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西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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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深夜巨吼

    一个月长假开始,大叔恍惚自己退休了般,十七八年都没这么休息过,过年放假一般也就十来天左右。这才两三天过去,就感悟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时光荏苒、转眼即逝,几年前、十几年前甚至二三十几年前的走过的路,仿佛还像昨天一般。恍惚间大叔一大早开着车来到公司,只见门口挂着大锁,里面昏暗无光,唉!一辈子忙忙碌碌,就觉昨日还挤着通勤车,现在突然停顿了,几分感伤和惆怅,呢喃着还是回家呆着吧。

    路上开着车,不知不觉转悠到东方公园,好些日子没来了,或许这里才是他该来的地方,想想老赵老孙他们都还好吧,老张虽离开了这么长时间,道路还得走下去,微笑着走下去,积极做生活的主人。

    进入公园,往右边一看,就瞅见这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山坡草原。从坡下往上仰视,感觉离天空特别近,似乎下一秒就能奔向天空,草地柔软得像一张毛绒绒的地毯,走过草地慢慢地穿行于花团锦簇之间,欣赏着这片沃土之上的魅力,感受着那笔直的木棉树,品鉴着那鲜红的木棉花,南国的诗意,梦幻的南洋。

    来到公园熟悉的角落,依稀一些人围站在那里,待靠近是老赵和老孙两位老哥在棋盘上奋力搏杀,头发又斑白了不少,岁月真是无情,不愿放过世间万物,老李静静地站在旁边,这时又有许多人陆陆续续的来看两位老人下棋。

    老赵不小心走错了一步棋,老孙直接说:“你没希望赢我喽,棋错一步,满盘皆输啊!”谁知老赵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手中却捏起另一枚棋子,从而让自己走出“满盘皆输”的险境,老孙显然很惊讶,连老李包括许些围观的人也很惊讶,只听老赵说:“棋错一步,的确满盘皆输,可若是及时‘悬崖勒马’,说不定还可以反败为胜”,“哦”人群中的一部分人觉得原来如此,开始骚动,议论两个老人的话,老李觉得听完这一席话,让人领悟深刻!

    “咦,这不是小李吗?好长时间不见,哪里发财去了,也不过来看看我们,老赵啊,我们和棋吧,联手跟小李对上一盘,合起来欺负他咋样嘛!”老孙看到大叔,显得非常高兴,当年可是为他们圈子争过一口气,当然老赵老孙和大叔下棋,他俩从没赢过,早就琢磨联手和他棋盘上决个高低。

    老李望着两个老哥哭笑不得,是高看还是想快意恩仇。老赵赶紧清了棋盘,坐到老孙一边,边上的人议论纷纷,觉得小李同志肯定是个高手,竟有些期待这场对决。大叔不扫他们的兴,勉为其难坐下,先执一子,随着时间流淌,老赵老孙俩人还是险象环生,于是还有老肖和老邓等加入他们两老行列,最后大叔一人对多人的局面,棋盘棋局非常焦灼,杀得难分难解。老李一个人安静的下棋,而对方每一步都要争执个面红耳赤,没办法师傅多,有时候惹得围观者哄堂大笑。这帮老头不管不顾,能赢,自己高兴就好,大叔无所谓,围观也开心,整个公园就属他们窝里最热闹。

    对弈的时候,接到小刚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几个过来吃中饭,老李爽快答应,所有食材他买,饭菜卫生等环节还得几个年轻人来完成,尊老爱幼不就是如此。看看时间已不早了,大叔刻意让子下,十来分钟就输了大半,一句输了就要离开。老赵老孙知道他家来客了,故意放的水,嚷着不算,胜之不武,只能算和棋,有时间再来下,大叔爽快答应,明天就能来,一帮老头子才放了他。

    中午任小刚、黄留档和宋晓枝等跑来大叔家里叽叽喳喳,老李耳朵都快听起茧,但依然高兴乐呵,指挥他们做这忙那,好玩的不亦乐乎,只是年轻人生活还得多学,这食材实在有些糟蹋。

    刘氏和她两儿子刘盼和刘浩,还有张西和李丹等也经常过来,过来就没空过手,总带些酒菜和其它的东西,他们在厨房忙活着,大叔坐着等吃就好,天天有人环绕,这日子还是很有盼头。

    老李也喜一个人呆着,每当夜深人静,独坐阳台,仰望星空,那一颗颗亮闪闪的小星星,镶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辉的宝石,久了茫然若迷,玄妙无穷,星空的魅力从来都是那么的美。农民房十层楼,这个小区房子都这么高,大叔租的顶层,一室一厅,带一个小阳台,视野开阔。难得的长时间休息,不用考虑其他,此刻的安宁属于自己。今日东元5999年9月7日,再有几日就是9月15日西月节,那一日是西月最明亮圆润,寓意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一把年纪,大概这样了,是寂寞,但多年也习惯这份独有的孤独。夜深人静、微风拂面,月华无声的洒落大地,仰躺椅上,胳膊耷拉支撑在扶手两边,两腿自然的摆着,不一会均匀的鼾声响起,一起一伏大叔睡着了,人生美好的享受莫过于此。斗转星移,一两个时辰过去,大叔双腿忽然轻微抖动,手也摇曳着好像要拽住什么,头一下左一会儿右,面部渐渐显得狰狞且憋得通红,仿佛嘴抿着说不了话,鼻腔像被捂着发出嗯嗯窒息的声音,两个眼球转动似乎在眼皮底下挣扎,胸腔来回剧烈起伏,两手青筋暴起,脖子粗壮,两侧的血管显得那么粗壮,而后两腿骰子般跳动,感觉身上压着巨石,还是可怕的东西……。

    而隔壁老王此时躺在床上也睡得不怎么安宁,朦胧中只觉耳边陡然一声爆震苍穹般“巨吼”,直至心灵深处,颤得浑身血液一激灵猛的回抽心脏,一身冰冷的身板在床板上剧烈抖动,自己扑腾了好一会,回血后不断地拍着胸口,这才坐起身来,双眼满是惊骇,懵懂无辜地望向窗外无边夜色。

    时间定格在凌晨三点十五分九秒,附近方圆十几里楼宇灯火几乎同时亮起,居民们一时间纷纷打开灯光,探头窗外,寻找这一沉闷而骇人的巨吼,而大叔周边则一片黑暗,反复被神秘力量干预了一般。铛铛铛急促的敲门声,大叔那骇人般神情如潮水般的褪去,只余一脸茫然和无辜的眼神,自己好像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吼声,刚才怎么了?铛铛铛敲门声。“谁呀”,大叔无奈转身回到房里,咦,怎么灯不亮了,还是不亮,“等等”,大叔有些不耐烦的叫到,手持电话勉强有些光,先凑合用吧。

    “我隔壁老王呀。”

    拉开房门,“哦,老王啊,啥事嘛?晚上乌漆嘛黑过来敲门,怎么突然没电了”,大叔觉得晚上停电有些莫名其妙,城主府不应该事先通知一下老百姓吗?

    “老李啊,你没听到吗?刚才那一声犹如远古巨兽般暴吼,炸醒老子,感觉全身心悸颤抖,血液倒流,差点没背过气,太可怕了,好像我们附近炸响的,醒了也是没电,所以过来问问你,老王心有余悸的说着,觉得一个人似乎不安全,所以过来敲了大叔家的门。

    “好像听到了吧!可为什么没有电了”,老李似乎觉得没有电更让他不爽,南洋八九月晚上还是有些热的。

    “我知道就不过来问了”,其实老王丝毫没有怀疑是人,一般人喊破喉咙就那么大声,可老李关心的是电,对刚才巨吼似乎漠不关心,两人话不投机,寒暄几句,就这么散了。

    关上门长嘘一声,去了厨房,水龙头还出水,一身汗先摸黑洗个澡,换了衣服,躺床上安静下来。思索自己先前为什么浑浑噩噩,老王敲门询问,打断了他脑海里的思绪,一下子想不起刚才的事情。

    已经很晚,想不起就先睡,睡眠还是挺重要,正闭上眼睛数羊,数到九九八十一只的时候,忽闻隔壁传来了鬼哭狼嚎般的啜泣,大叔听得有些炸毛,心脏也紧接着有些不舒服,大晚上人吓人,吓死人。只能坐起来,贴墙细听应是右边隔壁徐霞徐婶的声音,怎么了嘛,又没有电,下床来到客厅打开些门缝,哭声更加的大,老李也不敢出去,下次一定买一个手电筒放家里备着。

    片刻后只见楼里坊间几户手持电筒,循着声音,相约一起敲门询问,老李也门边探望。一会儿光照聚焦的门头闪现一个披头散发,眼泪鼻涕口水糊在一起,眼睛猩红的不知何物。鬼啊不知谁喊了一声,一时间几柱灯光剧烈晃动,亮瞎了所有人的双眼,各个大哭鬼叫般撞在一起又跌倒一块,大叔也是惊叫声中回头撞到门边,疼的呲牙咧嘴,后面还听到了老王更惨的叫声,连着两次应该吓得够呛。

    这时楼道灯亮了,应是下面有人维修好送上电。而徐婶直接扑倒在地,一动不动,嘴里有一声无一声,大伙这次算看清了,是人不是鬼。顾不得伤痛,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扶起老婶子,有的捶背,掐的掐人中,有的回房找水给婶子喝,有的找鞋。

    原来的躺倒一片,还有两人没有爬起来,应是受了惊吓或受了伤,大家只能呼喊更多的人出来帮忙。这边几个人费了老劲稳住徐婶,那边一个是踩碎了眼镜,趴在地上一直在找,一个真的被吓晕过去,只能先抬着她回了房,好一会儿才理顺了楼道。

    平静些了的徐婶说前面打雷还是怎么回事,怪吓人,醒来了一下,又准备去睡,后面还是想起来上个厕所再睡。打开灯发现灯不亮,就叫老头子起来,没有回应,只好自己下床摸黑找来手电,上完厕所回来,手电光扫到老赵脸上,发现眼睛睁着的,走进定神一看,嘴张的好大,眼睛瞪得吓人,一脸黢黑,摸了鼻息,没气了……。

    大伙听后毛骨悚然,几个胆子大的进了婶子家内屋,看后都是大叫不止跑着出来,嚷着太可怕了,说话都有些磕巴,七嘴八舌后才知老赵竟是被活活吓死的,大叔听得也是一抖,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这时楼下传来男人哭泣,一声接着一声飘来,搞得大家面面相觑,眼神惶恐不安,心里拔凉拔凉,头上流着汗,背后都觉凉风嗖嗖,难道闹鬼不成,这楼还能呆吗?大伙都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隔壁老王胆大,连吓两次,吓不死他,还敢第三次带头,大伙才纷纷下楼查个究竟,沿着声音一路下去,哭声传自四楼一户人家。

    敲门后,才知他女儿在房里被活活吓死,嘴张的好大,眼睛瞪的吓人,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下子鸦雀无声,停顿了好几秒,似乎想到什么,大伙儿发足狂奔冲向自己的楼层和房间,一时间楼板踏踏作响,电梯左摇右晃,路上只余几只散落的鞋子。不一会儿哭泣和尖叫的声音多了起来,这时远远警笛声,救护车急促的喇叭声由远及近四面八方而来……。

    老李一直在十楼,没有下去,脑瓜子一直嗡嗡的,呆立良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丧夫痛哭的徐婶,交代楼里妇人照看一二,默默的关上门,独坐阳台,温柔的月光此时看过去真的很冷。

    望着远处闪烁的车影,四面八方的警笛环绕,更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今晚这里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