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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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2:齐红胜

    李子慕说,自人类有史可记,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一将功成万骨枯便是真实的写照,把这七个字搞明白了,才能走进江湖混一混。

    这个世界,从没有人会给伤心的落伍者颁发奖牌。

    弱,就等于~等待被宰割。

    回去的路上于质明来电话了,一改平时商量着哄的口吻,怒其不争的说:

    “在不了解背景的情况下,你瞎招惹什么呀,不晓得迪卡背后几个股东都是谁,你就敢去打抱不平,怎么想的?

    你做事有计划吗?有方案吗?了解对方的弱点吗?

    再说!一个小小的导购,至于吗?难道你眼里就这么大点事……”

    后来看陆欢一直不言声,于质明语气又缓和了,说:

    “齐红胜身边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现在必须坚守一点,谁有事你也别管,以你现在的能力,会越管越遭,我只能保证他不会动你。”

    关于齐红胜的笑面虎,陆欢是知道的,但他总觉得,这么大一个老板,犯得着跟一个小年轻一般计较吗?

    他也是这样安慰心事重重的戴鑫的。

    结果,第二天——

    郑丹丹和徐颖被迪卡辞退了,“好心”的经理暗示,至少在DL,就别浪费精力在行内找工作了。

    然后,郑丹丹和徐颖租住女子公寓的房子,房东也找借口不租给他们了,限期一周内搬走,不然他会请搬家公司把她们的东西清出去。

    至于讲道理……

    戴鑫说没用的,合同上早写了,如果房主因销售等原因要求租户搬走,租户必须一周内把房子倒出来。

    更让陆欢意想不到的是,

    戴鑫也被辞退了!

    理由都是现成的,非工作原因旷工17天,给你结清工资就不错了!

    陆欢急了,不顾戴鑫阻拦,跑到创金公司找于质明。

    :当初不是你保证的吗,戴鑫的工作不受影响。

    当然,事虽然是这么个事,但话不能这么说,得找个合适的由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于质明很开心,高高兴兴又给陆欢拿水果又沏咖啡,还围着人好好看了一圈。

    “我真的好奇,你真没当过兵?”

    于质明好看的翘着小嘴,眼里开出花朵一样,像小女孩似的捏了捏陆欢的胳膊。

    陆欢谈不上英俊,但气质沉炼,尤其一双女孩子一样的美目,微一皱眉的时候,似乎整个人的线条都立体起来,有一股超然物外的深沉。

    “于总……”

    “停!跟我来什么呢,喜欢就叫我质明,不喜欢称呼一声姐,哪来的总总总的,你看我哪肿!”

    质明?

    质……明?

    陆欢真叫不出来。

    他甚至想起来一句台词:我早晨起来牙齿还没刷呢……

    “于姐,上次的事多亏你帮忙。”

    “过去了,还提它干嘛。再说,我早看不惯他,恨不得亲自揍他一顿。”

    陆欢知道她的意思,依然接着问:“姐,一共花了多少钱,我得还你。”

    “还什么还,以后有钱再说,现在要紧的是,你怎么打算的?”

    “打算?我、啥打算,现在工作都不怎么稳定。”说到这,客座沙发上的陆欢脸一红,他怕于质明听懂了拒绝他。

    自己的人情还没还呢,这又因为别人的事相求,这就有点厚脸皮。

    又希望于质明听懂了,再帮他一次,让戴鑫恢复工作。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反正对方回他:“做生意呢?如果不喜欢工作,你找个生意做怎么样?”

    陆欢一听马上拒绝:“不行不行,我不会做生意,你也知道,上次我就赔了好多钱,现在想起来就心疼。”

    “那……要不然给你介绍个老板,你跟着先学学?”

    “我、感觉自己没那个天份。”

    于质明一直微笑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淡淡说道:“现在这个社会,人站得越高,获得机会和资源的概率就越大,不如此,谁都难以立足。

    所以,大家都在往上争。

    这个争就是不断地做加减法,走上去一层就是另一个圈子,这是加法。

    但这需要精力,需要用心,需要努力,更需要抛弃下一层的拖累和繁杂。

    即便如此,能走上去的也是凤毛麟角,寥寥几人。大部分依旧归于平凡,逐渐被固化,成为基数的一份子。

    陆欢,我说这些你应该能懂吧?”

    若是没遇到李子慕之前,陆欢也许只能明白大概。

    但现在,他很清楚于质明说的是什么。

    在他们眼里,即便戴鑫和郑丹丹这种条件相对优越的年轻人,也不过是基数而已,属于打工仔那种阶层。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意几块枯骨的人,怎么配做将军。

    于质明的意思,如果一个人的眼界和心神一直向下看,就算带你进了某个圈子,你也混不了。

    而这“如果的一个人”就是自己。

    陆欢把茶几上已经凉了的咖啡端起来,一饮而尽,道了声抱歉打扰了,起身便向外走。

    “陆欢,你干嘛去,怎么生气啦?”于质明秀美紧皱,让他站住。

    陆欢站住,表情沉重地说:“对不起,我想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说的我有些听不懂。”

    “你坐下,我先讲给你道理,再告诉你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于质明转身去把开着的窗户关上,又沏了两杯咖啡。

    尽管面色不愉,还是把咖啡和方糖给陆欢端了过来。

    这一次,于质明没留坐待客沙发,而是回到老板台后面,舒服的靠在那张大椅子里,先轻笑一声,然后说道:

    “先说说这个齐红胜。

    当初是个翻沙船包工的,后来他老板说出国做生意,把几条船都转给他。

    齐红胜借钱举债接手之后才知道,上面有政策,挖沙船全停,不让挖了,他等于买了一堆废铁。

    无奈之下,他又把父母的、娘家的、自己的房子全卖了,把船改了,一分钱不要借给港口倒短,换了出口山产品的一条线,然后找朋友合作经营。

    挣到钱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把朋友踹了,然后买了一条航线,借港口一条船开始跑外贸。

    后来这条船被他赖到了手里,拿他那几条破船换了。之后,港口负责人就莫名其妙进去了。

    齐红胜跟新来的领导处得非常好,拿船抵押贷款,外贸生意越做越大。

    后来港口搞股份制,齐红胜几番折腾下来,居然有了自己的码头。

    然后又开始做水产品,做房地产,这时候他的关系圈子已经很强了,所以,手里的生意都做得风生水起。

    现在的盛隆集团,有自己的贸易公司、码头、水产公司、地产开发,据说若不是夫人去世,DL是装不下齐红胜的。

    治安署的老翟不是跟你说了他家情况,就因为一点小事,让他女儿道歉?

    齐红胜给谁磕一个,都不能让他唯一的女儿给别人道歉。

    再说,这件事迪卡背后的股东还不知道呢。

    毕竟事情是在迪卡发生的,什么时候迪卡的事轮到别人指手画脚了,更别说因为一个小小的导购。”

    说到这,于质明端起咖啡做掩饰,看了一眼稳稳当当坐着的陆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