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对外开放，以后民众有问题可以直接来取号排队。右边是医疗室——”

    韩灼：“医，医什么？”

    急！昨天希尔斯还没教他医学相关用语！谁知道这儿还会和医学扯上关系！

    亚戈比划着解释：“治伤的，就是专门针对变异污染的治疗室。”

    “之前都是各个医院收诊。”他感慨了一声，“哎，被他们抱怨了很久，这不，从今天开始他们解脱了，中度以上污染的都会送我们这来。”

    韩灼：“……”回去以后一定要找希尔斯补医学相关词汇！

    “二楼是我们这些人的办公室，没出勤的时候都在那。你可以去二楼，但记得进房间前务必敲门，有人应声了再进，牢记！”亚戈叮嘱道。

    韩灼分辨着关键词：“二楼，敲门，进……”

    “对。”亚戈点头，“我们俩这种身体素质的，还是安全第一。”

    他停下脚步，盯着韩灼，慎重道：“这栋楼其他的地方你就别乱跑了。”

    “危险？”

    “那倒不至于。”亚戈顿了顿，“反正你也没权限，进不去。不用想太多，我就是提个醒。”

    亚戈把他带到一楼右侧长廊拐角处，那儿有一扇不起眼的灰色金属门。亚戈指了指韩灼的身份卡，示意他试试。

    “嘀滴滴——”门禁感应区仍旧是红色。

    亚戈用自己的身份卡一刷，一声短嘀声，感应灯由红变绿了。

    他拧开门把手：“进来。估计是因为你的信息还没录入。”

    “日安，劳娜！”亚戈率先和房间内那位正站在工作台前摆弄着烧瓶的女士打招呼。

    劳娜抬头，笑着应了声：“日安。你怎么来制药室了？十点不得集合开会么？”

    “带了个人给你。”亚戈让出身后之人，“这是韩灼，先派给你打下手。现在他身份是义工，等转正了，我们说不定会把他调走。”

    “到时候我还不一定放人呢。”劳娜笑着打趣。

    她右手按胸，朝着韩灼点头示意：“日安，我是劳娜·麦考密克，药剂师。欢迎加入我们！”

    韩灼看着对方那一头黑发，一时有些恍惚，手忙脚乱地回礼：“日，日安。我是韩灼。”

    亚戈拍了拍韩灼，接着凑近了劳娜小声说道：“韩他疑似有净化能力，你分配工作时注意点。”

    “哦？没做正式测评？”

    “这不是身份没定么。还不知道能对韩解密到几级，怎么做测评。”亚戈无奈，“我倒是希望他早点定级，早点转正进队。”

    “欸，不说了，我去看看吉尔德来了没。把他交给你了啊。”

    ……

    异变调查局地下一层。

    “我不同意！”吉尔德·艾略特拦住安德烈娅，“他毕竟身份不明，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4级。”安德烈娅不想多说，抬脚就向上走。

    吉尔德挡住她：“4级已经是限制级了。我们不能让来历不明的人知道——”

    “知道什么？”安德烈娅猛地抓起他的领口，扯向自己，她盯着吉尔德，双瞳收缩成细线，“知道我们都将非人？”

    “安德烈娅·克里斯！”

    吉尔德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德烈娅松开手，拍了拍吉尔德的衣领。“吉尔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吉尔德沉默地看着她走上楼梯，忽地说道：“不，安德烈娅，你太悲观了。研究院不是说了？污染可治疗……”

    安德烈娅脚步停了一瞬，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径直离开了。

    ……

    韩灼有些拘谨地坐在劳娜对面。

    劳娜一时有些奇怪：“我很吓人？”

    韩灼没听明白：“嗯？”

    “你怕我？”

    “不，不是。”韩灼脸色微红，想解释，但一时半会组织不好语言：“你很好。”

    他看着劳娜深棕色的眼睛，思绪一时飘远。

    劳娜不仅有黑发、棕眸，而且她的面容轮廓也很柔和，再搭上那副温和的笑脸，由不得韩灼不恍惚。

    韩灼知道，这仍旧是西方人面孔，但也确确实实是他在这儿见过的最接近他熟悉的长相。

    他甚至在某一瞬间，有种冲动，想问问她，她来自哪里？这个世界又是否有他家乡那样的国度？

    但最终，他还是按捺住了，勉强控制住表情，问道：“我的工作，是什么？”

    劳娜看了看他，没有立刻回答。

    她沉吟了会，走到里间一个柜门上标识着骷髅符号的储物柜前，从腰间取下钥匙，打开了它。

    她小心地从中搬出一个深棕色玻璃容器，来到韩灼所在的外间，放入通风橱中。

    “给你，工作服、护目镜、口罩、耳塞、手套。”

    韩灼茫然地接过这些东西，学着劳娜的动作依次穿戴好。

    只见她拿起一个注射器模样的东西，走到通风橱前，打开了玻璃容器圆盖的一角。

    就在这一瞬间，韩灼只觉一阵巨大嘈杂的噪音传到耳内，哪怕戴着耳塞，猝不及防之下他也吓了一跳，差点儿惊呼出声。

    好在，噪音很快停止。

    劳娜已经合上了圆盖，手中那只小小的注射器内充满了深绿色的不明液体。

    她拿起一只烧杯，随手顶开一旁与肩同高的开关，几秒内就接好了大半杯无色透明液体。

    ——韩灼觉得那看起来像水，但猜测可能不是生活用水，不然直接从水池里接不就好了么。

    这些液体是从一个白色半透明不知材质的圆桶中流出的。圆桶放置在比人高的台面上，桶顶接着数根细管。

    劳娜将注射器伸进烧杯里，很快将深绿色液体全部注入，又从工作台上取了个滴瓶，向烧杯中滴入了数滴不明液体，这才停下手来。

    她转而看向韩灼，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直接伸手进烧杯。

    韩灼看着那杯不断冒着气泡、看起来简直就像沸腾了的绿色液体，实在是不想动作。

    他看看正等着的劳娜，又看看自己手上的手套，还是伸出了左手，把小指放了下去。

    劳娜在一旁见他这副为工作献身的模样，不由莞尔：“放心，这玩意很稳定，从没出过问题。”

    韩灼戴着耳塞，没太听清她这句话，因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安慰，他仍旧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烧杯。

    绿色液体充斥在他的小指旁，透过那薄薄的一层手套，他甚至能感觉到液体正绕着手指缓慢流动、旋转。

    欢欣、缠绕。

    这是什么？液体还有情绪？

    韩灼正要询问，就感到手指旁的那些液体越来越粘稠——

    嘭！

    烧杯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