卑职隶属于小公爷,眼下可以带队单独操练。稍后操练完毕,府上卫队长再来行礼答话。”
“好,你也去吧。”
“遵命。”
答完话秦彪便又回到自己那一小队前方进行操练。秦懿行至校场前方高台上站立,校场上汉子们此时都看着这位小公爷。前方领头的那人身穿重甲,背对秦懿,向着眼前队伍一声冷哼。
“操练尚不用心,将来如何上得战场,今日加练半个时辰。”众人皆是一怔,随后露出一丝苦笑,不再看秦懿和他身后两女,暗自用心操练了。
看着眼前队伍操练,秦懿感到一股豪气。只是,领头的那人似乎瞥过自己一眼,眼神有些不善,自己何时得罪了他?
场上卫队不再看秦懿,秦懿也就乐得清闲,观察起这唐代的操练。只是这终究是卫队而不是军队,虽有军队般的管理却没有半分杀气,操练也只使出七八分力气。
静立接近一个时辰,已是接近巳时,太阳偏过中天开始西落。虽然已经接近冬天,场上的汉子们却个个汗如雨下。终于,校场边后来添上的两炷香也已燃尽,领头那重甲汉子大手一挥,场上众人这才停下的动作,都直直的看着他。
他也没有其他动作,大声说道:“卫队操练虽不比军中,但我们府上国公爷想来以军法治家,再有左顾右盼怠于操练者,严加承办。”他一说完,众人同声应是,才相继离开校场。
随后,那重甲汉子转身来到秦懿身边,向他微微躬身行礼“小公爷。”
“免礼,郭队长操练得法,赏罚有度,秦懿佩服。”
秦懿已是问过侍书,这汉子正是秦琼在军中的亲卫郭齐,秦琼不问军事之后便随之来到秦府做了个卫队长。
“小公爷过誉了,国公爷治军严谨,卑职连他老人家万分之一也远远不及。只是这府上卫队关乎全府上下几十口人性命,卑职不得不慎重。小公爷既然喜好文人风雅之士,怎么又来到这校场之上?”
“前日受了父亲教训,有所悔悟,正欲修习武艺。”
“哦,国公爷若是知道小公爷肯浪子回头,想来也会高兴的。卑职还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
“去吧。”秦懿笑着对他摆了摆手,看来这人还是不相信自己啊。前一个“秦懿”崇文弃武的影响有点大啊。
不再想这些,秦懿带着两女来到了亭中看那些兵器,正前方醒目处便是秦琼的成名兵器镀金熟铜双锏,此外枪矛槊戟弓等一应俱全。
看完校场,秦懿与两女径直走向了前厅。只是还未到前厅,便听见前厅一小厮唤道“老爷下朝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