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红衣去
赵玉娘醒来的时候,赵玉真正守在一边。
“玉娘?”赵玉娘有些惊慌,缩起身子。
赵玉真离得远了些,到底男女有别,他退到了屏风后。
楚细水身着一身红衣,赵玉真下意识皱眉,而赵玉娘却很温驯地顺着楚细水的手喝药。
“道友。”赵玉真躬身,楚细水却没有看他,喂完了药,便转身离去。
赵玉真有些摸不着头脑,看赵玉娘已经躺下休息,便跟着楚细水出来。
“怀玉道友,细水如今有要事在身,还望转告恩师,百年之期怕等不到,茶杯满盏怕无人来饮。”楚细水说完,推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赵玉真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来不及了。
他转身想回去再看看赵玉娘,到底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失魂落魄的回了尧天山。
二师兄正等在山门口,看见赵玉真,皱着眉头:“小师弟,你这次可叫师尊着急,师尊正在静室等你,说,要是你过了子时还未归来,就让我们下山去寻……”
赵玉真一脸歉疚:“教师尊和师兄们担心了,是怀玉之过,这就去拜见师尊,师兄们早些歇息。”
二师兄摇摇头,怎么今儿说话没头没尾的!
赵玉真很快就到了静室,静室的门开着,老者正闭着眼睛:“怀玉,此番为何私自下山?”
“徒儿……去见了玉娘,她被人袭击了……”赵玉真道:“是……”
老者摇摇头:“怀玉,人之百年不过一瞬,为师并没有想要阻拦之意,不过你之干系过大,师尊……只愿你此后能够安心修炼……”
赵玉真垂着头,想起楚细水托他交代的话:“师尊,弟子知错,只是东蒙山楚细水道友托弟子转告师尊,百年之期怕等不到,茶杯满盏怕无人来。不知……是何意思……”
“她真的这样说了?!”老者瞪大了眼睛,立刻起身迅速往外走。
赵玉真赶忙去追,老者回头一挥手里的浮尘:“怀玉,为师此番离去,你好好在静室清修,若如你有一日修为超过为师,便能够出来,只是为师无法看到这一幕了……”
“师尊!师尊,你放我出来!弟子!师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赵玉真锤着静室门口的屏障,老者已经飘飘然而去,随之一起的,还有尧天山全山一千二百六十一名修士……
另一边的客栈。
童奚等了整整一日,到第二日,才带着白乐一起离开客栈,拿着陈景桓送来的请帖,悠悠然乘着轿子往陈景桓的住处去。
府内,陈景桓备好了酒席,清一色的白瓷盘,鲜美的鱼汤,精致的美食,最叫人移不开眼的还是汤勺柄上的红宝石,颜色艳丽至极,叫童奚也暗自称奇。
不归爻守在一边,陈景桓本来叫来了小厮引不归爻下去用膳,不过被不归爻拒绝了,于是乎白乐和不归爻一左一右守在童奚身侧。
陈景桓笑着客套,童奚也陪笑应和,不过两人始终没能将话题聊到江南矿藏之上。
柳桃红有些饿了,便偷偷溜了出来,莲香本来也没有想到赵玉娘会让自己把柳桃红这个大麻烦带在身边,见她溜了出去,暗自咬牙。
陈景桓笑容僵硬在脸上,童奚回头一看,见只是一个小丫头,看年岁也不像是陈景桓的女儿,暗自里思虑。
不过柳桃红神志才刚刚恢复到正常的水平线,跟着楚细水这么多年也没有学多少人情世故,顿时间满厅的人都看着她,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正要缩回去……
却见白乐一脸兴奋的冲了上来,柳桃红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就见白乐一练熟悉的用头去蹭柳桃红的衣袖。
童奚皱起眉头,要把白乐喊回来,白乐却扯着柳桃红的袖子,直到把人扯到了童奚面前,才磕磕绊绊道:“仙……仙女。”
柳桃红眨眨眼,童奚皱着眉,陈景桓捏着座椅的把手,见此情景:“少爷当真是交友广泛,这位姑娘多日前来到陈某府上,直到今日陈某才知道这位姑娘竟然是如此背景。”
童奚笑了笑,没有接话,抿了一口茶,示意白乐坐回来,柳桃红不知所错的跟着坐在了童奚身后。
陈景桓摸了摸胡须,一顿饭吃的算是各怀鬼胎。
到最后,白乐硬是扯着柳桃红回去了,童奚沉着脸,不归爻依旧抱着剑守在门外,不过柳桃红也被扔了出来,白乐本来还不太高兴,不过更不高兴的童奚让白乐乖乖地蹭了蹭童奚……
柳桃红看了看不归爻,有些害怕他手里的剑,走得远远的,才躺在地板上,原本她是想找一个地方,化成原型,扎根进土里,谁叫下山的时候,法力还被楚细水给封住了。
她是这样说的:“叫你去加固封印,却没叫你把脑子留在那里,所幸我还是封住你的法力,叫你好好尝尝人间疾苦,才知道什么是人间清醒!”
柳桃红撇撇嘴,不过还是有一点想念楚细水,哼,说不定细水姐姐有了赵玉娘,怕是想不到她了。
谁曾想柳桃红睡着了,楚细水却来了,摸了摸她的头,另一边的不归爻察觉到什么,睁开眼时,一身红衣的楚细水却已经消失了。
此时,东蒙山下站着楚细水和老者,也就是赵玉真的师父淳一真人。
“细水仙子。”
楚细水摆摆手,看着天上停着的修士们:“叫他们来干什么?送死么?东蒙山地下的东西不知泄漏了多少,若今日我们两个死了,他们也能……保住这世间一时……”
“我把怀玉留下了,仙子大义凛然,此番不若交给我们,贫道虽敌不过他,到底拼上这几百年来的苟延残喘,也能为世间争取争取。”
楚细水摆了摆手:“你这牛鼻子老道,才活了几百年,就连命都不要了……”
“贫道是没活几百年,却一刻也不敢枉师恩深似海,叫我们能帮仙子一把就帮仙子一把!”淳一真人也笑了笑。
“也罢。”
楚细水笑意凛然,摆了摆手:“你这小子!不枉他此生就收了你一个徒弟,还学不会他的尧水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