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去。”韩灼扒在楼梯扶手上，怎么都不肯向下走。

    “这是好事，多少人求而不得！”

    赛义挠了挠头，劝人可不是他擅长的，这事就该吉尔德或者安德烈娅来做。

    韩灼疯狂摇头：“我没签协议！我不该，知道！”

    “今天之后，你的生活就完全不同了！一个新的世界，你不想看看？”

    “不想！”韩灼很坚决。

    赛义又劝了几声，不耐烦了，干脆一把将他拖了下来，扛起就往地下室走。必要时果然就该学学吉尔德与安德烈娅的“讲道理”模式。

    靠！

    韩灼内心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赛义沿着旋转楼梯只下了一层，便停下脚步，刷卡进门后将韩灼放了下来。

    见韩灼一脸愤愤，他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你别忘了，你只是保释，不是无罪释放。协议不协议的，难道局里还怕你泄密不成？”

    韩灼：“……”

    麻蛋，原来还是没ren权！

    韩灼木着脸跟着赛义进了房间：“亚戈找我，也是来这里？”

    “当然！”赛义语调稍扬，“给你做个测评，定了级，回头跟着我们出任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因功特别提拔了！”

    “什么？”

    赛义转头看他，笑笑：“别紧张。你上次对付蒲公英异种不是挺顺溜么，拿出那状态就行。”

    他走到一旁，按下按钮：“双月2352年5月4日，希尔历3月29日，上午8点43分。3级权限人：赛义·弗莱彻。使用器材：全套基础测评。使用人：韩灼。预计时长：1小时。”

    “来来，趁着亚戈还没过来，你先测测基础能力。”

    韩灼：“啊？”

    ……

    “力量等级：F。”赛义摇摇头，“我就说么，兄弟，你这得练练，不然进队了拖全队后腿啊。”

    韩灼听得半懂不懂：“你？”

    赛义哈哈一笑：“正式调查员都至少有D级。”

    韩灼想了想，问：“劳娜？”

    “哦，她是F。但她又不是调查员，兄弟，你得有点追求，怎么能跟女人比？”赛义一脸恨铁不成钢。

    “安德烈娅？”

    “……”赛义卡了下，“我说错话了，你别和其他人说。”

    韩灼正要回话，就被赛义推进了一个大玻璃隔间内。

    “看到地上不同颜色的锥体没？从这里出发，将绿色的锥体全部触摸一遍，再接黄色，之后红色。”

    赛义看看韩灼一脸茫然的模样，“我先给你示范一下。”

    韩灼看着他快速冲刺、弯腰触碰、起身加速、穿梭折返，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难。

    赛义跑完回到韩灼身旁，脸不红气不喘。“明白了？”

    见韩灼点头，他欣慰地说：“那你去吧。哦，忘了说，中途会有小球攻击，你得尽量避开。测评结果，是按照时长与被击中部位综合计算得出。”

    等等！韩灼看着赛义关上玻璃门，张了张口，又闭嘴了。

    他给自己鼓了鼓气，活动了下手脚，弯腰向前冲去。

    “速度不错啊。”亚戈的声音。

    赛义回头：“欸，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不仅亚戈来了，吉尔德、安德烈娅、甚至还有其他好几名调查员也都来到了玻璃隔间外。

    赛义奇怪：“不用出任务？”

    安德烈娅盯着韩灼：“不紧急。晚个把小时没事。”

    只见韩灼身形敏捷、冲刺速度也不算弱，他的脸上神情更是颇为自信，安德烈娅眼中带起一丝笑意。

    然而——

    砰砰砰砰砰砰……

    按最低难度设定随机发出的小球，几乎悉数击中了韩灼身体。

    “……敏捷等级：F+。”亚戈尬笑了两声，“还是比大多普通人好一点的。”

    “那不还是F，有啥区别。”原森警一队警员、现D级异变调查员马兹·佩兹随口答道。

    亚戈看看安德烈娅与吉尔德的神色，又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干咳一声。

    “这都不重要，韩毕竟没受过训练，有高于F的表现已经说明有潜力了。再说，我们看重的也不是这个，对吧。”

    他打开玻璃门，热情地将韩灼带了出来：“要不要休息一下？喝杯冰水？”

    韩灼喘了喘粗气，摆了摆手，原地站着休息了几秒。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一个做义工的，怎么就让这么多人围观了？闲得慌？

    “走，我们去做点更有意思的事。”亚戈将韩灼带出了这个房间，沿着走道向里。

    走道颇长，韩灼粗眼看去，感觉另一端很是遥远。

    灰色地毯一路铺到尽头，两侧墙壁与天花板都刷成了白色，配上一路长方形白色吸顶灯，显得有些整条走道有点儿瘆人。

    一路走去，一扇扇灰门嵌在两侧墙上，门上只有数字标号，不知道里面具体是做什么的。

    韩灼心里发毛，又是4级涉密，又是各种测试，难道他们终于确认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终于要把自己切片了？

    ……

    此时，博比·麦卡蒂正驾车前往城东科莫机场。

    近百年来伊希切尔教区最年轻的主教，今早将从阿特布斯飞抵科莫，随行的竟然还有联邦一级议员，这可绝不是小新闻。

    博比想着这些，心情颇为愉悦。

    身体在短短几日里就康复了大半，要不是如此，他也没法赶上这次新闻。

    不仅事业看起来前景一如既往，而且生活里也颇为顺畅。

    他一早刚将购房意向报价发给了中介，估摸着自己出的价格，大概率能买下胡玛心仪的那栋房子。

    近一年来，大陆各地都陆续出现了异变事件，西州联邦议会对此也就只是发发宣言，实际上毫无作为。

    因而，联邦各大地区议会纷纷出台了各自的应对措施与法案。

    大科莫地区议会于半年前通过临时法令，其中一条即是对本地区边境采取初级管制，有条件地限制其他地区人员入境。

    姑且不论该法令被诸多批判的现状——博比也是批判者之一，毕竟污染这种事半年来不仅没消停、反而愈演愈烈——但他此时此刻却是由衷地感谢这一法令。

    短短几个月，科莫城内房屋中位价已经下跌超过3%。

    尽管金豚湾的房子所受影响较少，但那多多少少的一点点降低，对他来说都是喜事。这次报价能够顺利拿下房子的概率也提高了不少。

    然而，就在他跟着车内音乐轻哼小调时，视野忽地暗了下来。

    什么东西？！

    博比猛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旁。

    幸好没在主干道上。

    博比有些庆幸，又有些恼火地看着前窗玻璃，一滩绿色汁液正糊成一片。

    他将车子熄了火，正打算下车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做恶作剧时，却突然看见这些汁液竟开始自行挪动！

    博比惊恐地看着一行字逐渐在车窗上显现出来。

    ——“汝为神选之人，何不归于吾主座下？”

    “什么人！”博比推开车门，四处张望。

    路旁左侧是科莫城内常见的湿地公园，空无一人。路上前后也不见人影与车辆。

    博比想起自己不久前在第一医院的污染事件，不由心下大骇，立刻朝着马路对面的住户跑去。

    可是，绿色汁液如影随形。

    就在马路上，博比的身前，这行字再次出现！

    “伊希切尔！伊希切尔！伊希切尔！……”

    四面八方，绿色汁液铺满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