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芙尤瑞尔在接近午时醒来，她开始为自己做衣服，因为那件斗篷已被烧毁。芙尤瑞尔穿上一件长袍，用刀自裙沿裁开，再拿布条将周身扎牢，制成一套束身骑行装。芙尤瑞尔揣上黄金、骑上白虎婕猫离开高塔，奔出竞技场大门，忽然看到精灵灰条正坐在街对面等候，一匹棕色骏马被拴在他身旁。见到她出现，灰条立刻骑上马走来。

    “芙尤瑞尔！”他喊道，“你要去哪儿？”

    原来灰条在清晨时分来到了蛮族竞技场，向绿旋风要回了属于他的引荐金，之后去马市租下一匹马，骑着它回到了竞技场门口。灰条对芙尤瑞尔想念非常，一刻没见到就心中发痒、坐立难安，而且他对自己被咬死的鸵鸟仍然耿耿于怀，不肯就这样放过芙尤瑞尔。

    灰条来到她跟前，称自己在斯图卡城混得很熟，愿意为她担任向导。灰条气质不凡、盛情难却，芙尤瑞尔便点头接受他的请求，允许他伴随自己骑行，开口询问他城里最好的铁匠在哪里。

    “整个中洲能排第二的矮人铁匠莫过于斯图卡城里的金炉！而最好的铁匠橡心在几百年前就去世了。”灰条说道，“跟我来！”他带领芙尤瑞尔前往金炉的铁匠铺。

    一路上，灰条滔滔不绝地讲着城里各大帮派的故事，那些明争暗斗的传说都亦真亦假。精灵王芬威智慧过人、口才出众，他说话时眉飞色舞、活灵活现，讲到动人抑或激昂之处，灰条竟自顾流下眼泪。她趴在虎背上听得津津有味，他的一颦一簇、一举一动都将她深深吸引。

    街上不时有人装了大包小包的行李驾车出城，芙尤瑞尔便问灰条发生了什么，他面色凝重地说，人类帝国发动了战争，前线上蛮族与精灵的联盟节节败退。芙尤瑞尔每次提起精灵，灰条便闭口不谈，她见状也不再询问精灵的情况。

    二人来到一座气派无比的铁匠铺外，工匠铺的矮人老板金炉前来热烈欢迎，芙尤瑞尔让白虎婕猫呆在街上，自己走入房间。留着花白大胡子的矮人金炉说道：“芙尤瑞尔小姐，恭喜你夺得竞技场冠军！今日光临寒舍，令其蓬荜生辉！敢问您前来为何啊？”

    “我来为我自己订一套铠甲。”芙尤瑞尔说，金炉听了连连应允，向内高声喊出老板娘矮人银炉，让她去测量芙尤瑞尔的身段尺寸。

    “呦，老威您也来了啊，快请坐！”金炉笑着搬出一只凳子递给灰条，他便开口道谢接过坐下。

    老板娘银炉身材更为矮胖，她满面红光地自后屋走出，领着芙尤瑞尔站上台子，自己爬上木梯用皮尺测量客人的身材。银炉对芙尤瑞尔的体型赞口不绝，她说芙尤瑞尔是自己这辈子第二次遇到的身材如此完美的客人，而第一位则是绿精灵女王凡雅，芙尤瑞尔听了笑逐颜开。

    测量完毕，金炉拿出一摞绘本供芙尤瑞尔挑选花纹样式，老板娘银炉陪着她坐在木桌前翻了好久，二人终于一一确定所有细节。

    最终，芙尤瑞尔交给金炉一根金条作为定金，在半个月后交货时，她需要再支付一根金条作为尾款。“这下可好，”灰条心想，“两根金条就这样花掉了！我一分钱没捞到，可怜那只灰鸵鸟。”但他怕芙尤瑞尔识破，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装出快活的样子。

    二人离开铁匠铺时，夜幕已经降临。灰条称要给芙尤瑞尔一个惊喜，她半信半疑却没有拒绝，跟着他来到斯图卡城地精贵族的庄园门外。

    灰条凭借两张提前伪造的邀请函进入了晚宴大厅，芙尤瑞尔紧张又兴奋地紧拉着灰条的手，她四处张望，打量着这座精致庄园，而他担心被人认出，便给一位仆人塞了一大笔小费，请他带些食物与饮料送到二人藏身的花园；仆人见到钱喜形于色、连忙点头，他收下小费向大厅走去。

    地精宴会的佳肴香飘四溢，美酒醇馥幽郁，灰条与芙尤瑞尔躲在深夜的花园里大快朵颐、说说笑笑，二人好不惬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芙尤瑞尔开始讲述起自己的身世，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父母，与白虎婕猫相依为命、四处流浪。也正得益于此，芙尤瑞尔没有目睹父亲和弟弟被恶魔残杀的场景，也幸运地摆脱了恶魔的追捕，过了很久她才得知自己的亲人都已逝去。芙尤瑞尔因此时刻远离天使或恶魔，她总担心他们被离奇的言语煽动，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傻事。

    “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操纵。”芙尤瑞尔说道，然而她的话没有引起灰条的兴趣，他正迎着芙尤瑞尔的目光看着她，月光洒在他俊俏的脸上。芙尤瑞尔见他没有反应，便只自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瞒不住纳菲利人的，你不是普通的流浪汉对不对？我给你个机会要你自己告诉我。”微醺之际，芙尤瑞尔问道。

    灰条的真实身份就是许多年前抛弃族人四处流浪的灰精灵王芬威，这件事在斯图卡城已人尽皆知。

    芬威看着芙尤瑞尔，此时她正在长凳上半躺，肩膀抵着柱子，右手拿着酒杯搭在胯间，修长匀称的双腿交叉着放置在长凳那头的木雕上。

    芙尤瑞尔不拘形迹、安然自得，好似一只慵懒的母猫，月色映衬下，她的双颊泛红，一双迷人明眸此刻皎如秋月，将灰条的目光牢牢黏住。

    “在下灰精灵芬威，愿意做纳菲利女王的男仆。”灰条挤着眉毛回答，芙尤瑞尔听了抚掌大笑，她说：“芬威！多好听的名字啊。”

    “芙尤瑞尔，我有个礼物送给你。”芬威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串银闪闪的项链。

    “天哪，好漂亮！芬威，你总是惊喜不断。”芙尤瑞尔惊叹道，芬威起身走到她身后，撩开那浓密的深红长发，将项链戴到她纤细的脖颈上。

    “你美极了。”芬威说，芙尤瑞尔惊喜地低头端详那串项链片刻，她转过身来拥抱芬威，与他热烈相吻。

    芬威的心被芙尤瑞尔火焰一般的躯体点燃，他把头埋在芙尤瑞尔颈下，感受她长发里诱人的年轻气息。他自膝下和背部把芙尤瑞尔抱起，将她放倒在草地上，一边亲吻她，一边伸手去解自己的襟扣。芬威的心跳与呼吸十分急促，身体还在微微颤抖，芙尤瑞尔轻抚他的头发来使他放松。

    忽然远处人声鼎沸，一群庄园保镖向花园赶来，忽然发现了石桌上的杯盏与菜肴，他们气的大声叫喊，怒骂偷东西的贼。拿着油灯的人群奔向了这里，芬威心里一沉，看来他们已被发现。

    他连忙拉起芙尤瑞尔，与她跨过修剪整齐的灌木围栏，爬上庄园的高墙跳了出去，在夜色中冲入森林、跑了好远才停下。

    “呼！好刺激！”芙尤瑞尔喊道，她吹起口哨，呼唤白虎婕猫赶到她的身边。

    “没有被抓真是万幸，”芬威说，“我们回去吧，只是我的马儿一定被地精们牵走了。”

    芙尤瑞尔说：“没关系，你骑上我的婕猫，我送你回玳尾酒馆。”

    灰条摇头说道：“不必了，我陪你一起去蛮族竞技场，而后我必须与你告别，因为我的密探不久将回归，他将带来新的消息。唉！若是没被发现，时间刚刚好。”

    芙尤瑞尔听完愣了一会，这时婕猫从树林钻出伏到她身旁，用爪子上巨大的肉垫轻踩着她的脚。

    “好吧。”她低声说道，看起来十分扫兴。芙尤瑞尔与灰条骑上白虎，向远方漆黑的斯图卡城奔去了。

    深夜，芙尤瑞尔与他在竞技场大门前吻别，她骑着白虎进入了那栋高塔。竞技场巨魔们总是见到芙尤瑞尔将白虎带进套房，多次出言劝阻无济于事，又见那白虎周身向来光洁干净，又从不在屋里捣乱，便不再阻止她带着婕猫进入套房。芙尤瑞尔解开身上系着的布条，褪下那身睡袍准备休息。

    黑夜悄然逝去、黎明即将到来，芙尤瑞尔突然被敲窗声惊醒，她顶着蓬乱散发坐起身，抬手拉起床单把自己裹住，赤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到芬威正扒着窗沿缩在窗外。“芬威！”她叫道，一边打开窗户问道：“怎么回事？”

    只见芬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翻入窗户对芙尤瑞尔悄声说道：“天使们来抓你了，快跑！”

    芙尤瑞尔一愣道：“为什么？”

    芬威说：“因为你是恶魔和天使的后代，他们认为你亵渎了天使血统！你必须立刻离开斯图卡城。如果你愿意，西边二十里诺林镇的松木酒馆可以供你暂避锋芒，老板红木筒是我的朋友，真正的朋友！”

    芙尤瑞尔的表情复杂，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怒。半晌她点点头，迅速跑到衣柜前扯出一条黑色床单披在身上，又取出那根金条，拽起白虎婕猫跑到窗前对芬威说：“谢谢你来警告我，我这就去松木酒馆！”

    芬威点头与她道别，告诉她自己有机会就到那里与她汇合。芙尤瑞尔骑上白虎从窗户钻出，婕猫顺着塔墙灵巧地几步跃下，翻过竞技场的高墙逃走了，她看到了远处一群天使发出的光芒；多亏那张黑色床单，才使她免于被发现。芙尤瑞尔在夜色中迅速逃出斯图卡城，消失在郊外的密林里。

    东方的天空泛起晨光，天使包围了蛮族竞技场，地精绿旋风慌慌张张地前来迎接，为首的天使队长声称他们来带走纳菲利人芙尤瑞尔，因为芙尤瑞尔是天堂叛徒劳伦特家族与恶魔的后代，天使认为她将为天堂带来极其凶险的命运、必须除之而后快。

    蛮族从不敢违抗天使，绿旋风只能恭请他们前往高塔去抓她。一番搜查后，天使们一无所获，这时天使队长取出一根金条递给绿旋风，并承诺如果他帮助天使们抓到纳菲利人，就再奖励他三根金条。绿旋风听了满眼放光，他捧着黄金信誓旦旦地点头。

    搜寻无果，天使们便离开了竞技场，绿旋风派人四处张贴告示，要悬赏芙尤瑞尔，可她早就逃到诺林镇的松木酒馆了。在那里，芙尤瑞尔自称是精灵芬威的朋友，酒馆老板红木筒便为她安排了一处隐秘的客房，屋子里还带有一条暗道可供她和婕猫逃跑。

    芙尤瑞尔犹豫片刻，取出金条递给红木筒，但他大手一挥，原来租金已经由芬威垫付。芙尤瑞尔惊奇不已，心中对芬威敬佩愈加。她与白虎婕猫一直秘密住在那里，然而芬威却始终没有出现；从东边传来消息称，数名天使留在了斯图卡城，而精灵芬威却踪迹全无。芙尤瑞尔整日独坐、忧虑与思念并生。

    与矮人约定好盔甲交付的日子临近了，而芬威却依然没有音讯。芙尤瑞尔渐渐感到焦急，她不能贸然返回斯图卡城，因为那里四处张贴着她的悬赏，更有天使在城内游荡；她只能委托酒馆老板红木筒派人四处打听斯图卡城里的情况和芬威的消息。

    一天傍晚，芙尤瑞尔正坐在床上发呆，忽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她跑到门前在猫眼一看，门外的烛光照亮芬威的脸。芙尤瑞尔惊喜无比，她立刻把门打开，芬威抱着一个沉重的包袱走进放到地上，芙尤瑞尔上前亲吻他问道：“你怎么样？”

    “我很好，我们都很安全。”芬威摸着芙尤瑞尔的脸说。

    魂劳梦断的他们终于得以相见，心中的忧愁烦扰一扫而光，二人卸掉伪装和顾虑共赴巫山。

    激烈缠绵之后，芙尤瑞尔轻吻芬威的脸，她离开床榻，走芬威带来的包裹前将它打开。

    “你真的取回了这套铠甲！”芙尤瑞尔惊喜地喊道，她问：“你在哪里弄到的钱？”

    芬威说：“我潜入地精银行的金库，捎走了一根金条。那时侥幸没被发现，现在不行啦，别想再回城里去，因为不知哪出了差错导致行踪败露，所有人都想要抓我。”

    芙尤瑞尔沉默半晌，她低头说道：“你付出的太多了，芬威。我从灾难中诞生，我的命运因此伴随着阴影和祸乱，尚若你卷入其中，诅咒终将降临在你的头上，”芙尤瑞尔回到芬威身边坐下摇头道：“你帮我这么多，我却必须这样警告你。”

    芬威听了立刻坐起身来说：“芙尤瑞尔，我曾抛弃了族人，如今又离开了自己的家园斯图卡城。我看似一无所有，实则拥有一切，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旁。芙尤瑞尔，如果你愿追随我，那么就算是必死的灾难，我也会同你承担、一直陪着你，直到世界被彻底改变。”

    芙尤瑞尔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笑容，眼里却淌出泪水。

    “我愿意。”她说着依偎到芬威怀里，伸手擦拭脸颊上的眼泪。

    芬威亲吻她的额头说道：“我们现在就走吧，向北去，不能再等了。”

    “嗯。”芙尤瑞尔点头，她下床打开包裹，将铠甲一件件穿戴在身上，芬威也坐起来开始穿衣。

    矮人打造护甲的工艺无人能及，芙尤瑞尔定制的这套墨钢铠甲穿在身上贴合又舒适，远看美观匀称、充满力量感；仔细瞧去，铠甲上还刻着精致雕纹。

    每块护甲都是一件精湛的工艺品，它们造型别致优雅，重量轻却坚硬无比，若用利刃凿击其表面，则一丝划痕都不会出现。而且这套铠甲穿戴方便、一人就能完成，她摁上长靴的最后一块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太完美了！”芙尤瑞尔开心地叫道，铠甲贴着她灵活扭动的身子收缩自如，她的行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那当然，金炉可是中洲第二棒的铁匠。”芬威说。

    忽然，外面发生了混乱的战斗，天使们不知如何找到了芙尤瑞尔的藏身地，他们已经冲入松木酒馆，与红木桶手下的保镖打了起来。芬威见状不妙立刻将门锁死，连忙带着芙尤瑞尔与白虎婕猫从密道逃跑。

    他们在漆黑中走了很久，终于在密道尽头撑开暗门逃到森林里，天使们竟然突然从四周冲出。原来天使在红木桶口中逼问出了密道终点的位置，一队天使骑兵迅速赶到；密道里也传来阵阵脚步声，几名天使从出口钻出，二人被死死包围。芬威拔出长剑准备迎战，芙尤瑞尔也将长鞭握在手中，白虎婕猫紧紧贴在她身后。

    “今天我就将在这片森林净化天使的血统，”天使队长说道，他身披白金铠甲，身后四只羽翼光芒四射，他大吼道：“神圣的天堂不容亵渎！给我杀了他们！”

    天使士兵听到命令便一拥而上。芙尤瑞尔心中明白，自己无法打败这群天使，她必须找机会逃脱围攻。芙尤瑞尔拍拍白虎婕猫，它竟心领神会，发出一声低吼。

    纳菲利人的敏捷令天使们大吃一惊，芙尤瑞尔如风一般躲过气势汹汹的天使，一只脚踏住一块岩石飞身而起，攀上了一棵树的高处，白虎婕猫趁天使们吃惊瞬间嗖地一跃而起，钻入密林消失不见。

    “芬威！抓住我的手！”她站在树上弯腰大喊，向他伸出手，然而芬威被天使围住，正拼命抵挡他们的攻击、无暇回应芙尤瑞尔。这时天使队长突然发力，一剑刺入芬威的胸膛，他惨叫一声，挥剑向天使队长的手腕劈去，却只砍到他的铠甲，天使队长抽回剑，芬威惨叫着倒在地上。

    “芬威！”芙尤瑞尔大叫一声，立刻跳下树干来到他身旁，俯身查看芬威的伤势，那条项链悬在她的深红长发之中。

    芬威松开手中的剑，自胸前取出一颗发光的宝石，镶嵌到芙尤瑞尔佩戴的项链上，芙尤瑞尔双眼忽地一闪，自然的威能在她手中激荡。芙尤瑞尔举起手，这时大地隆隆作响、颤抖不已，数块巨石拔地而起，将她和芬威与天使们隔开。

    “芬威，这是什么？芬威！你伤得好重！”芙尤瑞尔焦急万分地喊道，芬威胸前的剑伤极深又极宽，深红的血汩汩涌出，他的心脏已被刺穿，任何医术都无力回天。

    “这是我珍藏的秘宝，巨龙遗落的宝石，”芬威浑身颤抖，他继续说：“这已经不重要了。”

    这颗宝石原本属于芬威的亡妻图涅，精灵至高王芬列格在芬威一行人离开滂娜瑾岛时将宝石送给了她，因为图涅是芬列格的表妹。后来发狂的巨龙之王耐萨里奥将森林点燃，图涅在大火中不幸死去，打猎归来的芬威凭借这颗宝石找到了自己被烧毁的木屋和妻子图涅的遗骸。

    芬威一直希望可以用它守护精灵，但芬威的躯体无法承受这股能量；若是将其交给天使或恶魔，他们必然会用它加入永恒之战。而芙尤瑞尔有着天使与恶魔般强韧的身躯，同时她不会加入天堂和地狱，是佩戴巨龙宝石的最佳人选。可惜芬威太过珍爱此物，尚若他提前将宝石交给芙尤瑞尔，也不至让自己在这场战斗中牺牲。

    “芙尤瑞尔，”芬威艰难说道，“我曾终于到离开精灵的理由，那就是遇到了你。我本想抛弃一切与你在一起，可我已被天使重伤，命不久矣。芙尤瑞尔！我将死去，但我随即怜悯那些精灵，他们正面临灭顶之灾。亲爱的，去明霓国斯拯救他们吧！这是我最后的遗愿；而你将被精灵视为恩人，他们会带你远离孤独和悲伤。”

    芬威说完就死去了，芙尤瑞尔紧咬嘴唇、泪如泉涌，她抚摸着他俊美的脸庞，眼看着他的躯体化为温热的火焰消失不见。

    她悲恸欲绝，打破石壁用火焰点燃周围的一切，天使们见状大吃一惊，纷纷向后撤去。芙尤瑞尔并不想残杀自己父亲的亲族，她呼唤白虎的名字，婕猫闻声冲出火焰向她跑来。

    芙尤瑞尔摸了摸婕猫的脑袋，骑上它向东方的明霓国斯港奔去，一路上，婕猫颈后松软的毛皮中渐渐镶满芙尤瑞尔的晶莹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