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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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郎喝药了(下)

    “啪”

    这是傅云歌的手,打在对方手上的声音。

    他欣慰地看着自己一巴掌拍在对方手上,脑子里设想着药碗高高弹起,飞向空中,药液泼在地上,药花四溅的美好场景...

    然而那只洁白的小手连晃都没晃一下,碗里的药液也只是轻轻一抖,泛起了些许波纹,然后依然是安安静静地待在碗里,根本没有洒出半点。

    这什么情况?

    顾不上脸面了,傅云歌轻吸一口气,反手把住对方的手就是用力一推!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胸腹中涌出一股热流向四肢百骸散开,来不及多想,傅云歌借着这股热流的势头,用力地推了出去。

    在他惊愕的眼神中,身边的姑娘动都没动,只是手腕轻晃,便化解了他这处心积虑的一推。

    傅云歌觉得脑子有点蒙,他不信邪地继续发力,再推,再再推!

    然而对方身子丝毫没动,只是凭着一只纤手在方寸之地来回轻转,傅云歌的力道就如同泥牛入海,完全被化解了去。

    这什么操作?水浒传上可没说过潘金莲有一身武艺!而且武大不是日日挑担,天天劳作的体格吗?竟然还搞不定这么个人比花娇的姑娘?

    饶是傅云歌使出吃奶的力气,很是倒腾了几个来回,那碗药还是被姑娘笑语盈盈递到了鼻子下面。

    “大郎,趁热喝了吧。”

    还是一样的话语,但是却多了几分催促的意思。

    望着眼前的药碗,傅云歌只觉得嘴里一阵阵发苦。

    麻蛋,现在怎么办才好?

    既然打不过,那就...怀柔?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说几句软话缓和一下对方的情绪,再晓以利害,许个愿跟她和离,对方总不至于还不依不饶非要自己的命才行吧?

    主意拿定,但是待要张口的时候,傅云歌脑子里却有些浑浑噩噩,愣是组织不起词儿来。他思来想去,憋红了脸,才磕磕巴巴,期期艾艾从嘴里挤出五个字儿来:

    “你...你吃了吗?”

    这话一出口,就连傅云歌自己都愣了愣。这是什么神仙问候?

    自己跑业务的时候练出来的伶牙俐齿呢?还有那么多番、剧、小姐姐什么的,也都白追了吗?那么多的话术,台词,哪一句不是经典?怎么就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尴尬到家了好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笃笃笃响了三声。傅云歌一怔,跟着如闻天籁般叫出声来:“是谁?快进来!”

    傅云歌情急之下发出的叫声既响亮又凄切,连他自己都觉得似乎是破音了。

    身侧的姑娘都被他这一嗓子震得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碗里的药。这药也许真的是有些难喝...但是至于叫成这样么?

    不过在傅云歌看来,别说是喊破音,就算是下半辈子变哑巴,他也认了!

    说一千道一万,毒杀亲夫这种事,肯定是要背着人干啊!只要能喊到别人过来,自己这条小命多半也就保住了吧?

    就在傅云歌的希冀目光里,房门吱呀一响,一个梳着双平髻的少女走了进来,得意地举了举手中的小罐子。

    “姐姐,我买到雪花糖了!最后一份呢!王家的小丫没争过我!”

    听到这个称呼,傅云歌的心就凉了一半。再看看少女的打扮,另一半的热度也降了下来。

    因为少女的衣服与身边姑娘的款式几乎相同,只是没有诸多花纹修饰。从两人亲密的称呼来看,她多半就是这姑娘的贴身侍女,绝对的‘自己人’。

    傅云歌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身边姑娘一声令下,少女便跑来帮忙按住自己手脚,还催促自家小姐‘动作快点’的凄惨场景!

    傅云歌自认智计百出,这会儿也急出了一头汗。

    但是身边姑娘接下来做的事情,让他头脑一片混乱。

    姑娘接过糖罐瞧了瞧成色,满意地加了两勺雪花糖在药碗里,轻轻搅动之后,舀起一勺先尝了尝味道!

    若是加了砒霜,怕是怎么样都不会自己尝一口吧?

    (她真是想喂自己喝药?她真是潘金莲吗?我又是谁?)

    一个个猜测浮现在心底,又一个个被按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姑娘忽然放下药碗,轻轻叹了口气:“大郎,伯父伯母过世之后,你在武家过得不尽如意,我是知道的。但是你切莫自暴自弃,辜负他们的期望。”

    这话里的信息量可是真不少!

    傅云歌心念电转,但是还没等他想明白,房门吱呀一响,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大公子醒了?”

    说话的是一名短须老者,穿着蓝色的管家服饰,气度俨然。

    他口中唤着公子,却只是瞥了傅云歌一眼,便对傅云歌身边的姑娘躬下身去:“杨小娘子,难为您有心思,专门跑来看看我家公子!老太君若是知道了一定欢喜。您可要移步去看看他老人家?”

    (原来不是潘金莲当面!)

    听到‘杨小娘子’四字,傅云歌先是心下一松,随后心里浮起的却是止不住的茫然。

    既然不是《水浒传》,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时代呢?

    (我...还能回得去吗?)

    “自是要去拜见老太君,只是有一事不明。大郎是何时,什么缘故搬到了这侧宅?又为何生了病,却连医生也未曾有人唤一个?”

    “侧宅的事...老奴倒是知道。但下面的人,竟敢如此懈怠?”

    短须老者左右望望,一丝不快掠过眉头:“杨小娘子请宽心,老奴自会查个明白。”

    随后老者才又把目光投到傅云歌身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大公子可是又将人派出去采购那些无用物事了?我兵家子弟,还是要勤于武事,多多锻炼身体,不要沉迷那些奇技淫巧才好,否则怎能管理一房?便是您体质略有不足,但武学一道当愈挫愈勇,方可精进。怎可遇小小挫折,便如此萎靡?”

    傅云歌不知这老者什么来头,如何称呼,只能轻咳两声,低头称是。

    老者见状点点头,便唤了两个人进来供傅云歌招呼,然后伸手虚引,带着杨家小娘子主仆两人离开了。

    傅云歌望着面前两个身强体健的灰衣家丁,目光却投在了面前的那碗药上。

    沉吟片刻,傅云歌端起药碗,也不去尝味道,便大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