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动的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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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外嫁女

    回到蒋府,远远地就看见房间的灯亮着,南璟的脚步时而快时而慢,慢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快是心里竟有几分想快些见到他的冲动。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得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个女人半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大人,你定会护我安全吗?”南璟一听,立马辨认出那是蒋霜儿的声音。

    “蒋姑娘放心。”那是祁子燚的声音,他们在说些什么?南璟不禁在门口驻足。

    “可是.......我还是很害怕。”说完,她用力地握住祁子燚的手,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若是害怕,这把匕首你便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祁子燚说完递给他一把匕首。

    南璟低头看了看配在腰间的匕首,原来你对每个人都是这般,并没有什么独一无二的,她将祁子燚送给她的匕首顺手一丢,扔进蒋府的花园里。

    匕首掉落在草丛里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二人,祁子燚起身走出屋外,柔声道:“回来了。”

    南璟假装若无其事道:“嗯。”她自顾自地走近屋内,不去看祁子燚一眼,只是撇头看了蒋霜儿,不经意看到她眼里有些惊讶甚至还带着些敌意。

    南璟实在对她的眼神生不出一丝好感,出于礼貌微微点头示意。

    不待祁子燚开口赶人,蒋霜儿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十分识趣地起身离开,屋内便只剩下二人。

    原本应是暧昧的气氛,在南璟这里已经一点都没剩下了。

    为了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祁子燚关上房门,回到屋内坐了下来,严肃说道:“明天是蒋府小姐出嫁的日子,也是攻打贼窝的最好机会,我已经计划好了,到时我会安排一队人马护送蒋小姐,因为女子里就你会武功,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所以就由你假扮蒋小姐的丫鬟,到时候便可里因外和。”祁子燚说完,仔细地凝视着南璟脸上的变化。

    南璟转过身,本是应该之事,换做之前,心中定是毫无波动,这时她的内心却有些失落和一股莫名的委屈,卡在心头,让她有些发闷,她顺势躺倒在床上,“好。”

    “还有........”

    “我有些累了,明天还要起早,早点睡吧。”

    祁子燚本想说其实我很担心你的身体,如果你拒绝,可以再另想办法,硬生生地被南璟的话压了回去,久久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她,兴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南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去。

    祁子燚注视着南璟的背影,他本想解释些什么,但是想着此次攻打贼窝得胜归来后就向南璟求亲,借此来打消她这满满的醋意,便没有再说些什么,暗暗地傻笑了一会儿,安然睡去。

    半夜,蒋霜儿的房间,一人鬼鬼祟祟、轻车熟路地摸进来,他轻轻关上房门,朝着床铺走去,他一把抱住床上的人儿,床上之人好像知道是谁似的,并没有惊呼或反抗,而是立马坐起身来,紧盯着来人。

    “我的好女儿就要出嫁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来人正是蒋藩,他露出一副虚假伪善的笑容。

    “哼。”蒋霜儿苦笑,“是呀,你女儿我就要出嫁了。”

    蒋霜儿是蒋员外的一小妾与他人所生,蒋藩对她以及她娘恨之入骨,日夜折磨。

    蒋府内外的人都知道,都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甚至连个下人都不如。

    蒋霜儿也是个可怜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可没有你这样‘孝顺的女儿’,贱女人!”蒋藩面露狰狞,引得蒋霜儿身子一颤,嘴中羞辱道:“跟你娘一样,都是下作之人!”

    “哈哈哈哈.......”蒋霜儿一改往常顺从的态度,驳斥道:“那您又是什么人?富甲一方的商人,广施恩惠的大善人,地痞流氓还是市井无赖?还是偷偷通风报信的.......”

    “住口,贱女人”,像是被说到了什么痛楚,蒋藩神情紧张地赶紧伸手去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伸手去掐她的脖子。

    “我.......我明天可要........出嫁呢?”

    听到这话,蒋藩松开了手,他怕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到时候流寇又来找他的麻烦。

    “怎么,不敢吗?哈哈哈哈,怕你那流寇大哥觉得我是个不干不净的贱女人吗?怪不得人家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这样的人会生出什么好货色来!不不不,‘福泽深厚的大善人’,娶了这么多的妻妾,生出来的娃却都是早夭,真是感受到了你的‘福泽’啊!”

    蒋藩一直想要个儿子,却一直未能如愿,虽早前生了两个,一个就是和蒋霜儿是龙凤胎的的哥哥,却被他亲手掐死了;另一个是现在妾室所生,但不到半个月就死了。

    蒋霜儿的话是句句戳心,直往蒋藩的痛楚说,蒋藩终于没了兴致,愤然离去。

    望着外面满屋的月色,以及从开着的门口呼呼灌进来的风,蒋霜儿从床上爬起来,如一具木偶般赤着身子地走到门口,将门关了起来,转身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蹲在墙角哭泣起来。

    黑夜对于不幸的人来说总是那么漫长,连第二日的阳光也驱不散黑夜留下的阴霾。

    清早,南璟早早地起来,换上送来的丫鬟衣服,准备出门去蒋霜儿的房间。

    “南璟.........”

    南璟微微侧身,“嗯?”

    “小心。”

    “嗯。”南璟离开房间,走在长廊上,天气日渐转凉,庭院里的花草都谢了,一片萧瑟。她有些奇怪,明明是蒋府小姐出嫁的日子,蒋府内却无一点喜庆的气氛,不过思绪一转她便释然了,定是蒋府小姐要嫁的乃是流寇,本就是一件不是喜事的喜事,任谁都不会高兴的。

    南璟来到蒋霜儿房间外,门是关着的,她敲了敲门:“蒋小姐,在吗?”听得里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在的,请进。”

    南璟进去后,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里面除了蒋小姐以外,别无他人,只见蒋霜儿自己在对镜梳红妆,一脸惊讶。

    蒋霜儿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望向来人,盯着她的脸庞一会儿,露出夸张的惊讶,“你不是大人身边的侍卫吗,竟是个女儿身?”

    “嘘。”南璟示意蒋霜儿小声点,微微点了点头。

    惊讶过后,蒋霜儿又回过头摆弄她怎么都插不好的发钗,微微掘起嘴巴,有些泄气。

    南璟见此,道:“让我来帮你弄吧。”她正想要去接过蒋霜儿往头发里插的发钗,却一不小心被发钗扎伤了,蒋霜儿连连道歉,“没事吧!我实在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没事没事。”南璟擦掉手指上的血,将发钗插到蒋霜儿的发髻上,“这样好看吗?”

    “嗯,挺好的。”蒋霜儿娇羞地笑道,完全不像一个要嫁给流寇的女子,更像是一个即将要嫁给心上人的美人。

    “那我把剩下的给你戴上!”南璟一边帮她戴,一边道:“蒋小姐不担心吗?”

    “会有些担心,但是大人身边的人保护,更重要的是,大人跟我说定会护我安全,所以我那一点担心也没有了。”提到祁子燚,蒋霜儿是满脸的笑意。

    南璟也看出来了蒋霜儿的心思,深深吸了口气又不着声色地吐出来,又听得她道:“南璟,你和大人是怎么认识的?”其实蒋霜儿想问的是,为何大人会将你带在身边。

    “嗯?”南璟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忽然发现她和祁子燚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烟花三月的江南,我的白梅惊扰了他和另一友人的棋局,然后有了一面之缘......再就是.........”

    “好了。”蒋霜儿一改温柔,厉声呵止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缓了缓情绪,站起身来,“再说下去,时间要来不及了,快替我更衣吧。”听到南璟诉说与祁子燚的认识,蒋霜儿嫉妒不已,实在听不下去了。

    南璟将放在一旁的凤冠霞帔穿在蒋霜儿身上,替她整理好,为她戴上红盖头。

    这时外面的锣鼓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蒋霜儿抓着南璟的手更加紧了,甚至捏的南璟有些疼,南璟拍了拍蒋霜儿的手背,安慰她。

    “轿子快到了,带我去父亲那拜别吧。等等,还有一样东西。”蒋霜儿撩开盖头,将一样东西藏进衣服里,南璟看到那是昨晚祁子燚送她的匕首,随后在南璟的搀扶下,去往大厅。

    大厅中,蒋藩以及他的各房妻妾都正襟危坐着,见到蒋霜儿过来,脸上皆露出一股笑,让南璟看着有些像是讥笑。

    “女儿拜别父亲。”蒋霜儿微微欠身施礼,从旁边丫鬟手里端过来一碗茶水,敬给蒋藩。

    只见蒋藩接过茶水,眼里微微有些犹豫,看了旁人一眼后,抿了一口,将其放到一旁,淡淡道:“去吧。”

    南璟扶着蒋霜儿出了门,这时流寇的花轿已经到了门口,看到蒋霜儿身后跟了一大批护卫,便大声吼道:“丫鬟留下,你们走开,蒋府小姐自有我们的人护送,用不着你们,走走走。”

    蒋府的护卫只得留下来,只有包括南璟在内的几个丫鬟跟着迎亲队伍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