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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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夸父追日(上)

    那声音清雅动听,正是姑射仙子。

    此言一出,众人犹如油锅鼎沸,轰然喧哗。蚩尤心中大震,蓦地想起当年段狂人所说的一段木族逸事,脱口道:“是了!我怎地就没有想起他来!”

    数千人中惟有拓拔野茫然不解,当下蚩尤择其大概,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

    原来这夸父乃是七百年前木族的一个传奇人物,无父无母,据说是某日雷电大作,劈开古田城内的一株千年古树,他由树中蹦出来的。生而能言,力大无穷,被当地居民视为妖孽,抛入山林中。

    一只母猿将其收养,他便随之在山野间流浪,到了十六七岁时,也不知在山野间吞食了什么仙草灵丹,奔跑如飞,神力惊人。又偷学了木族猎户的粗浅武功,疯疯癫癫,专与猎户作对,被众猎户称为“夸父”,即大荒一种少见的神力巨猿的名称。

    大荒战历872年九月,火族大举进攻木族,势如破竹,三天挺进两千余里,迫至古田城下。其时古田城中仅有守兵一千七百,面对三万火族虎狼之师,不战已败。城中长老正计议投降,孰料一件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陡然扭转了战局。

    火族大军为逼迫古田城军民投降,悍然纵火烧山。

    夸父养母葬身火海。狂怒的夸父冲入火族大军阵营,杀敌无数,折断三军大旗,杀死火族主帅、当时极富盛名的“炽青戈”烈天行。火军大乱,古田守军乘势以精锐兽骑掩杀,大败之。

    此役之后,古田城主力排众议,封夸父为三军主帅,追击火族大军。夸父疯疯癫癫,虽无良方妙策,但熟悉附近山野地形,勇猛无匹;且行事天真怪诞,每每出人意表。率领千余之众,竟屡出奇兵,大破火族残军,尽夺失地。夸父由此名闻天下,人称“疯猴子”夸父,火族军士对之闻风丧胆。

    当时羽卓丞少年得志,即青帝之位不久,木族大长老杨震歆等人对他不服,毁谤陷害,一心将羽卓丞推下帝位。

    杨震歆听说夸父之事,大喜,决计将这疯疯癫癫又心地淳朴的少年推上青帝之位,便于自己的控制。当下将夸父骗至都城,由几大仙级高手共同传授木族法术、武功。夸父虽然疯疯癫癫,但于武学之道却是天纵奇才,半年之间便将这些神功尽皆融会贯通,并将招式作了诸多改变,威力更增。

    杨震歆勾结其时的木神碧九威,言称夸父诞于神木,乃木德之身、青帝转世云云,逼令羽卓丞让出帝位。

    木族内忧外患,登时大乱。羽卓丞为平息纷争,稳定民心,被迫在长老会上同意与夸父决战,胜者为青帝。夸父虽无称帝野心,但被杨震歆所骗,觉得此事好玩得紧,加之好胜心颇重,遂欢喜不迭地答应。

    大荒战历873年四月,木族请来金族白帝白太宗与水族黑帝玄泽黑做公证。羽卓丞、夸父两人在东海小岛上激战了三天三夜,始终分不出胜负。

    到了第四日正午,忽然发生日食,天地黑暗,狂风海啸。众人惶恐惊惧,只道是上苍不满木族内乱,天威震怒。当下长老会下令制止二人之决斗,由圣女、众神巫祈天祝祷。

    夸父正斗得兴起,哪肯善罢甘休?吵嚷着要和羽卓丞比试个高低。木族群雄无奈,只有联手将他拿下,囚入地底。

    日食之后,大荒气候反常,冷热不定,旱涝同生,木族万里沃野竟颗粒无收。火族虎视在侧,百姓怨声载道,朝野上下一片恐慌。杨震歆与碧九威乘机再次进谗,声称天生异相皆因妖孽窃国、天帝震怒而起,逼迫长老会立时罢免羽卓丞青帝之位,改由天生木德的夸父继位。

    木族长老显贵虽对那疯疯癫癫的夸父是否太乙木真颇有疑虑,但羽卓丞登位以来,天灾不断,战乱纷争,族人多有微词。羽卓丞若无惊世之举委实难以服众。当下同意放出夸父,与羽卓丞再行一场彼此不相交手争斗的比试。

    众神巫认定天灾祸难均由太阳反常运行引起。而太阳反常运行,乃是驮日神鸟太阳乌渎职懈怠之故。若能将这十只太阳乌收伏,天道规律便会恢复正常,大荒也将风调雨顺。

    于是长老会便让羽卓丞与夸父二人进行一场旷古绝今的“追日伏鸟”大赛。谁先将十只太阳乌收伏,便是救民于水火的木德真身,木族自将奉其为青帝,永无二心。

    风声传出,五族轰动,天下争睹。

    当年七月,夸父与羽卓丞同时从东海出发,御风逐日。夸父奔跑如飞,比羽卓丞御风飞行还要快上数倍,远远地便将他抛在后头。杨震歆等人暗自窃喜,以为胜券在握。

    不料夸父疯疯癫癫,果真是“逐日狂奔”。当午后太阳渐渐西落之时,他竟转身朝西飞奔;日落之后,则茫然四顾,不知所从。等到翌日日出之时,他又恍然大悟,重新朝东奔走。如此东西往返,反复不已,半月间竟仍在木族境内。一时传为世人笑柄。

    杨震歆气恼之至,接连以神禽传讯暗示夸父,他方才醒悟,连呼上了太阳的恶当,改而朝西狂奔。一路疲惫饥渴,吸干数条大江,方才追至禺谷。

    但此时羽卓丞早已到达禺渊,降伏十日鸟。白帝太宗在云集方山的群雄面前,宣布羽卓丞获胜。

    夸父愤愤不平,大叫大嚷,要与羽卓丞重新比过。群雄视其为小丑,纷纷指点取笑。夸父大怒之下动手杀了几人,引起大乱。群雄围攻,竟让他突围逃走。

    数日之后,夸父听说羽卓丞在昆仑山拜会白帝,当下莽撞闯上昆仑山,吵闹着要与羽卓丞再行比试。

    羽卓丞不胜其烦,便在昆仑丘上与他再度斗法比试。也不知比试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夸父大叫大闹,说白帝与羽卓丞合谋使诈,耍赖赚他,当下在昆仑山上大闹一场,身负重伤,突围逃走,从此不知所踪。

    他自扬名天下,到逐日败北,再到突然失踪,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当时正值大荒战历最后百年,风起云涌,豪杰并争,也不知出了多少英雄人物。他的崛起犹如流星闪耀,虽然绚烂,但是短暂,随着时日推移,渐渐被人遗忘。

    此后十年,羽卓丞领袖木族群雄,励精图治,大败火族七英的八万雄兵,缔结东南和平盟约;又屡屡击退东海强敌龙族的滋扰进攻,成为东荒霸主,使得东海七十二国纷纷臣服朝拜,威震天下。成为历代青帝中威名最为卓著的一位。

    事过境迁,木族中人对羽卓丞顶礼膜拜,奉为神明,却再也没有人记起当日与他逐日禺谷,争夺帝位的“疯猴子”。更没有人想到这疯疯癫癫的神秘人物竟会在七百年后,重现西荒昆仑。

    拓拔野听到此处,方才明白大概。但是这夸父为何会在当日突然消失,音讯全无?又为何长生不死,竟会在七百年后重现大荒?音容外貌年轻如故?此中疑惑,实在难以索解。

    此时四周喧声如沸,众人惊疑迷惑,叫骂怒喝不迭。夸父却抓头挠耳,满脸茫然,不住地喃喃自语道:“烂木奶奶的,七百年?难道我这一觉竟睡了七百年?”

    黑公沙厉声喝道:“疯猴子,我们水族与你无怨无仇,你杀我们大神的公子作甚!”金族中有人叫道:“一定是他当日对白帝陛下怀恨在心,所以故意在昆仑山下杀烛公子,想要嫁祸昆仑!”众人纷纷附和。

    黑公沙心有戚戚,见夸父苦苦沉吟,置若罔闻,更是大怒,又指着他怒喝质问。夸父蓦地抬头,奇道:“咦?老山羊,你是问我么?”

    黑公沙更怒,喝道:“到了此刻你还敢装疯卖傻!若不是你杀了烛公子,这苗刀又怎会到你的手中!”

    夸父大奇,讶然道:“什么猪公子狗公子?我杀猪作甚?”众水妖怒不可遏,恨不能万箭齐射,乱刀并斩,将他剁为碎块;但知他神通,终究不敢轻举妄动,惟有怒骂不已。

    木族群雄齐声叫道:“疯猴子,快叫苗刀交出,跪下伏罪!”

    夸父心绪混乱,听众人喧哗大叫,头痛无已,蓦地大吼一声:“住口!”轰然巨响,犹如惊雷贯耳。鸟兽惊狂,众人身形摇晃,头晕目眩,真气稍差者立时从神禽、坐骑上翻落,即刻殒命。

    夸父怒吼道:“烂木奶奶的,定是羽卓丞和白太宗的奸计!你们这些烂木耳、臭蘑菇串通一气,又想来骗我。快叫羽卓丞、白太宗出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声如狂浪,恣肆冲击,众人晕眩欲呕,大骇之下纷纷朝后退却。

    拓拔野真气虽然强沛,但靠得甚近,亦有眩晕之感,心下大凛。

    四人之中,晏紫苏真气最弱,被他这般陡然狂吼,登时一震,软绵绵地朝下摔倒。蚩尤大惊,闪电般腾空飞掠,骑在那长翼雪鹫的背上,抄手将她倏然揽住。掌心抵住她的后背,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导而入。

    晏紫苏低吟一声,悠然醒转,见蚩尤将她紧紧抱住,满脸尽是紧张担心的神色,心中蓦地一阵酸苦刺痛,这几日的委屈悲苦齐齐涌上心头,泪珠打转,恨恨道:“你不是巴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么?何苦救我?”俏丽的脸容上,伤心、凄楚、愤恨、委屈……交织迭闪,楚楚可怜。

    蚩尤心中剧颤,爱恨交集,正要说话,忽听夸父大吼道:“羽卓丞!你这个烂木头臭蘑菇!只会用做缩头乌龟,见了我就躲得没影没踪,有胆的就出来,和我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蚩尤原本就对羽青帝敬如己父,听夸父屡屡出言不恭,心中已自不悦;此时正****,心浮气躁,再听得夸父如此叫骂,登时勃然大怒,再也按捺不住,纵声大吼道:“疯猴子,羽青帝早已登仙,想要打架就来找我蚩尤罢!”怒发冲冠,衣裳鼓舞,假面登时被溢炸的真气激得碎裂迸飞。

    拓拔野暗叫不妙,心中叹道:“臭鱿鱼的脾气怎地越来越暴烈冲动了。”

    事已迟矣,水木两族侦兵果然立时认出蚩尤,失声叫道:“蚩尤小子!”“他奶奶的,是姓乔的小子!莫让他跑了!”数千弯弓倒有大半立即转而向他瞄准。

    夸父一愣,抬头望去,见他昂然骑乘长翼雪鹫,怀抱俏丽女子,脸上刀疤狰狞,浑身尽是桀骜狂野之气,神威凛凛,面对万千箭矢殊无畏惧,心中反倒生出佩服亲近之意,嘿嘿笑道:“咦,小子,你是谁?我为何要和你打架?”

    蚩尤傲然道:“我是羽青帝的弟子,也是他转世之躯。你不是要找他比试吗?只管来找我便是!”

    晏紫苏花容失色,低声嗔道:“呆子,你疯了么?你的伤病未好,哪里是这疯子的对手?”但心下却是了然分明,蚩尤的犟牛脾气一旦发作,纵有千匹马也拉他不回了。

    夸父瞪眼道:“羽卓丞转世?此话当真?”

    木族群雄纷纷叫骂道:“烂木奶奶的,臭小子竟敢冒充羽青帝转世,也不怕说大话被风闪了舌头!”“忽听一个清雅的声音淡淡地说道:“蚩尤公子确是羽青帝转世,你们都把弓箭放下罢。”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清丽绝世的白衣女子骑乘雪鹫,飘然出尘,正是姑射仙子。

    木族众人这才认出她来,骇然失声道:“圣女仙子!”纷纷放低弓箭,肃然行礼。

    事已至此,拓拔野也不必再伪装,伸手撕下假面,哈哈长笑道:“不错,由木族圣女亲口证明的青帝转世,还会有假么?”

    木族群雄又是一阵哗然,心中大奇:“圣女怎会与这两小子混在一处?”

    奢比等人又惊又怒,纷纷行礼道:“不知仙子芳驾亲临,冒失之处,还请恕罪。”姑射仙子此时虽然还未恢复记忆,但对自己的身份却已不再怀疑,当下微微点头,道:“夸父前辈是本族奇人,蚩尤公子是青帝转世,你们都别难为他们了。”木族群雄纷纷恭声领命。

    黑公沙厉声道:“姑射仙子,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这疯猴子杀了烛公子,抢走苗刀,大闹昆仑山,显是妄图在三族之间滋事生隙。你却对他百般袒护,意欲何为?拓拔小子与蚩尤小子乃是水木两族的共同仇敌,你与他们厮混一处,偏袒庇佑,又是什么意思?”

    他疾言厉色,咄咄逼人,竟丝毫不将木族圣女放在眼里。

    木族群雄虽对水族有所忌惮,但对圣女则奉若神明,闻言亦不禁大怒,纷纷喝道:“烂木奶奶的,老山羊怪,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叫嚷声中拔刀弯弓,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一时之间,数千群雄乱作一团,金族侦兵夹在其中,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大为尴尬为难。

    夸父东张西望,大感有趣,拍手笑道:“要打架了吗?好玩好玩!”众人闻言一凛:“是了!我们今日是为了捉拿这厮来的,岂能自相残杀?”当下怒目相视,缓缓放下兵器。

    黑公沙哼了一声道:“姑射仙子,今日我们奉真神之命缉拿杀害烛公子的凶手,难道你要袒护这厮,让我们空手而回么?”

    拓拔野笑道:“谁说夸父前辈是凶手了?等来龙去脉查得一清二楚了,阁下再下结论罢。”众水妖大怒,纷纷乱叫。

    姑射仙子淡淡道:“拓拔公子说的不错,夸父前辈是不是凶手,尚无定论。倘若他当真是,我又怎敢庇护?”

    黑公沙冷笑道:“倘若他不是凶手,苗刀又怎会在他手中?”众水妖纷纷附和。一时喧声鼎沸,又吵作一团。夸父却似眼前之事与他殊无关系一般,哈哈大笑,拍手连称有趣。

    晏紫苏心中一动,传音道:“呆子,我有一个法子,既能让你轻轻松松得回苗刀,脱离此地;又能赢了这疯猴子,为羽青帝出气;还能查明烛小妖横死的真相。一箭三雕,你想不想听?”

    蚩尤知她诡计多端,哼了一声道:“又是什么卑鄙狡计……”晏紫苏脸色一沉,冷笑道:“是了,我卑鄙。你是磊落汉子,只管光明正大地被这疯子打死好了。瞧瞧这雪山高原,有没有野狗秃鹫为你收尸。”

    蚩尤见她娇嗔,心中反倒软了下来,冷冷道:“且说出来听听。”

    晏紫苏花唇翕动,传音说了片刻,蚩尤紧蹙的眉头徐徐舒展开来,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却听众水妖叫道:“疯猴子,识相的就乖乖招供,说出你是怎么拿到这苗刀的?”

    夸父哈哈笑道:“奇哉怪也,苗刀是羽卓丞那臭蘑菇的宝贝,我怎么得到的,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呸!偏不告诉你们。哈哈,空欢喜,气死你!”

    蚩尤大声道:“疯猴子,我是羽青帝转世,这苗刀是羽青帝亲手传了给我的。你快将这苗刀还给我,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这苗刀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夸父眼珠滴溜溜乱转,叫道:“是了!你是臭蘑菇转世,我要和你重新比试!”

    蚩尤嘿然冷笑道:“就怕你没胆和我比呢!象你这等手下败将,和我比一百次,必定输上一百次。”

    夸父大怒,哇哇乱叫。蚩尤道:“疯猴子,你要是有胆子,就把苗刀还给我,在这些人面前,和我堂堂正正地比试比试。”

    夸父气得青筋暴起,跳踉叫道:“烂木奶奶的,臭小子,你当我怕你么?”右臂一甩,“呼”的一声,将苗刀抛出。

    木族众人哄然惊叫声中,蚩尤大喜,轻松抄臂,将苗刀紧紧抓在手里。苗刀嗡然长吟,青铜刀锋登时亮起一道眩目的绿芒,倏然化为一条碧绿光线,没入蚩尤手臂经脉之中,刀手相连,浑然一体。

    苗刀失而复得,欣喜欲狂,蚩尤忍不住昂首狂呼,浑身陡然闪起耀眼碧光。翠绿刀芒破锋而出,吞吐不已。

    木族众人失声道:“太乙木真!”先前姑射仙子说他是青帝转世,众人原还将信将疑,但此刻无不凛然相信。奢比惊怒骇惧,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夸父精神大振,也纵声狂呼。

    雷霆怒吼浩瀚汹汹,瞬息将蚩尤的呼号声压过。声浪所及,流沙河巨浪狂舞,草木倾摇断折。远处雪山顶颠忽地剧震,轰隆巨响,竟滚滚雪崩,倾泻而下。鸟兽慑服,众人面色煞白,纷纷塞住双耳。

    夸父大为得意,止住吼声,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快快认输罢!”

    蚩尤哈哈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嗓门大就了不起么?这么说来,东海夔牛岂不是天下第一?”

    夸父瞪眼道:“那你想比什么?”

    蚩尤道:“七百年前,你是逐日输给羽青帝的。今日你要是不怕丢脸,就和蚩尤再比试逐日罢。”

    夸父不怒反笑,捧腹道:“臭小子,我奔跑起来比天上的飞鸟还快,你想和我赛跑逐日,那不是自讨苦吃?哈哈,臭蘑菇,大傻瓜!”

    拓拔野与姑射仙子在一旁听得迷惑不解,不知蚩尤意欲何为,但见他胸有成竹,遂定下心来,静观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