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耳瓶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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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一桩普通的入室盗窃案。

    x年x月x日·下午

    下午上班途中,杨苍海还没有到办公室,半路上就接到电话,说苍山路253号发生了案子,叫他直接去现场。

    253号,是洱海佳苑,城里的高档住宅区。

    案发地点,在小区最后一幢楼房D座的一楼,室外围着一块不大的花园,紧靠小区的栏杆墙边。

    杨苍海到达现场的时候,刑事技术员小刘,正伏在屋外的窗口下,勘察犯罪嫌疑人的进出途径。

    见杨苍海走近花园,他踮起脚尖,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杨副,进出点清楚了。”

    他指指窗口,“卫生间窗口入室,进出现场。这边是穿过花园,外面栏杆墙脚”,他又指指栏杆墙的方向,“掰断了一根,进出小区。两处的蹬痕,鞋印都合上了,从脚印分析,作案人的个子不算高,也就1米6左右。”

    杨苍海探头朝花园里面看看,“辛苦了!把痕迹取好。里面谁在勘?”他问了一句,转身向屋门口走去。

    “组长和老赵”,小刘在他身后应道。

    发案现场是两层复式结构,屋内面积本来很宽阔,但家具众多,摆放零乱,看起来显得有些紧凑和拥挤。

    现场可能不算太复杂,勘察取证似乎已经结束,几个年青人正在收拾勘察箱。

    侦查员老赵和刑事技术组长,站在客厅的落地窗边,悄悄的低声交谈。

    见杨苍海进到屋子里,两人迎了上来。

    “情况怎么样?”杨苍海问。

    “老赵,你先讲。”组长扬扬手里的勘察记录,对老赵说。

    “室主名叫段剑平,是大理茶花责任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杨苍海打断他的话头,“老赵,你等等,室主叫什么名字?”

    “段剑平。”

    “胖胖的?”

    “对。”

    “下巴上有一小块红疤?”

    “对。”

    “说话爱眨巴眼睛?”

    “对。”

    杨苍海笑了起来,“这个小贼道!”

    见两人有些楞,杨苍海解释说,“高中同学,好几年不见了,只听说在做生意,认不得当老总了。”

    老赵说,“他在楼上书房,和小王清理登记物品,叫他下来?”

    “等会吧,先说说情况。”

    “室主两口子结婚不久,这里是婚房,但不常住。昨天中午两点半左右,段剑平离开现场去上班。下班后到媳妇父母家吃饭,晚上住在那里。今天中午1点零九分,段剑平的媳妇回来,开门发现客厅酒柜门大开,书房抽屉被撬,卧室乱七八糟,吓得喊来小区保安。报警电话是保安打的,段剑平是他媳妇打电话从公司叫回来的。”

    “他们昨天晚上住在哪里?”杨苍海问。

    “山上师专宿舍,他媳妇的父母家。”

    “丢了些什么东西?”

    “初步看起来,丢的东西不多,也没有什么多贵重的。”

    老赵的话音没落,楼上传来喳喳乎乎的声音,“怎么没有贵重的,我的酒……,”

    杨苍海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转过身望过去,喳乎的声音骤然停住了。

    “嗨!大,大海子!”段剑平的脸上充满了惊奇,声音里尽是诧异。

    他快步从楼上走下来。

    杨苍海说,“怎么是你呀,胖子。”

    段剑平看看杨苍海,又看看旁边的老赵和组长,你,你,你的接不上话。

    “这是我们杨队,刚刚才过来。”老赵介绍说。

    “杨队,大海子。”段剑平朝杨苍海肩头上拍了一巴掌,“听说你进了警校,当了警察,几年不见,成了杨队,当官了。”

    “官,腌菜罐。”杨苍海笑着说,“小小一个队副,上任才一个星期零十几个钟头,给我们老赵和专家跑腿。”他指指老赵和组长。“哪里像你,做大生意当大老总,还躲着老同学不见。”

    段剑平被杨苍海的几句玩笑话呛得眨巴眨巴眼睛,他想说什么,杨苍海抬手阻止了他,“先说正事,丢了什么贵重的物品?”

    “也不有哪样多贵重的东西,”段剑平的口气,有些不在乎起来,“这里住得不多,没放什么太值钱的,平时都住在老人那边。偷走的有一本第三套人民币珍藏册,夹有十张八零版百元币,算是贵重点,也值不了多少钱。我不玩这些,刚刚托人收过来,准备送朋友的。”

    杨苍海“哦”了一声。

    小王在一旁接过话头,“初步清理,被盗物品除了那套人民币,还有翡翠玉手镯一支,事主说价值人民币十万。”

    杨苍海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见段剑平的嘴巴轻轻嗡动了一下。

    他向小王抬抬手,问段剑平,“咋个说,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段剑平连连摇头。

    杨苍海见段剑平有些心虚的样子,心里想这小子,怕是买了崴货蒙媳妇的吧。

    “被盗的物品还有茅台酒三瓶,五粮液四瓶,杏花村一瓶。”

    杨苍海笑起来,“妈的!胖子你不是遇到贼,是碰到酒鬼了。”

    段剑平也笑起来,接过杨苍海的话,“贼吗,是个笨贼。酒鬼吗,是个憨酒鬼。我酒柜里的洋酒,一瓶都没有拿走。那瓶路易,别看不起眼,更值钱。这个土贼,不识货,好酒丢在一边,只把几瓶白酒偷走了。”

    他看看杨苍海,有些惋惜的说,“那瓶杏花村,倒是有点可惜了,57年的,好几十年的窖藏,便宜了哪个狗杂种的。”他恨恨的骂了一声。

    杨苍海从小王手上拿过被盗物品清单,边看边上楼进了书房现场。

    书房十多个平米,没有什么家俱,靠墙一排书柜,窗前一个书桌。

    看来段剑平和以前一样,还是不爱看书。书房并不经常使用,书柜里也没有多少书籍,和桌面,屋角一样,堆放了些杂物,倒象是间储藏室。

    杨苍海伏下身子,看看书桌抽屉的撬痕,嘴里问,“有指纹吗?”

    “杂乱得很,可辨的有六枚,已经取了。”

    “事主的呢?”

    不待组长回话,段剑平抢着说,“取了,已经取了,十个指头,我媳妇的也取了。”

    杨苍海见地上有个空匣子,转头问老赵,这个匣子是哪里的,装的什么?”

    小王指指杨苍海手上的清单,“我正要说到,喏!这里,铜瓶一个,放在抽屉里,也偷走掉了。”

    杨苍海看看手里的清单,又问老赵,匣子上有痕迹吗?”

    “有指纹和掌纹,但是用不成,没有比对价值,匣子表面太粗糙了。”

    杨苍海戴上手套,弯腰拣起匣子。

    段剑平在旁边说,“一个铜瓶,不值钱。老人留下来的,不给丢,还说要代代传。”

    “什么宝贝,要代代传?”杨苍海饶有兴趣有的问。

    “什么宝贝!破瓶子一个,不知道那个朝代的,又粗糙又难看。我找人鉴定过,说没有多大的文物价值,憨贼可能是当成古董偷了。”

    见杨苍海眯着一只眼睛,还在端详匣子的表面,段剑平又说,“只是瓶子上刻有几个字,弄不懂意思。”

    “字!什么字?”

    “我给你看嘛。”

    段剑平从杨苍海手上接过匣子,翻开匣盖的夹层,掏出一张照片。

    “我擦铜锈的时候,发现瓶子上刻有字,捉摸不懂意思,拍了照片请人看,也没有人搞得懂。”

    照片拍得不很专业,焦距不清,光线不足,字迹显得有些模糊,但还可以辨认。

    铜瓶。字。

    杨苍海脑袋里一闪,似乎有些印象,但是有点模糊,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着过。

    照片上的字都是繁写体,有些古怪,与平时看见过的字体不完全相同,差别在那里,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尤其是有两个字,笔划特别多,杨苍海码不实在,猜测了半天,可能是“离”和“断”字。

    杨苍海老赵几个人连猜带蒙,辩认出来照片上的字是十二个,分成四组,刻的是,“铜瓶山,离羊断,若得解,日现天”。

    “好象是四句偈语嘛,”杨苍海自言自语的说。

    “不像!不像!我看是谜语。”

    老赵接过照片看看,又递给组长,“说不定像传说中的藏宝图一样,里面藏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呢,”老赵笑嘻嘻的对大家说。

    众人传看了一遍,都摇摇头,弄不明白字面句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苍海把照片还给段剑平,“我看了一下,被盗物品不多,价值也不巨大。案子先立下,但是什么时候能够破,就不敢肯定了,你知道,现在案子多得很。”

    段剑平接着他的话说,“理解!理解!破不破,都没有啥关系。”

    他停了停又说,,“只是那些个土贼,最好抓起来。东西不多,到处偷,烦人。”

    杨苍海一边下楼朝外走一边对段剑平说,“那是肯定。感谢理解,我们会尽力的。”

    他又对身边的老赵说,“看来是一桩普通的入室盗窃案,可能是些半大毛贼。你把那个瓶子的特征问详细,布置旧货市场,摊点,收购点,盯住手镯,瓶子和那套人民币,快速一点,还是有希望的。”

    走到屋门口,杨苍海停下脚步问段剑平,“你父母还好吧?”

    “还好!还好!就是人老了,病也开始多了。哪天你得闲过来玩,我妈经常提起你,说那个大海子,好长时间都不见了。”

    段剑平从包里摸出张名片,塞到杨苍海手上,“上面有电话,别忘了联系。”

    见杨苍海走下台阶,段剑平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杨队长”,他两步跨下去,“李云回来了,知道不?”

    杨苍海笑笑,“知道了,苍山中学。”

    段剑平拍拍脑袋,也笑起来,“哦!我忘了,你们是老关系。记到,打电话。”

    他说着把手放在耳朵边上,朝着杨苍海挤挤眼睛,比划了个手式。

    杨苍海觉得段剑平的话有些暧昧。他没有理他,只是边走边大声回了一句,“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