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后，缓了半天，才小心得问。“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那弟妹做到的？”真不敢相信，一个女人能有这种魄力。

    “是玖儿，但玖儿的原话是，逼出来的，为了活着逼出来的。”秦云开不无骄傲，同时也懂玖儿的无奈，他想，若不是自己逼了自己一把，也没有今天这样的大好局面。

    只一个李家，便让父亲与大哥动弹不得。

    “厉害。”除了这个评价，秦云璋不知说什么了，那样逼他，他都未必有那个能力。

    两兄弟说说话，谈谈过去与将来，时间倒也好混了，下半夜时，才各自眯了一会，便要上朝了。也好，自个小女人不在身边，免得打搅她们。

    平王回京看到的人不少，传开来的速度也快，于是早朝时见到了，也不稀奇，就是不知这对父子见了面又会如何，想来又有戏好看了。

    果然，秦皇见了秦云开发了好一通脾气，让他到御书房门口去跪着，自个早朝完了，再去收拾他。

    这才对嘛，这对父子的关系何时缓和过，真不知这平王回来干什么，有人猜，是雍州太苦了，平王回来讨支援的。

    这种猜测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要知李家是输了仗，可丢不起这人，哪敢对外说雍州不一样了，只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他们猜测仍是那个，表面风光的平王，内里已没气力了，陆太傅也叹气，小声同太子交待。

    “殿下为长兄，还是要多帮衬着点。”这同他平时的这人处事没什么两样，太子应承，也没什么两样。

    散了朝，父子二人同去御书房，只见门口没人，再一瞧，在里面坐着呢。

    “不是叫你跪着吗？”秦皇觉得这孩子的胆子大了，原先罚他，他可不敢怠慢。

    “切，你又没说跪在外面，还是里面。”秦云开真的是跟穆知玖学坏了，越来越不爱委屈自己了。

    “本事了啊。”秦皇笑了，真当处罚了他自个不心疼啊。

    “没事，我走了。”他本就是来走个过场，后面的戏，用不着他唱。

    “那么着急干什么去。”一想到他回去有孩子有媳妇的，秦皇就不顺。

    “回去给玖儿帮忙，对了。”看向秦云璋，“玖儿让我给你带个话，西双她还要留一天。”这位一大早便回了府，没碰到西双。

    “什么？”秦云璋跳脚。

    “急什么？玖儿还说，叫你们两个晚上回家吃饭，她亲自下厨。”又要辛苦他媳妇，真是的。幸好，问柳也在，要轻松一点，扔下这句话，秦云开便抬腿就走。

    秦皇一听这话急坏了，对秦云璋忙摆手。“快，快，你先来把这些事处理一下，我去给我宝贝孙子找礼物去。”

    “父皇。”秦云璋头大，是，他是开始处理政务了，可也不能这么全丢给他呀，他晚上也是要去的。

    “我是你爹。”秦皇扔下一句话也跑了，徒留秦云璋一人凌乱，最后只得认命得做事，不抓紧，他要赶不上晚餐了。

    秦皇虽心思已飞了，可要紧的事还是记得，到了门口，便让人传了口谕，因平王善自回京，罚他闭门思过三个月，以观后效。

    这道旨意也在京官们的意料之中，根本荡不起什么水花来。

    秦云璋当然是最后一个到的，谁让他那无良的爹欺负他呢，可看到他那个爹穿着常服，坐在地上，陪着四个孩子玩得那叫一个开心，便什么气也没有了。

    “嗯。”身边有人递来一杯温茶，不用去看便知是谁，面冷心热的小女人。

    接过她递来的茶碗，不着痕迹得在她手上摸了一下，小女人面色未变，躲都没躲一下，耳根却红了，秦云璋这才满意了。

    “爹。”“爹。”两个孩子在叫。

    “这是我爹。”小豆子纠正。

    “我有爹。”西双的儿子叫秦双泽，现在已有一岁七个月了，两个孩子抱着自家爹爹腿，同时打量对方的爹。

    “这是大伯。”穆知玖也进来了，厨房的事忙好了，问柳在收尾。

    “娘。”小豆子转向自己的娘，可眼神仍在秦云璋身上瞟。

    秦云璋也忍不住想看他，这便是他的大儿子了，哪怕只是无意中得来的，连他生母的样子，他都不记得了，可那还是他的骨肉。

    “饿不饿？”九月的天，这孩子仍玩了一头的汗，伸手先摸了摸背，背上还好，没有汗湿，给他擦了擦脸。

    “饿了。”小豆子摸小肚子。

    “姨姨，我也饿了。”秦双泽很喜欢今天这个刚认识的姨姨，松开自家爹爹的腿，去找穆知玖。

    “好，都饿了。”穆知玖慈爱得摸了一下他们的头。“去把爷爷扶起来，然后洗洗小手，开饭了。”

    “哎。”两小只欢快答应，又往秦皇这边跑。

    他们又矮又小，真指着他们扶都是好笑，可这个行为，是应该的，也是令人开心的，秦皇也舍得让他们出点力，顺着他们用劲，站了起来。

    “噢，噢。”地上毯子上最小的两个，也欢快得应声，什么意思，自然没人能懂。穆知玖上前抱起小石头，西双抱起小雨点。

    “大哥，你带孩子们去洗手吧，云开，照顾爹去前厅用饭了。”平常人家这种吩咐很正常，可在皇家就难得了。

    秦云璋对这个任务很满意，自己同那个孩子的亲近不可能多的，秦云开不乐意，他想抱小雨点。得了媳妇一个警告的眼神，才不情愿得走到了自已父亲的身边。

    不是他对这个父亲还有疙瘩，只是多年不亲近，亲近不起来了。

    “臭小子，敢不听媳妇的话。”秦皇对穆知玖了解了一些后，先是惊叹后是敬佩，现在便是感激了，因为她，他才能当一回平常人家的老人家，才会被安排得如此妥贴。

    吃饭的桌子当然仍是圆桌，方桌太拘束了，秦皇当然为首位，秦云璋次之，另一边是秦云开，穆知玖自然是同他一起。

    两个小的被带下去招呼，两个大点的，也上了桌，小豆子挨着自己的娘，秦双泽倒是看着自己的娘，因为他的娘没有坐下来。

    “西双也坐吧，自家人难得团聚一回。”这女子身份是差了一些，作一国之母是不可能了，人家也不惦记。

    就这样扮男子随在长子身边，替他养大孩子，这份韧劲，这份独立与自强，还有那份清高，原先他不明白，现在看了三儿媳，才知是从何而来的。

    都是好孩子，如果他们果真是百姓平常家，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西双有些犹豫。

    “坐吧。”穆知玖本就没那些讲究，关起门来一家人，规矩是给外人看的。

    秦云璋起身，去牵她，秦双泽也拉她，西双看着这一大一小，才坐了下来。大人到齐了，当然便该庆祝了，秦皇是长辈，他动了，别人才能动。

    “一起。”宫中宴会，举办过不少，可这种是第一回，为显示不同，秦皇提议。

    “不，爹，应该是我们做小辈的敬您。”作为聚会的建议人，主导者，穆知玖站起来建议。

    “爹，我们敬您。”其余三个大人都站了起来，西双举着杯没说话，她的地位尴尬，若不是主子在，她也不会冒头。

    “好。”秦皇又有些红了眼眶。

    “爷爷。”“爷爷。”两个小的也来凑热闹，举着自己的小杯子，往上来。两个当娘的扶了一把。

    “祝爹，身体好吧。”这实在，说话的是别扭的秦云开。

    “爹也只求多活几年，多看看你们。”到了这个年纪，真没有多的奢望了。

    “会的。”穆知玖的应声便是定心丸。

    第一杯酒下肚了，秦皇开动了，其他人也不客气了，两个男人陪着自己的父亲，边吃边聊，真如平常人家一般。两个女人都是先顾着孩子。

    两个孩子都教得好，小豆子自己会吃，也不浪费，也不挑食，穆知玖也知他喜欢什么，一点点夹给他，他便一点点往自己嘴里送。

    秦双泽本是要人喂的，见哥哥这样，也开始闹了。

    “你太小，自己吃不好的。”对孩子独立这一块，皇家人惯得还是厉害些，秦云璋劝。

    “不。”秦双泽表示反对。

    “让他自己吃吧，小豆子一岁半时，便开始自己吃了，总归是要学着长大的。”穆知玖命人去取小勺小碗来，专门给孩子们用的。

    亲自送到秦双泽那，还对他说。“自己吃可以，但要像哥哥一样，吃慢些，不浪费。”先得讲好条件。

    “好。”平时秦双泽没有这么听话，主要是穆知玖有亲和力，许多时候同孩子们说话主要是商量，而不是命令，孩子愿意听。

    还有就是有伴，长了这么大，还没同同龄人玩过，当然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