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警员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韩灼在整个花园里走走停停，慢悠悠地把没来得及逃走的人们依次救了。

    一时心里百味杂成，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这是个好苗子，我们打个申请，特招他进调查局吧？”赛义·弗莱彻对身边的警员说道。

    “他这还穿着病号服呢。”另一人说道，“得问问他的医生，看什么时候能出院。”

    他们正兀自讨论得兴致勃勃，就听到一个无奈的声音：“他是北田监狱保外就医的犯人。”

    ？？？

    赛义不敢相信：“这家伙是个犯人？他犯什么事了？”

    吉尔德·艾略特叹气：“无许可证擅闯派尼斯森林。还是我给他做的判决。”

    “……”

    众人沉默了会儿后，赛义说道：“问题不大，至少不是杀人放火不是？”

    “对！”又有一人附和，“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的劳改工作改调查局里？”

    “或许可以。”吉尔德沉吟，“具体的，得问233号。”

    233号之前推着韩灼离开，之后倒下的地方离这些警员有点距离。大吼当然互相能听清，但讨论这种详情，那还是等事件告一段落再说吧。

    他们正等着韩灼摘完所有人脸上的绒球，再过来解决他们身上的。

    却没想到，就在韩灼坚持完最后一人时，他就倒下了！

    233号：“……”

    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他怎么又双叒叕倒下了！

    赛义急了：“怎么了？！怎么了？！兄弟！快起来！”

    “赛义，他这身体素质，你确定他进调查局能活过两天？”

    可是，不论他们怎么呼喊，韩灼确确实实是又晕倒昏迷了。

    这可怎么办？

    众人颇为焦急。

    韩灼救人的这段时间，那漫天飞舞的绒球也居然再没有一个扑他们脸上。

    但万一他们一挣扎手脚，就又和赛义之前一样全身小绒球分裂乱飞，那就麻烦了。要是脸上再被糊住，可没人能来救了。

    正犹豫不定时，233号却发现，自己之前挣扎了那么久，现在都睁开了，也没见身上绒球再有动静。

    很快，这一点在其他人身上也得到了证实。

    绒球仍旧是会随机飘到他们身上，但只需要费些力气挣脱就好。而被韩灼关照过的头部，却再也没有绒球靠近，就像是被有意避开了似的。

    手持探测仪的那名警员，拿着仪器依次尝试对准众人，不由惊叹：“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每个人，身上被绒球沾染过的部位都或多或少有污染值，唯独头部！没有！干干净净得就像探测仪坏了似的！

    吉尔德喃喃自语：“难怪他能在派尼斯森林里活下来……”

    “吉尔德！我们一定要打报告！”探测员兴奋道，“这是净化！太少见了！我从不知道有人能净化污染！必须得留下他！！！”

    ……

    “我在他的诊断报告里写得很清楚。”帕迪拉医生说道，“重度脑震荡的后遗症——记忆缺失，同时伴随语言功能障碍。”

    “……”吉尔德心想，那家伙没脑震荡前也不说话好吗。

    “就一点办法也没有？”探测员不死心，“他不讲明原因，我们报告不好写啊。”

    “真没办法。”帕迪拉医生摊手，“他现在已经好转很多了。你看，他还能开口说点简单的句子，之前可是一个词也不说。”

    赛义着急地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出院？他这身体到底行不行？”

    “我也不好说。”帕迪拉医生神色里带上了一抹忧愁，“病人的体质有些奇怪，我们的医疗措施在他身上效果有限。”

    吉尔德皱眉：“什么意思？”

    “他从送入第一医院到现在，头部伤势好转得很慢，而且他仍旧会间歇性出现低烧甚至高热。”

    “问题是，他的抗药性强到离谱。我们的消炎药、退烧药，又或是其他药物，几乎都不起作用。”

    吉尔德等人对视一眼，都从他人眼中看出了顾虑。

    待几人离开帕迪拉医生的诊疗室，吉尔德立刻询问道：“亚戈，你检测过那家伙没有？有没有异常？”

    “在花园时我就看过了。”探测员亚戈·博格摇头，“没有异常。他身上没有任何污染值，比我们这些人都要干净。”

    赛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就说没问题。我回去就写推荐信！”

    吉尔德持保留意见：“我建议再稍等等，观察一段时间。”

    “我从卡尔手上接手的他，据卡尔传回的执法录像，这家伙曾有行为癫狂的举止，我有些担心。”

    他们正讨论着韩灼，就见一名护士就推着一个全身包扎的病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警官们！请稍等！”这个病人拦住了他们。

    “我是科莫日报的记者博比·麦卡蒂，请问你们是哪支警队？”他有些激动，“我要为你们写个专题报道！太感谢你们了！”

    “我们都是警备一队的。你太客气了，哈哈！”赛义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不过，你能活下来，主要得感谢韩辍——”

    他扭头看向吉尔德：“我发音没错吧？是这名字？”

    “差不多。难念得很。”吉尔德耸耸肩。“帕迪拉医生是这么读的。”

    亚戈插话：“不对不对，我记得他本人说的是韩灼——帕迪拉医生肯定说错了！”

    “……”博比茫然地看着几人争辩，“请问，韩辍，灼，嗯，这位先生，是谁？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他！”

    赛义热心答道：“你找233号狱警——你知道他吧？我听说你们前几天还安排了采访？”

    “那个犯人！”博比脱口而出。

    “话虽然没错，但他毕竟救了你的命。”赛义皱了皱眉。

    吉尔德没等博比继续询问，直接告辞：“抱歉，我们时间紧张，医院的污染还没清除，我们得走了。”

    博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后，咬了咬牙，还是请护士推着自己去找233号。

    ……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233号简略讲完当时的情形。

    “我中招真的和他无关？”博比再三确认。

    “没有证据能证明有关。”

    “那他那天说的‘派尼斯’是什么意思！”

    “我们认为，他是在提醒你‘有变异’。”233号看着他，“帕迪拉医生的诊断你清楚，13号他语言功能有障碍。”

    博比深吸了一口气，顿了几秒，问道：“等他病情好转，请问你还能再重新安排一次采访吗？”

    “《惊！北田犯人竟在医院花园做出了这种事》，这样的报道吗？”

    博比涨红了脸，脸上密密麻麻的针孔状小伤口都因此渗出了丁点血来。不过，被绷带裹着，这些没显露出来。

    “我会为之前的不当言行向他致歉。这次是真心想感谢他。”

    233号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弗朗科议员不会希望再有采访。”

    博比眨了下眼睛，笑了起来：“我明白了。”

    “等有机会时，请不要忘了通知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