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动的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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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天换日

    大红花桥在路上行进着,为首骑马的两个流寇脸上欢喜得不得了,路旁的百姓当着面皆唯唯诺诺,等他们走远后,便在背后指指点点,小声唾骂。

    一旁的人群里,有几个面色肃穆之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行进的队伍,并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南璟估计那是祁子燚安排保护他们的人。

    路过热闹的集市后,队伍行至郊外,小路两边的树木长得繁杂,风一吹,黄叶落了一地。忽然天色暗了下来,太阳躲进云层里,给路边的树叶镀上了一层灰色。

    队伍已行至山脚下,从山脚往上看去,一片绿海中倒是抹上了大片的红色,相比较于清冷的蒋府,这贼窝倒显得更为喜庆。

    “南璟,我要.....你可否跟前面说一声,叫他们停一下!”蒋霜儿突然开口道。

    南璟看到蒋霜儿捂着肚子,对前面的流寇喊道:“停一下,我家小姐要小解。”

    流寇转过头不耐烦道:“马上就要上山了,再忍忍!”

    南璟看向蒋霜儿,蒋霜儿面露难色,一脸痛苦的表情,南璟上前几步走到流寇身边:“人有三急,大哥们行行好,要是我家小姐憋坏了,你们也不好交代是吧!”南璟知道流寇担心蒋霜儿借机逃走,便又道:“你看都在山脚下了,已经是你们的地盘了。”

    两个流寇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蒋霜儿一眼,道:“在往上走两步,过了我们的机关林再去。”

    南璟回到轿旁,对蒋霜儿复述道,蒋霜儿只得点了点头。

    到了机关林,队伍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流寇将手放在手中一吹,过一会儿又吹了两次,忽然山林里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声,像是锁链或绳子在地上拉曳的声音,不过转瞬就没了。他道:“那里,快去,其他地方别乱走这机关林到处都是机关,你们也别妄想耍什么花招。”

    南璟扶着蒋霜儿下了轿,来到一处茂密的丛林遮掩处.......蒋霜儿小解完后起身,却独自一人小声抽泣起来,南璟心道:“毕竟一个姑娘家,要嫁给流寇,即使在坚强,怕这时早已心中已是崩溃至极,虽不在蒋府表露出来,眼看就要到贼窝了,情绪突然就爆发了,也是情理之中。”

    蒋霜儿拿出手帕轻轻擦着眼泪,见南璟过来,忍不住抱了上去,南璟猝不及防地被她手中的丝帕拂过了面庞,只觉一股独特的香味,随即便被紧紧地抱住。

    刚想安慰几句,才觉得头脑有些发昏,身上各经脉处像是被凝固住了般,使不出劲来,紧接着双腿像没有骨头似的带着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蒋霜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蒋霜儿将南璟瘫软的身子往地上一推,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挥着手中的丝帕,笑道:“知道这上面的软骨散是谁给我的吗?是祁子燚。”

    看着南璟一脸痛苦和疑惑的神情,蒋霜儿笑得更为得意,“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中毒吗,因为我提前服了解药啊,也是他亲自给我的。我真的很嫉妒你,为什么可以陪在这么光芒万丈的人身边,而我即使被冻得体无完肤都得不到他的一点阳光,而你就可以轻易夺走。还有,你也是命够大的,那三个流寇都杀不死你,他们也是够蠢的,你知道吗,对着他们示好承欢时,知道我有多恶心吗,就算扒皮抽骨都洗不净身上的脏东西,我倒要看看你身上有多干净!”蒋霜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南璟身上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扒下来.......

    这时两个流寇等得有些久了,其中一个流寇安逸的神情有些紧张起来,另一个脸上也露出疑惑的不解的表情,“走,我们去看看!”刚想去看,山上便下来一人,将其中一个流寇唤了过去:“你们留守在这里,我们寨主说了,今天得加强防备。”那人将轿帘一掀,看到里面没人后,怒道:“人呢?”

    那吹口哨的流寇指了指她们小解的方向,“在那里。”

    那山上下来的流寇往竹林瞅了一眼,随即又像那吹口哨的人那样,先吹了一下,又吹了三下,然后怒视了一下那流寇,似乎在讲:“等会找你算账。”

    另外一个流寇有些不解,问那吹口哨的流寇:“为什么他要发怒?”

    那吹口哨的流寇道:“你小子平时不是挺机灵吗,挺会察言观色的吗,这还看不出来啊,总管大人在怒我刚刚将竹林的机关关掉了,怕人跑走了。我就猜不透,两个弱女子,都已经到山上了,还能跑到哪里去,担心个屁啊,我敢打赌她俩肯定还在那!”

    那个流寇明白了原来这竹林的机关白天是声音来传递信息的,那一定有一个总机关室在操纵着这一切。

    山上的流寇向他指的方向走去,正好碰上小解完出来的两个人,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后,“把眼睛蒙上,我带你们走另一条小道!”

    那流寇将南璟和蒋霜儿带到山上的贼窝总处,便将蒙在她们眼睛上的布拆了下来,蒋霜儿松开扶住南璟的手,开门见山道:“人给你带来了!”

    南璟瘫软在地上,艰难地将自己上半身尽力撑起,她看到那身穿大红喜服的山寨主转过身来,一张大饼脸硕大地挂在脖子上,似乎占据了脖颈的位置,龇牙咧嘴地笑着,走过来凑到南璟身边,撩开盖头,抬起她的下巴,再看了看身着丫鬟服的蒋霜儿,站起身来道:“不亏、不亏。”

    蒋霜儿轻蔑一笑:“我们之前可是说好了,人给你,自由归我。我也将祁子燚他们的计划全部透露给你了,只要我这手中的信号弹一发,他们便会冲上来,到时候你们机关一开,守株待兔即可。”蒋霜儿从南璟身上拿过来的信号弹往空中一放。

    山下迎亲的两个贼寇趁着空闲聊了起来。

    “喂,你小子去小解完之后就不太对啊!”

    “哪有的事?不过确实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闹肚子了,思绪也跟着转的慢!”

    “哈哈哈哈,不会是拉傻了吧!”

    “别开玩笑了,寨主提醒我们今天要多提防,怕那帝都来的大官趁此攻打上来,我们这里这么几个人够吗?”

    “够了够了,我看啊我们寨主根本一点都不怕那帝都来的大官,山林的防守不仅没比平时更加警备,反而好像更松懈了,好像就怕那大官不来似的。”

    听到这话,其中一个流寇脸上神色不禁难看了几许,祁子燚前几日便找上了重鸾,通过买卖请得重鸾,在那流寇小解的时候,将其打倒,偷了他的身份,还让重鸾现做了一张人皮面具,混进迎亲队伍之中。

    他与蒋霜儿商量好,由她用丝帕上的软骨散迷倒山寨主,使其毫无抵抗之力,然后再由南璟挟持,届时完成之后,由南璟放出信号,祁子燚破除机关后,再让山下之人攻上来。

    难不成他们早知道自己会在大婚之时攻上山林吗?然后来一个请君入瓮。可是这个计划他只跟衙门以及蒋府小姐探讨过,那贼寇的内奸难道就是衙门或蒋霜儿?蒋霜儿不可能,五年前她还是个小姑娘,是衙门里的人吗?

    过了许久,竹林里只剩下风吹落叶的声音,沙沙作响。祁子燚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贼窝了,为何迟迟不见南璟发出信号。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攻上去,他越发的感觉上面还有一波人在等着他,他当机立断长刀一横,“带我去总机关室。”

    那流寇终于意识到了,“你是何人?”

    “这你不用管,若是你不想带,我可以找其他的活人。”

    “好好好,你不要杀我,我带你去。”

    就在去往机关室的路上,空中的信号弹终于亮了起来。祁子燚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信号弹的发射意味着南璟那边成功得手了。

    这时候去往机关室捣毁机关也正是时机。

    祁子燚与那匪寇勾肩搭背地往机关室走去,实则是为了掩饰抵在那匪寇身上的那把短刀,弯弯绕绕,骗过了多重守卫,来到机关室外,被人拦了下来:“你们可有寨主的竹信?”一般进出山寨里重要场所都需要竹信,竹信就是寨主申进在竹片上的亲笔签名。

    抵在那匪寇身上的刀子更近了一分,那匪寇只好不得已道:“寨主今天大婚忙,没工夫写那东西,只有口信,你看行吗?”

    那守卫的两人似乎察觉到了来人的异样,正使眼色唤旁边的匪寇去报告申进,祁子燚当机立断,眼疾手快地将三人撂倒在地,机关室里的人听到动静便纷纷赶了出来,与祁子燚开打起来。

    待留下最后一个活口时,祁子燚逼着他去解除掉山林上所有的机关,那贼寇偷偷看了祁子燚一眼,哆哆嗦嗦地操作机关室里的机关,他边拨弄边小心地注视着祁子燚的目光,拨弄了一阵后,他道:“好了。”

    祁子燚走到外面,用脚掂起一人的尸体,踢往竹林中,机关室里剩下的那个流寇看见之后,心中猛地一颤,他的小伎俩被识破了。

    竹林中唰唰的飞出满林的被削尖的竹子,地上响起丁零哒啦的满地铁链声,一时间在这幽静的山林中奏响。

    地上的铁链将飞出去的那人绑在了空中,任由竹子在他身上穿插,不一会儿,那人便被插成了刺猬一般,鲜血和碎肉顺着竹竿流淌下来,粘在铁链上,卡在铁链里。

    五年前的那场剿匪战役,那些牺牲的人恐怕也是像这人一般将魂魄永远留在了这片林子里,死无全尸吧。

    祁子燚回过头,飞起几步将逃跑的匪寇拎了回来,怒目而视:“要是不想和他一样,自己看着办!”

    那匪寇被吓得屁滚尿流,乖乖地将机关全部关上。

    祁子燚拎起他,将他踹至竹林深处,果然这次竹林中并没有什么动静,他回过头来将机关室全部毁掉,然后像山下等待着的由方大人带领的衙卫们发出信号,示意他们可以攻上来了,自己则继续往山上攻去,与南璟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