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泱御灵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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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

    说书人司空墉坐在病床上,试图用斜坐的上半身来重现往日的风采。他的右手再次挥动起来,做出一种指点江山的姿态,并且神情悦动,气色渐好,透露出一种即将恢复的讯号。

    不过,这更可能是回光返照的讯息。

    随即,说书人司空墉对着殷鹏展开口讲道:“殷兄弟,我们几天前,曾经讨论过有关卫列瞑力的事情,当时谈到了卫列瞑力的传承者不肯出山的问题,以及当年荣相坤为创制而出的各派瞑力堪分等级的往事,对吗?”

    “对,我们当时就谈到了这些事情。怎么?这些往事跟你要给我交代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殷鹏展疑惑不解地问道,

    “有关系,不但有关系,而且还有天大的关系!”,说书人斩钉截铁地讲道,

    “啊!真的呀!这瞑力跟我还有天大的关系啊!司空大叔,您快说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殷鹏展听到这里便笑逐颜开,嘴都合不拢。

    “殷兄弟,我之前告诉过你,我和你父亲十一年前,曾经有幸找到了卫列瞑力的传承者。你也知道,他们当时并没有答应出山匡世。可是,我之前没有告诉你一个惊天秘密,这个秘密同你密切相关。”

    “什么?惊天秘密?还和我密切相关?这到底会是什么呢?”,殷鹏展心中暗自惊喜,于是脱口说道:“到底是什么惊天秘密啊!司空大叔,你就别卖关子啦,快点说吧!”,殷鹏展兴致盎然地说道。

    突然,那司空墉猛咳了几下,瞬即上气不接下气。冯氏一见,急忙上前抱着他,用左手给他轻轻捶背。殷鹏展看此情况,心中烧起的兴致一下子变燃尽了。他现在更加关心司空墉的健康,而不是那个“惊天秘密。

    司空墉知道自己时候不多了,必须加快速度把后事交代了。于是他缓了一小会儿,便又迅速进入说书人的状态,将没有说完的事加速给说完。而殷鹏展见他如此要强,非常理解其急迫之情,也就没有再加以劝阻。

    随即,司空墉提快语速地讲道:“当年卫列瞑力的传承者,说你的老爹殷忠穆,和他的义弟兼部将殷义生,也就是你的义生叔叔:最有资格组成一对新的灵将与灵侍,来创制一种全新的元级瞑力。你爹便是灵将,你义生叔就是灵侍,也就是受你爹操控的兵器人。”

    “什么?你是说……我爹和义生叔叔…分别能成为灵将与灵侍……还能创制新的元级瞑力!真……这是真的吗?”,殷鹏展大喜大惊道,

    “义生……义生……义生!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世?还有他的媳妇,我的弟媳刘穆兰妹妹…他的儿子,鹏展的堂弟奇泉…他们这一家子……究竟在何处受苦啊?”,李牧娟听到了小叔子殷义生的名字,顿时悲从中来,泪如雨下,并又回想起当年殷忠穆战死之后,义弟殷义生一家便不知所踪、生死未卜。这十年来,她和殷鹏展虽然从未放弃过寻找他们,却依然音讯全无。

    殷鹏展此时也同样心情复杂,虽然他与义叔殷义生一家共同生活的时间并不算长,却也的确是终身难忘。在他的脑海当中,叔叔殷义生一直是一个待人谦和、喜开玩笑的人,和父亲那种严肃不苟的性格截然不同。

    不幸的事,十一年前,殷忠穆和司空墉率领的五千康兵被十万翼兵围困。殷忠穆率军奋勇杀敌,以寡抵众,却被翼国大将王霑杆斩落马下。可惜这殷忠穆一代名将,终是马革裹尸于此。

    而他的义弟,也是他的亲信与部将殷义生,也在这次战斗当中失踪。后来翼兵一路反攻,攻占了康军家眷所在的营地,大量的康军家眷或被俘或被杀,而恰巧当时殷义生的妻儿也在营地内,故而下落不明。殷鹏展和母亲当年幸得留在故乡孝敬老人,这才幸免于难、苟活于今。

    不成想到,这司空墉要交代的后事当中却也掺杂着大量触目伤怀、叫人落泪的往事。殷鹏展听到此处,可谓是心如刀割,眼角也禁不住地渗出了泪水。而司空墉则是越讲越伤感,本就脆弱的身体很快便遭受不住悲伤的侵袭,瞬即又一次昏倒过去。

    冯氏和李牧娟见此状况,由不住也悲痛攻心,一并昏倒过去。殷鹏展目睹这三人接连昏倒,脑子里顿时白茫茫一片,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在药房里忙活了好一阵的曲三诊急匆匆地回来了,他手里端着一个大药罐子,面庞挂满了期待以及未知。当他看到三个人歪七倒八的昏睡在这病房里,顿时惊了一下,手里的药罐子也差点掉了下来。

    不过多年的行医经验也让他即刻镇定,他叫来学徒帮他端住药罐子,自己立马上前医治昏睡的三人。冯氏和李牧娟的症结马上就找到了,曲三诊给她们开了一副方子,并叫学徒们抓药煎熬,给这二位妇人服下,不一会儿两人就苏醒过来。

    这时,她俩看见那曲神医正在给司空墉喂药,殷鹏展则呆若木鸡地站在一边。曲三诊从他那个他端来的药罐子里渗出药汤,用小碗盛着,亲自给司空墉喂食,并不断地发出哀叹之声。

    殷鹏展则呆呆地杵在一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曲三诊与司空墉,口也不张、话也不搭,脑子里仍然糊成一片。毕竟,他对此真的无能为力。

    过了一会儿,司空墉终于还是醒了,曲三诊见此,脸上也挂出了久违的苦笑。二位妇人更是欣慰不已,笑出了泪花;而殷鹏展此刻也终于拨弄了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释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