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师徒俩都起了个大早，没了若有若无那层纱的遮盖，师徒俩的关系也明显更近了一步。

    “抬头！不要耸肩！”

    一清早，洛竹便在从旁指导珞一练剑，要求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只不过这次洛竹全程都陪在珞一身旁，寸步不离。

    ……

    “三百二十七、三百二十八……”

    “好了，停！”洛竹将其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把扶住，接过长剑放在一侧，端来茶，为其调养气息。

    “唉……”虽然洛竹已很注意控制自己的反应了，为的便是尽量不要把负面情绪传递给珞一，但还是不自觉间叹出一口气来。

    “抱歉……珞一。”

    “没关系的。”珞一汗流浃背，额前的碎发早就在汗水的裹挟下粘连成一片，但还是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

    洛竹慢慢扶着珞一回了屋内，坐下来歇息。

    “是弟子愚笨，毫无长进。”

    “可不许这么说自己！”洛竹赶忙示意珞一闭了闭嘴。

    虽然……连珞一都觉得自己说的就是大实话。

    距离珞一晕倒那次（也即第一次练剑），如今已是第四个日头，四日来，珞一每日日出时便开始练剑，中途一直练到洛竹认为她不行了，才歇下来，缓过气后，又再度开始，中午吃过午饭，下午又再继续，直至太阳落山。

    入夜后，珞一甚至还要分出神来捣鼓她自己的小玩意，有时是在纸张上涂涂画画，有时是动手雕琢制作机巧，八成都是洛竹没见过的。

    要说洛竹唯一说得上口的闲暇，便只有夕阳将下时，她看见珞一独自蜷坐在南边的那块巨石上，目光望着山脚下……她来时的地方，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洛竹也只是远远望着，不敢上去打扰她，影响她这片刻的放松。

    练剑，做饭，捣鼓机巧，偶尔还要找自己借些晦涩难懂的书看，活像台机器……只会工作的机器。

    站在洛竹的角度看，按照她的评价说：珞一难道不刻苦吗？刻苦！极度的刻苦！甚至洛竹自认，她当年若不是有阿姊从旁监督，绝对拿不出这个毅力，都是过来人，其中到底有多痛苦她自然最为清楚。

    可换个角度来看，珞一进步了吗？

    答案是……没有。

    这才是洛竹叹息的点，明明珞一付出了极端的努力，可却连一点收获都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在珞一自己的描述当中，第一次练剑那天，在她昏迷之前，迷蒙之中她便记得自己大概数到了二百八十左右。翌日，珞一的确挥了二百八十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再多一下洛竹都担心她昏倒。

    第二日，一百八十五下。

    第三日，好消息是，珞一的确进步了点，挥到了三百三十下，可坏消息是，珞一从气之三段突破到了气之四段。今日一看，还不如昨日呢，比昨日还少了两下。

    答案呼之欲出了，珞一就是在原地踏步，唯一的一次进步都还是因为境界突破，可问题便在于，境界突破是全方位的提升，力量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这意味着珞一日后的力量提升恐怕也都只能依赖于境界提升。

    正如珞一自我抱怨所言：前世中考高考前一个月为了应付体育，每日练长跑练到脱力，累的确是累，但确实能看到身体素质有实质上的提升，成绩在一秒一秒的精进，虽然结果依然不好，但好歹还有个响听。

    现在，连个响都没有。

    耳畔，依然是珞一急促而粗犷的呼吸声，可洛竹却不敢别过头去看，她害怕看到珞一那虽然狼狈，但却依然神采奕奕，有着一股迷之毅力的双瞳。

    不是洛竹打击她，这一千下的总目标，她可不是瞎定的，换句话说，珞一目前连均修的门都够不上，至于那霸道的体修便更别谈了。按照这个进步速度，等珞一都天枢、天璇了，兴许都挥不够一千下。

    面对困难，这世上有三种人。

    第一种，遇到南墙便倚着南墙睡大觉的；

    第二种，撞到南墙便回头的；

    而第三种，则会将南墙都撞个洞。

    洛竹很清楚，她这爱徒，俨然便是第三种没跑了。

    一方面，洛竹自然欣喜，有这般大毅力，又如此有天赋的，未来必定能有一番大成就。

    可欣喜只余，洛竹也很担心。毕竟大毅力这一词，说得好听，叫大毅力，说得不好听，那就叫倔。

    兴许，这南墙它就撞不破呢。

    珞一虽然的确天赋高，但谁规定了，她天赋就在这方面啊……这条道不行，那就换条道呗。

    思量再三，本着大不了便再吃一次闭门羹的精神，洛竹再度开口道：“珞一……兴许练剑就是不适合咱呢……咱要不换个方向……”

    “好。”

    “呃？”洛竹差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乖徒徒，你刚说啥(O_o)??”

    “我说，好！换个修炼路线！ヽ(`Д´)ﾉ”珞一此刻明明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勉强振声道。

    “哇，倔牛终于开窍了┭┮﹏┭┮”洛竹内心不禁垂泪道。

    “好(๑•̀ㅂ•́)و！”语罢，洛竹开始兴致盎然的给珞一介绍起这世间常见的几种修行流派：

    “既然如此，咱便换条路走，体修还是不要想了，为师也不会赞同你选体修的。

    第二种：均修，即没有明确的倾向性，在各方面造诣都极深者视作均修，各方面都平平无奇者，亦为均修。

    第二种：剑修，又名器修，即将部分神识乃至魂魄都融入本源命器中，更有甚者修炼后期能以身短暂融入命器之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源命器碎，修道者亦会重伤甚至死亡，但此类修士的本源命器，在对决中，同阶修士往往只能避其锋芒。

    第三种：丹修，此类修士专精炼药术与控火术，依靠丹药提升修为，因此往往具备拥有火焰、气息浮躁等特征，通常具备一种乃至多种天地奇火，灵根也至少具备高品质火灵根，与其交锋时，需多加注意其掌控的火焰，变化无常，一旦沾染上，便如跗骨之蛆般。”

    说到第三种，连一向以清冷示人的师父，眉目间都微微带上了几分嫌恶之色，看样子曾在此类修士手上吃过不少苦头，想来也是，自古便言水火不相容，更何况是冰天灵根的师父。

    “最后一种，灵修，但天下人对其称呼多种多样，不少人也根本不会将其归为同一类修士，灵修只是为师顺口的叫法。此类修士，通常以强大的灵魂力量著称，擅长直接从精神层面上攻击、干扰对手，更有甚者，顷刻间便能令万千生灵神识与灵魂陨灭。

    上述，还不是此类修士的全部本领，因其拥有强大的神识，既然能操纵神识直接攻击对手，那么同样也能利用神识凝聚灵力，凝为招式攻击敌人。”

    “听不懂，思密达！ヽ(´¬`)ノ”前几个珞一觉得都很好理解，可唯独这最后一个，珞一并不理解‘招式’这个范围极广的名词，到底代指啥，兴许自己的理解是错误的，因此珞一并不确定自己理没理解。

    “为师给你做个演示就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