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哪里来的？”小吃惊愕地瞪着。

    “在教室听课的时候我一摸兜鼓鼓囊囊的。”李勋说。

    “你们没有吗？”徐政冉说着也拿出那些纹丝没动的果子。

    “有的。”

    这下全部人的果子都集中起来了。

    “还记得老头说什么了吗？”刘旭娜模仿着老人沉醉的口气，“你们呢，还很年轻，机会很多，过段日子吃就会得到爱情。现在吃了，刚才看见了吧？握在手中的，硬的，没有什么价值！”

    “真搞笑，爱一个人需要吃果子吗？”小吃吐着舌头。

    “不，这是两情相悦的果子。”刘旭娜敏捷地发觉出，“这好像是在成全一段“疲惫”的爱情。”

    “越说越离谱了。”李勋干脆乐出声来，酒窝挂在他的脸上。

    “那你说，为什么软的时候才可以下嘴！”小吃维护着刘旭娜的思考，“她分析得多么有道理！”

    “应该是个“寓言”吧？”牧野平静地说。小吃偷偷扫着他，这几分看不清的棱角好像正有着说不清的引力。

    牧野突然盯住她，小吃的想法完全暴露在阳光下。一颗锋利的牙齿死死咬住洁白光亮的脖子，鲜血滴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小吃继续露出洁白的脖子像一只永远也杀不死的恶魔，发出轻快又诱惑的请求——像这样继续咬我，直到我真的死去！

    “会通向死亡吗？”小吃转移出声音来。

    “怎么可能。”李勋打断了小吃的声音。

    牧野盯着她的眼睛说，“除非，它还能预言什么。”

    “软的就可以吃了，我只知道是这样。”小吃拿起其中一个，让他们看，捧在手心，“瞧，在我手中现在还是硬的。”于是，他们轮流拿了一次。

    “我有办法了！管它是什么寓言，还是什么预言，我们把它们放在火上热，是不是就会变软？”徐政冉按着小吃的想法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不在锅里煮？然后，你来吃吗？”李勋看着徐政冉连发两问。

    “如果你爱上小吃了怎么办？”李勋看着空气，徐政冉突然不明白李勋在语无伦次什么。

    “好有针对性。”牧野很及时地插进来一句。

    “为什么要爱上我？”小吃迷糊了。这哪儿跟哪儿啊。

    徐政冉嘀咕起来，“一个果子而已，不见得有这么大的威力吧？”

    “好啦，”刘旭娜阻止道，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顽皮中的李勋，“小吃是外国文学老师的，你们俩谁也别争！”

    小吃眼睛清晰起来。“等等！”大家停止了攻击。

    “我们必须把它烤起来！”小吃继续说。

    “为什么？”李勋不解，提出质疑，“万一果子早熟，会违背规律的！”

    小吃目光转移向盯视好久的壁炉，“里面的火焰借用一下。”指了指牧野身后。牧野点头。

    “就是要让早熟的果子得到自生的反噬，就是要违背规律！”小吃走过去，把一个果子放上去，接着说，“因为它让我们不和。”

    等待中刘旭娜一个接一个地传递着，“我还以为真的是疲惫。”

    刘旭娜苦恼着挑眉，哎，没有猜对。

    “现在正好“疲惫”了。”小吃笑盈盈地说，看，男生们这下不吵了。

    果子懒洋洋地享受着火焰带来的炙烤。翻翻身子，“让我的另一边也给烤烤！”像一个婴儿般懒汉咕哝着。

    几分钟后，果子们承受不住了，从半空跳起来，几个人凝视着纷纷后退，果断让出一片空地。神奇一刻发生了——几个果子摇摇晃晃地沿着自己头顶的把儿衔住了上面看不见的东西。

    那是什么？

    “是一棵树！”小吃惊喜地喊道，“又一棵树！”

    树还在生长着，不仅升上去的果子挂在了空中，摇摇晃晃地还有别的果子也生发出来，在枝头上被这里的风吹过。

    大家指着那个看到的地方情不自禁想要一步站在它的下面。

    “别过去！”牧野提醒着，指了指下面——原来这树是没有桩的。

    “这果子不是让人吃的。”牧野说，“早熟的果子不会让人沉醉在真实的人身上。它散发的气味可以让一群异性围着其中一个异性发生争吵。”

    指着李勋小声地说，“你刚才中计了。”

    徐政冉憋不住笑。

    “你刚才也是。”牧野也提醒着徐政冉。

    刘旭娜和小吃幸灾乐祸，全然没有在意牧野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牧野指了指那棵无根之树，“我们下去吧。”果然，下面出现一个洞一样的楼梯。

    “会像上次一样吗？”刘旭娜皱着眉。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拉扯着彼此。他们沿着阳光照耀进去的地方足足走了一圈，楼梯隧道大概有几十米的笔直长度，又沿着楼梯口爬上去。

    几个人站在那里，像看戏一样看完了接下来的剧情。

    “而刘旭娜和烁小吃是最先中计的。”牧野指了指自己的头，牵强的花环在头发上表现了一下。

    回忆猛烈而来。这次，大家看清楚了牧野！原来牧野就是春东，春东就是牧野。“春东牧野”就是那位外国文学老师！

    刘旭娜撇撇嘴，“我早发现了好不好？”

    ......说着他们看了看时间推开房门，因为十一点就要到了。

    “你们几个。”

    小吃看的泪水四溢，怎么会呢？这都看不出来吗？

    站在一旁的几个人摆摆手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眼前一模一样的房间。

    “中计了！中计了！哪边才是真的？”徐政冉简直迷糊了。

    “我想，我们是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没有播放完的片段。”牧野沉思着。

    “大家都在看想要看到的东西。”

    “你想要看到什么呢？”刘旭娜开始问小吃。

    “我想知道牧野是不是！”

    牧野站着不说话。小吃脸上挂着激动的泪珠，说着跳到牧野身上，就要在牧野脸上摸一把。

    “别动我。”

    牧野冷冷地说。小吃一头雾水被这声音吓住了。牧野丝毫不减弱他的暴力。像一头从冰河里穿出的犀牛。

    小吃反应过来，猛烈扑在牧野的身上，下定决心要触摸一下他的脸颊。

    牧野一把制止住小吃伸过来的双手，把她严厉地扣在自己的腹中。抱着她，面对着她的脸，凶狠地威胁着：

    “别动我的面具。”

    小吃委屈着掉下来更多的泪珠。

    “想念啊。”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像挂上去的墙壁，一个字一个字地打湿下来，浸湿了两个人的身体。

    他们俩好像被泡在了海洋的水箱之中，呼吸急促，难以停止下来激烈的撕扯。一个使劲触摸，一个使劲制止。

    “拿灯点亮，点亮！”李勋焦急地在一旁指挥着，刘旭娜一边取灯一边把一只硕大的灯泡照在两个神志不清地紧紧贴在一起的人身上。

    小吃发出痛苦的尖叫，好像海水已经快要淹没了她的喉咙，“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为什么！”

    小吃好像回到了十岁，一个小女孩面对着自己的父亲痛哭流涕起来，海水似乎不可以把她的狂怒与委屈淹没起来。

    一霎间又恢复了回去，“不行，拉扯不开，力太大啦！”刘旭娜和徐政冉努力着嘶吼着。

    一束光穿过小吃和牧野的身体笔直地打在了对面楼梯口的另一个房间。

    “快！挪回去！”李勋尖锐地指挥着。

    “快！快！”身旁的几个人手麻脚乱地抬着牧野和小吃无法分离的两个人，生拉硬拽地穿过泛着亮光的隧道楼梯，爬上另一端的房间。

    当他们再次回去的时候，突然看到眼前的房门就要关闭！

    还有几米的高度。几个人疯狂地携提住他们尸体一样正在污泥里逐渐下沉的拥抱。

    “不行啦！”徐政冉嘶吼着红肿的牙关磨着腮帮，李勋也无济于事。

    哪里也上不去了！眼看着远方的房门开始关闭，头顶上的房间门也即将完全闭合，那道可怕的缝隙，就要消失！

    突然，小吃和牧野苏醒过来，小吃的手臂高高地举起一把钥匙，那个门受着钥匙的引力在黑暗的头顶重新出现一条缝隙。

    小吃鼓着嘴巴，头发徉曳在浸没的液体里。牧野冰冻着身体，闭着眼睛，稳稳地抱着她不动。

    小吃示意大家先上去，他们照做，接着不知道小吃从哪里来的力量携着牧野的沉重的身体游了上去，爬进了房间。地面猛的一下重重合上。

    晚上十一点，一个工人终于把一块巨大的石头挪到了校园广场合适的位置，夜灯之下雨水淋淋，天然的石头好似一面斗志昂扬的旗帜孤零零地随着集中的雨水映射在建筑物校徽的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