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宴看着她，半晌出声问道：“所以其实你已经有一个怀疑人选了，是么？”

    乔苒一愣，没想到江淮宴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的确，30-40岁之间的成熟男性，对环境熟悉，自身条件优秀并且对异性有吸引力，从一开始，乔苒就把目光放在了穆朗身上。

    担心被江淮宴误会，她解释道：“我、不是我先入为主的根据穆朗做出的侧写啊，只是我做出侧写后发现与穆朗完全吻合，何况……那个有问题的车库也是他的，他也拥有一辆白色轿车，从各个层面上讲，他都……。”

    江淮宴看着她急于解释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眼中划过淡淡的笑意：“你慌什么，我没说你分析的不对。”

    乔苒认真的看着他：“那你也同意么？”

    江淮宴淡淡的点了点头：“嗯，有点道理。”

    乔苒的眸光闪了闪，声音稍稍抬高了一点儿带着些激动：“那能申请搜查令吗？”

    “很遗憾，不能。”江淮宴摇头解释道：“没有证据显示失踪者到访过车库附近，也没有在车库外发现明显的与失踪者或者岳芝芝有关的痕迹线索。”

    “噢。”乔苒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自我宽慰道：“也没事，反正已经取得穆朗的配合，明天先进去看看再说。”

    江淮宴应了一声，室内重新回复平静。

    饭后，两个人一起加班把剩下的资料看完，除去之前的三份，又筛出了三人，均为年轻女性，从事着文秘、助理、人事等系列白领类工作，长相姣好，精致靓丽。

    ——

    第二天一上班，刑侦组开始重新调查比对六位失踪者的资料信息，发现她们失去行踪的位置都相距不远，很可能是在同一个地点上的车，只不过她们失踪的时间都是在白天，马路上车流量巨大，单凭监控一时也无法确定出嫌疑车辆，更何况如果凶手真的对附近环境掌握的十分清楚，难保不会走小路避开摄像头。

    且经过资料显示，这六名受害者之间互相并不认识，失踪时间大都相隔两个月左右。

    乔苒拿过时间最近的一名受害者的资料皱了皱眉：“这个是年前才上报的失踪案，按照前面的规律来看，现在还没到他的下次犯案时间。”可岳芝芝是才出的事。

    出现这样的情况有三种可能性最大。

    第一种：他最近遭受了什么刺激或者变故，扰乱了这种短暂的平衡，使他的情绪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同样也打乱了他犯罪的进程。

    第二种：他最近并没有打算犯案，岳芝芝无意之中因为某种事与他产生了交集，导致他不得不对岳芝芝下手，例如撞破了他的犯罪现场等突发情况。

    最后一种，岳芝芝的失踪与这几起案件无关。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乔苒乐意见到的，前两种可能反而会导致岳芝芝的处境更加被动。

    鉴于岳芝芝失踪得到的线索太少，汇总了全部情况后，江淮宴最终决定还是以六名失踪者为切入口，深入排查她们之间的共通点和人际关系，同时扩大筛查范围，时间从半年内调整为过去三年，以目前掌握的犯案频率来看，凶手已经熟悉掌握了作案技巧，这是一个递进的过程，凶手不会只犯了这六起案子。

    ——

    到了傍晚，穆朗主动与江淮宴取得了联系，表示已经抵达潘市，现在可以过去他父亲的老房子那边。

    坐在车上，乔苒问：“穆朗会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到现在？”

    从昨天到今天，一天的时间足够他清理案发现场了。

    江淮宴发动汽车的档口看了她一眼：“去看看再说，只要存在过，就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总会找到蛛丝马迹。”

    说完，他一踩油门，黑色suv平稳的驶进暮色里。

    因为旧房子就在潘市边上，穆朗到的时间比乔苒和江淮宴要早一些。

    乔苒下车时瞥了一眼他停在旁边的车，是一辆黑色马自达。

    见到江淮宴，他含笑走上来，伸手交握：“又见面了，江队长。”

    江淮宴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穆先生的记忆力不错。”

    穆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继续笑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警察找上门，当然印象特别深刻，我还记得上次也有这位女警察呢。”

    他的目光越过江淮宴停在乔苒身上，冲乔苒礼貌的点了点头。

    穆朗看起来和上次见面的差别不大，穿着一件半大的羊绒大衣，平整服帖的贴在身上，文质彬彬的脸上带着一副细框眼镜，依旧笑的那么温柔又平和。

    也依然一一和上次一样略显紧张与审慎。

    江淮宴再黑暗里松开他的手，提醒道：“希望穆先生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入了三月份后虽然温度暖和了一些，但昼短夜长的现象还是一样明显，此刻天色已经渐渐消沉下去，夜色里，眼前伫立的四栋老楼就像是沉默的影子，漆黑而压抑。

    因为大部分住户已经搬离的原因，亮灯的窗口少之又少，灯光也微弱黯淡，起不到任何协助照明的作用，这里果然和那几名业主所述一致，到了晚上，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看不清穆朗的表情，但听着他说话时温润的嗓音，大概还是在笑的：“一定积极配合，只不过这边我也太久没有回来过了，你们忽然问起我来，我还有些担心，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淮宴淡淡答道：“例行筛查。”

    大概是江淮宴的嗓音太过冷淡，穆朗没再追问下去，沉默的掏出一大串钥匙逐一试锁。

    江淮宴看着他微微弯着的脊背，问道：“穆先生自从你父亲去世过后就没回过这边吗？”

    “哦，也不是。”穆朗低着头摆弄着钥匙，声音显得比刚才要低沉一些：“后面也回来过两次，不过都是因为这个车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隔一段时间，总被人砸开一次锁，这边没有监控，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好在没有丢过东西。”

    江淮宴就站在他身后看着：“每隔一段时间？”

    “对。”一声清脆的开锁声响起，穆朗拔下钥匙，把卷帘门拉上去，低叹了一声：“哦，原来是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