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双对自家主子的法子，本就有些盲目崇拜，立马按主子说的来，秦云璋有些担心，儿子吃不到嘴。可等他开始了，才知自己过虑了。

    虽说没那个孩子熟练，可也相当不错了。

    “真棒。”好孩子是夸出来的，穆知玖从不吝啬，秦双泽更努力了。

    见孩子们自己能胜任了，大人们便不再多关注他们。

    “菜做得不错。”见穆知玖歇了下来，秦皇表扬。

    “是吗？您不嫌弃就成。”穆知玖有自知之明，宫里的御厨不可能比她差。

    “嫌弃什么，在宫中我一人那么多菜，吃不下几口，在你这，反倒觉得个个都好。”人年纪大了，怕的就是孤单。

    “那当然。”秦云开应了一声，把自己剔好鱼刺的鱼，夹到穆知玖的碗里，这习惯没得是改了。

    “给爹。”穆知玖在桌下踢他，提醒。

    “要不？”秦云开直接问。

    “要。”秦皇也不客气，秦云开也不恼，又剔了一块送了过去。

    “臭小子。”秦皇边骂边把鱼往嘴里送。“臭小子，你别烦我，等我闲了，就住到你那雍州去。”秦皇似是无意中提到了这个。

    “好啊。到时接上我爹一块，你俩老做个伴，不行就去找我几个师伯玩去，也热闹。”穆知玖见秦云开不搭腔，自己忙应了下来。

    “那感情好。”秦皇一想到那副场景，就心中无比向往。

    “去了，可别指着别人伺候你，全叔年纪大了，自己的事可得自己做。”玖儿说，这人身体缺少锻炼，得动起来。

    “切，你当我不会啊，是他们不让。”秦皇表示没问题，一直守在边缘的李德全悄悄抹了一下泪，平王殿下，平王妃，还记得自个，走到哪，还会带着他，真好。

    “全叔，别守着了，您不嫌弃就也坐下来吧。”不是穆知玖忘了李德全，而是太讲尊卑的人，一开始不能下得太猛。

    李德全忙摆手，他坐下不来。

    “要不，这样吧。”穆知玖起身，“问柳他们几个还有一桌，你不嫌闹得慌，便去同他们一起挤挤，这里有我们呢。”

    也不等他回话，便站在门口叫了一声“秦五。”跟着她的人，都是能不吃亏就不吃亏的，秦五人活范，又会说话，半拖半拽得便把李德全请出去了。

    秦皇这才意识到，自己仍没这个儿媳想的同全，感叹了，人的心情也松了，酒自然喝得更起劲了。

    “爹，少喝些吧。”这酒当然是穆知玖酿的，比较柔和的那种，可醇厚度仍是不一般，多了一样醉，秦云璋不放心劝。

    “你爹难得放开一回，就别啰嗦了。”秦皇明显已有了几分醉意，便想诉说一下了。

    “都说那个位置好，只有到了那个位置上，才知有多孤单。”当然，这是指那种心中有国有家的，只图享受的，便没这个困扰了。

    两个孩子早就吃好了，西双陪着去玩了，穆知玖则是悄悄打了招呼，去配醒酒茶了，让他们陪着老人接着聊。

    秦皇是当皇帝的，而且还坐稳江山这么多年，对全场的把控，自有一套，别看他开心了一些，放纵了一些，这么小一张桌子上的事，没有他注意不到的。

    对于两个儿媳的举动，是暖的。

    “你们两个比爹有福气啊。”长长得感叹。

    “切，你就没有。”秦云开不愿听这样的话。

    “对，我也有，面且我的福气还在后面。”这别扭的三小子，安慰起人来也别扭。

    “你们好了，把我一个留在这受苦。”秦云璋苦笑。

    “谁让你是哥。”秦云开帮他把酒满上。

    “谁让你占长占嫡。”秦皇举杯，有些兴灾乐祸。

    “好好管个几年，等都安顿好了，也来雍州住住，学习学习。”对上大哥，秦云开的劝慰要柔和一些。

    “只能这样了。”秦云璋抱怨归抱怨，却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父亲三弟的自在，都是建立在他立得住的前提下。

    而这之前，他们是帮了他许多的，他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努力，秦皇喝得刚刚好时住了杯，多年来的习性，定不可能让他有过多的失态。

    小石头与小雨点已同他熟了，也让他抱了，临走前，抱了好一会，才不舍得放开，今个一分开，怕是得些日子再见了。

    送走了秦皇，秦云璋也得回了，西双没有再留下，可她把孩子留下了，这还是第一回，母子分开，孩子还好，有人玩，便不闹，也不太记得。

    西双有些泪目，秦云璋安慰。“他爱玩，留他两天，便来接。”回应他的是一个凶狠的眼神，等回了自己的家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秦双泽的年纪增长，需要同外界的接触越来越多，在这个院子里，有爹有娘是没错，可是出去了呢？爹不能叫爹，娘不能叫娘的，叫孩子怎么长，不着急才怪。

    这回穆知玖回了，西双便将自己担心了好久的事提了出来，穆知玖也没好法子，也知道没法劝，这是个死结。

    西双不可能嫁给秦云璋，而秦云璋也不可能立她为后，如若有朝一日把这点感情都磨灭了，孩子更可怜了。

    后来，小豆子与秦双泽玩到了一处，又有双胞胎作伴，让西双有了想法，想把孩子就放在这里养着，主子的人品与学识，还有教育方法都是极好的，不用担心孩子不成器。

    对孩子的身份也是一种很好的掩护，又有同龄人作伴，也不至于孤单，还开阔了眼界，方方面面都是上选，唯一不好的便要离开自己的爹娘。

    “你舍得？”秦云璋抱着人轻问，这件事他也是想过的，也没有别的好法子。

    “由不得我舍不得。”当年孩子小，她狠不下心，才有今天，至今为止她并不后悔。

    “这孩子打在我肚子里，就是个吃苦的命。”为什么会怀上他，两个大人都是明白的，正因为明白才更心疼。

    “既然必须要走那条路，让他早些独立也好，在主子身边，说不定更自在，更幸福。也更能学到东西。”话是这样说，可这心仍是疼的。那可是她十月怀胎生的。

    “双儿。”知她难受，秦云璋也不知如何安慰。

    “秦云璋，若不是为了你，我便同孩子一起不回了。”西双回转身看他，难得叫他一回全名。

    “双儿，你可不能不管我。”孩子有了好去处，秦云璋是狠得下心的，可是媳妇再没了，这日子真不用过了。

    “我不会不管你的。”西双面色柔和了下来。

    “可有一点，你记住了，你到了那个位置，若不需要我了，就干脆一些放我走，你我并没有名分的牵扯，不用顾忌，我西双是爱你，也愿为你这样守下去，可我西双同样也有我自己的骄傲，不会去奢求得不到回应的东西。”

    主子说得很清楚了，就在这一个月便会尘埃落定，眼前这人定会是一代君王，站到那个位置上，会有更多的身不由已，也会有更多的诱惑。

    她已够委屈自己了，不能再变得没有原则，到时便只余离开。

    “双儿。”秦云璋越发不知该说什么，保证吗？有用的话，他可以保证无数次，说不可能吗？他也想，可真不一定做得到，只能死死得抱住人，用力去吻她。

    西双也热情得回应，现在他们还是相爱的，便足够了。

    就这样秦双泽被没商没量得留下了，刚开始的几天，晚上还是会闹的，想自个的娘，好在有穆知玖在，倒也哄得住。

    只是哄住了他，便表示，他要在穆知玖身边睡，对于自个床上一直没多出什么来的秦云开，是不乐意的，这叫什么事，个臭小子占了他的地。

    好在，一岁多的孩子记忆也就那样，几天后秦双泽也适应了，也不太记得自己爹娘了，跟小豆子也要好，两个孩子一同吃，一同玩，一同住，也没那么让人操心了。

    看着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穆知玖也感慨，这都是命。

    平王到了位，许多计划都可以开始了，作为觉得自己胜券很大的二皇子秦云弈是唯一不放心秦云开的人，这人能力过强，得探出虚实来才好。

    于是便很快登门了，巧的是秦云开恰巧不在，真当他闭门思过啊，忙的事可不少，管家也知，却不敢把人往外推，那可是口谕，皇上的。

    哪怕明知是戏，也不能不遵，规规矩矩把人请了进来，报给了穆知玖。穆知玖早就料到了这人会来，也不着急，换了一件略正规点的衣裳，仍是简单挽了发，便迎了出来。

    “见过二殿下。”略行了一下礼，论起来，一个没品极的皇子，比她这个平王妃还是差了些。

    “你就是平王妃？”这女人秦云弈记得，便是穆家的那个，最有味道的那个，几年没见了，越发有种别样的风情了。

    “不像吗？”这人的目光仍让人不舒服。

    “见过弟妹。”没人愿意把自己放在比人矮一截的地方。

    穆知玖也不计较，主客落座，东林上茶后站到了穆知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