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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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远方来的蝴蝶

    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一只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历史长河里飞过的一只小蝴蝶也能掀起滔天波浪。

    本是普普通通的一次入睡到醒来,秦懿想要睁眼却有些艰难,似乎混沌中有什么力量在阻止自己。

    “该死,鬼压床了”,他用尽力气喊了一声,睁开了双眼。入眼竟是和自己房间完全不同的场景,原本一米八的大床上方出现了一道紫色的幔帐。一偏头向外看去,一间古色古香的小屋,和自己的房间完全不同。

    稍微一动身子,才能感到身上竟是一床轻薄的丝被。“我是还没睡醒吗?”秦懿有些疑惑,怎么自己一觉醒来身边的一切都变了。他尝试伸手敲打自己的头让自己醒过来,可是又好像难以移动,一阵阵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

    倒是这疼痛让他感受到自己置身一个真实的世界。正要再细看周遭环境之时,床侧竟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公子醒了,快叫大夫来。”

    秦懿还没来得及转过头看一眼,便听见房门打开,几个古装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那人身材健壮,走得急迫而充满力量。后面几人落后他半步,一行人脸上都透着些喜色。还未近前,领头那人便说道:“小公爷,您可算是醒了,夫人这两天担心得都吃不下饭了。”

    听见这话,秦懿心中疑惑更甚,这些人是在拍戏吗。这时候,秦懿终于有空审视自己一番,可是这一看让他更加震惊。自己从被子中伸出的一只手虽然隔着一层薄衣,可是这竹竿般的手臂怎么可能是自己的。

    这奇怪的形象让秦懿有些慌张,于是他又赶紧掀开被子,下面竟是一副并不健壮的身体,要知道自己可是一个骨架偏大常年健身的北方成年男人啊,怎么会是这样一副少年的身体。

    一时之间,秦懿有些难以相信,愣在了床上。周围几个人看着他奇怪的举动很是疑惑,可是也没有多做声。只是在秦懿愣住的时候,最初说话的那女子凑到他身前来,“公子,天气寒冷,您又刚刚受了伤,若再受寒了可如何是好啊,奴婢给您盖上被子吧。”说罢,便扯过秦懿刚刚掀开的被子重新盖上了。

    直到这时,秦懿才重新缓过神,自己竟还是个病号?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只发觉背部传来阵阵剧痛,似乎被什么抽打过一般。他后知后觉地打了一个冷战,又趴伏了身子在床上。

    似乎这疼痛让他有所清醒,秦懿开始冷静思考自己的处境。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周围的人和环境都在提醒自己,他已经远离了那个熟悉的21世纪,来到了一个没有手机电脑和二次元老婆的地方。

    “该死,我的手机浏览记录都没删,爸妈找不到我,万一解锁我手机怎么办!”短短地想过了这一茬之后,秦懿发现自己偏离了重点。于是他再次抬头看向几人,他们恭敬地半弯着身子站立在床侧。

    我好像还是个身份不低的贵族公子,挺不错的身份。秦懿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开口向那年轻的女孩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公子说笑了,奴婢是侍画啊。”她答话时眉眼低垂,毕恭毕敬,似乎连看秦懿一眼都不敢。既然他们把我当做公子,不如我就做这公子来了解下这鬼地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懿如是想道。就再次开口说“本公子一觉醒来有些发昏,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你们给本公子说说我的事情。”

    几人听得此话都是有些迷茫地抬头,而后又迅速低垂下去。后面领头的那男人此时再次说话“想来公子新近受伤有些影响,卑职先带人出去,免得打扰公子静养。”

    说完,他向着秦懿的方向行过一礼。秦懿似乎有些代入自己的身份了,便回道“去吧”。

    那人出去之前,又有些后知后觉地说道,“适才公子醒来之时,卑职已差人去禀了国公爷和夫人,也一并请了赵大夫前来为公子诊治。”

    说罢他退出阖上了房门。房门一关,屋内的光线顿时少了大半。秦懿再看向那女子,她的身形纤细娇小,透着几分稚嫩,一条绿色的长裙包裹了她的身子。

    “侍画,你抬起头来。”女孩闻声抬起了头,只是眼神有些躲闪,似乎不敢与秦懿对视。秦懿得以仔细观察眼前的女孩。她的脸蛋虽然娇小,却也是清丽脱俗,洁白如月,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女孩子最天真烂漫的时候,居然就已经是古代富家少爷的侍女,将来少不得要做个通房丫头。而且这么小就养成了这样卑微的动作习性,万恶的封建社会啊。秦懿不由得在心中有些同情起眼前的女孩来。只是一想到这女孩是自己的侍女又有些不真实地暗爽

    这并不是眼下最紧迫的事情,当前最要紧的还是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自己到底是谁。

    于是,秦懿整理思绪,重新发问:“侍画,本公子有些不记得事情了,你知道本公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吗?”

    眼前的小美人再次眨了眨眼,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答道:“公子姓秦,单名一个懿字。您是国公府老爷和夫人的独啊。”听见这话,秦懿稍稍舒缓了一下情绪,没想到自己换了个地方还是叫做秦懿。

    只是这个国公让他有些好奇,又问道:“国公,什么国公,他叫什么字。”侍画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奇怪的基础性问题,直接答话“老爷姓秦讳琼,是当今圣上钦封的翼国公啊。”

    终于得到了最关键的信息,自己的父亲居然是秦琼,那现在岂不是唐朝,“今年是何年?”“贞观十一年啊,公子不记得啦。”一连串的简单问题让侍画也轻松了下来,越答越快。

    所幸,21世纪的秦懿是一个标准的历史通。“虽然我是学经济管理的,但是架不住我喜欢历史还追过历史系的女生啊。”

    秦懿有些庆幸,暗自盘算了起来。

    “贞观,唐太宗李世民的年号,贞观十一年是啥时候啊,我得仔细算算,唐朝是618年开始的,李渊9年,李世民现在11年,日子不见面,见面多一天。那么,今年就是637年。”

    正当秦懿自言自语进行年代推演时,一旁的侍画已经吓得赶紧左顾右盼生怕门外有人偷听。

    公子怎生这般直言不讳,圣上和先帝的名讳岂能直说。侍画如此想道。可是秦懿还在进行自己的盘算。“637年,好像没有发生,倒是秦琼,自己的新爹,好像就死在638年吧。”

    这更加大逆不道的话语让侍画有些害怕,她好像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东西,赶紧跪在地上。

    秦懿见得眼前女孩这般紧张,换位思考一下有些理解了。脸上浮现一些笑容,语气柔和地道“我有些糊涂了,说着玩的,你就当没有听见。”

    说罢,他又掀开被子,亲手扶了那女孩一把。侍画似乎也被他的胆子所带动,抬起头勇敢地与自己可能同生共死的主子对视一眼,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真诚和善意,于是,顺势起身。只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公子这次受伤昏迷之后,似乎有些变了呢。

    正当主仆二人一人盘算一人恐惧时,推门声响起,打破了两人的思绪。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孩推开了房门,秦懿定睛一看,那女孩竟与当前是侍画有着八九分的相像。

    “公子,您醒啦”,声音也相差无几,多半是双胞胎吧,秦懿想道。可是他也实在不知眼前这个新的女孩又是谁,只能看了一眼身旁的侍画。

    女孩得到示意,“姐姐,公子刚刚醒来,有些忘记事情啦。”贴心的侍画直接帮忙解释了。随后,侍画向秦懿介绍了新进门的女孩,她的双胞胎姐姐侍书。由于是不吉利又不好养活的双胞胎,还都是女孩,她们在出生时便被父母放进竹篮随波逐流。

    正巧碰到驻军河边的秦琼,彼时秦琼深感自己杀孽过重,就命人将两个女孩送回自己家作为侍女。待到秦懿十多岁时又安排两女作为秦懿的贴身侍女,将来的打算已然明了。

    秦懿虽然没有前身的记忆,但也能在冥冥中能感受到一些事情,自己这瘦弱年轻的身体,怕是还没碰过两个女孩。甚至在严厉家教之下,连女孩的手都还没碰过。感知到这些,秦懿心中还是有些暗爽。

    侍书侍画可不知道秦懿心中的小九九,只是为秦懿醒来感到高兴。秦懿看向眼前身形长相都十分相似的清丽双姝,独在异乡的低落情绪似乎都消减了不少。

    侍书侍画看着眼前如痴汉一般傻笑的公子,虽然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但是似乎也能感受到经过此事,他好像有所变化了。一时间,空气中洋溢着三人高兴的情绪。

    一阵急促的走路声音打破了三人的思考氛围,还没等门外人行到门前,便以听见一道声音“大夫,快点,快点去看看我可怜的儿啊。”

    刚听见此声,门就也顺势被推开了。那中年的女人竟不等侍女开门,亲手推开了秦懿的房门走进来。她身后跟着几个侍女和一个背着药箱一身布衣的老人。

    虽然不认识这个衣着素净的中年女人,但是秦懿能真切地感知到,她一定就是自己这个“秦懿”的亲生母亲。

    “我的懿儿啊,心疼死为娘了。”她急切地走过来抱住了秦懿,虽然不像自己21世纪的妈妈那样亲切,但是秦懿从她的语气和动作也能感受到一个母亲对儿子最朴实的关爱,竟然有些感动。

    “夫人,先请大夫为公子诊治吧。”侍书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似乎在已经在这个普遍早熟的年代养就了成熟的性格。她上前握了握中年妇人抱着秦懿的手,轻声地说道。

    后知后觉的秦夫人这才有些收敛了情绪,站起身来,为大夫空出一条道。“张大夫,还请为我儿诊治。”

    那背着药箱的老人这才拱手说道:“夫人请放心,前日已然为令郎号脉了,只是有些急火攻心又骤然受到外力打击才导致昏迷,只要多多静养就好。待老夫再把脉一番,为公子开几幅中药,不出一月,必然痊愈。”

    说罢,他走上前来,“秦公子,得罪了。”便拉开秦懿的被子,露出一条手臂。用食指中指两指向秦懿手腕探去。大夫闭眼揣摩着秦懿的脉象,秦懿则抬头看着床边的中年妇人。

    她也焦急地看着秦懿,只是有些奇怪自己儿子的眼神怎变得如此陌生。碍于大夫正在听脉,她不便出声。

    侍书见得此景,向身旁的妹妹使过一个眼神。侍画看见姐姐眼神当即明了,低头走向秦夫人,贴着她耳朵说了几句。听罢,中年妇人看向秦懿的眼神更添几分怜惜。

    这一切都与秦懿和张大夫无关,敬业的老郎中使出平生所学仔细听诊。随后向秦夫人和秦懿各自拱手,开口说道:“秦公子身体已无大碍,只消老夫开几幅养元固本的草药,多多静养便可痊愈。”

    “多谢大夫,萍儿,快去账房支取10两白银封个席敬,让秦彪护送张大夫回去,一并将草药带回来。”

    她对大夫表示感谢,随后又对身后的一个更加年幼的女孩如是说道。送走了大夫,秦夫人似乎才有时间坐到秦懿床边跟儿子好好说说话。

    侍书侍画抬来一座方椅到秦懿床侧,秦夫人坐上椅子握住秦懿的手。

    “苦了你了啊,我的懿儿,为什么要跟你爹犟啊,他也是个下手没轻没重的粗人,万一把你打出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秦懿这才知道自己是因为犟嘴被秦琼强行完整了少年。“这一打还把儿子打得忘了事了,我今晚就去找他算账。”

    秦懿能从她的话里听出她对自己的关心,只是自己还有些不适应。只能开口说“母亲,我这一躺,好多事情都忘记了。”

    “为娘知道,没事的,让侍书侍画多给你说说。”

    “好,只是孩儿还想歇歇。”

    “那你接着歇着吧,娘亲让厨子多给你做点补身子的药膳。”

    “谢谢娘亲,您也去休息吧。”

    送走了秦夫人和她的几个侍女,秦懿又想起她临走时眼里的关心和怜爱,只觉得自己在这一千四百多年前的唐朝还有人关心,真是穿越者之幸了。

    情绪和身体都得到一些缓解,秦懿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之前跟侍画聊到她刚开始是跟随自己母亲的,是不是也像刚才跟着秦夫人的萍儿一般,才十三四岁。侍书侍画年纪稍大就跟着自己了,那萍儿她们将来岂不是也。

    想到了一些可能性之后秦懿就收敛了心思,既然自己已经来到这么遥远的时代了,身为见识和知识降维打击的现代人,不作出一番功业怎么行。

    自己这只远方来的蝴蝶,要在中华的浩瀚历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