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夫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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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母有请

    说什么来什么,才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见三个婢女面色不善的走进了浣溪院。

    看着为首女子走路时腰身摆动的作态,坐在庭院中的沈溪年不禁微微眯了眯眼睛:沈夫人房中的未嫁大丫鬟居然已经被破了身,这就很有意思了。

    和谁?和沈宗括?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好玩了,她可真的不介意让梁庚兰多个姐妹的。

    “三小姐,夫人请你去金露院一趟!”说话的正是沈夫人的贴身婢女,名唤春玉,穿着只有沈府一等丫鬟才能穿的绿色绣荷花长裙,此刻正拿着鼻孔看她,语气动作之中更是傲慢无礼,毫无尊敬。

    沈溪年侧头看了一眼春玉身后跟着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意料之中的事,丝毫不慌张的淡笑着:“看这架势,这是非去不可了呀。”

    红豆欲言又止的看向沈溪年:“小姐........”

    沈溪年回了红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放心,夫人人极好,我去去就回来,你可要早些去厨房领晚膳啊!”

    “你快些走吧!”春玉不耐的催促道:“夫人等急了是会生气的。”

    沈溪年抬头冷冷的直盯着春玉,看的春玉毛骨悚然的:“春玉姑娘这规矩学的真真好,夫人知道吗?”

    春玉心头一跳,指着沈溪年的鼻子怒骂道:“你少来这套,一个不得宠的庶女竟然还教我做事来了!”

    沈溪年冷冷的看着春玉指在她鼻尖的手,语气冰凉:“最好把你的爪子拿开!”

    那眼神,春玉感觉自己的手指头好像就要不保了一样。

    “带路!”明明只说了两个字,可浑身散发出来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春玉忍不住脊背发凉,下意识地收回手应了一声“是!”

    走了一段路的春玉才后知后觉,她刚刚怎么会被一个府中毫无存在感的小姐给吓到。

    入了金露院,沈溪年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梁庚兰,三十左右的年纪,风韵犹存,缕金丝纽牡丹花纹长裙,梳着宝髻,戴着金丝八宝钿合金钗,此刻正兴致悠悠的低头喝着茶,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沈溪年的到来。

    这个女人,不简单,看似雍容华贵,温婉大度,可眉眼之间那一股难以掩盖的狠戾之气,不似什么良善之人。

    “溪年见过夫人!”少女声音温弱的响起,不骄不躁中又带着一丝小心的亲近之意。

    沈溪年没唤母亲,一来是觉得梁庚兰不配,二来,是梁庚兰觉得她不配。

    果然,这声夫人让梁庚兰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是个有分寸的,怕就怕这只是表面功夫了。

    梁庚兰不声不响的继续喝着茶,盯着保持半蹲姿势的沈溪年没有答话,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主动见她这个庶女,她知自己不喜她,也从不往她跟前凑,今日她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兰苕色云锦长裙,发髻上就一支早就不时兴的梨花素银簪,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乖顺。

    也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个乖顺的,不然她也不会将崔氏的孩子留到今天了,可若真的乖顺,她那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怎么进了一趟浣溪院就神志不清了。

    梁庚兰没说起,沈溪年就保持着半蹲的姿势,面上依旧一派的平静,心中.........:该死的,这老女人叫她来,就是专门让她来练习半蹲技巧的?

    就在沈溪年双腿微微发颤时,才听到梁庚兰淡淡的声音传来:“倒是个知礼的,起来吧!”

    “谢夫人!”沈溪年听话的起身,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端庄乖巧的站在大厅的中央,等待着梁庚兰开口。

    “听说,云儿去找你麻烦了?”梁庚兰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依旧淡淡的,叫人听不出喜怒。

    找麻烦?她沈溪年这么多年都被沈云兮欺负着,没听见这沈夫人替她说句话,怎的今日就成了找麻烦了?

    她要是敢说是,那她就是蠢,轻轻的摇头,很是懂事的为沈云兮开脱着:“溪年不慎落水,二姐姐关心溪年。”她不相信她落水的事情,梁庚兰不知道实情,只不过想着她是个没人依靠的庶女,不愿理会罢了。

    沈溪年避重就轻的答着梁庚兰的话,一边思索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只是云儿好意前来看望你,为何从浣溪院一出来就病了,你对你二姐姐又做了什么呢?”梁庚兰点点头语气平静,只是冷冷盯向沈溪年的目光透露出的,俨然是一副问罪的态度。

    what?沈溪年蓦的瞪大了双眼:这女人是怎么舔着脸对着一个受害者兴师问罪的。

    茫然的抬头看向梁庚兰,丝毫没有因为梁庚兰的态度而感到害怕,关注点全然都在沈云兮身上,慌乱中带着关切:“二姐姐病了吗?这……这可如何是好…夫人……二姐姐病的严重吗?”

    她一脸单纯茫然不知情的样子很是真挚,梁庚兰甚至有些怀疑:难不成,真不是她,可浣溪院偏僻,向来没什么人,不是她做的又会是谁做的。

    沈溪年很是伤心的急红了眼眶:“二姐姐向来身子康健,又怎么会说病倒就病倒呢?”可怜兮兮的表情中带着不似作假的关心。

    一旁的春玉冷哼道:“那定然是三小姐那浣溪院不吉利,才让二小姐冲撞了邪祟!”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梁庚兰听到,因着才处置了春兰,梁庚兰对这种事带着一种莫名的抵触,立马严厉的斥责道:“住口,沈府向来干净,哪有什么邪祟作怪!”

    春玉本想把事往沈溪年身上推,不曾想,却触到了梁庚兰的忌讳上,立马住了嘴,只能暗戳戳的瞪着沈溪年。

    沈溪年立马附和道,声音极近轻柔:“是啊,春玉姑娘,沈府向来干净,怎么会有邪祟作怪呢?再者说,二姐姐心思淳澈,又不曾见过那些,怎会轻易的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呢?”

    三言两语的,倒是不着痕迹的提醒了梁庚兰,沈溪年住浣溪院,浣溪院的旁边便是浣花湖,那日处死春兰时,曾不慎让云兮撞见了。

    沈溪年观着梁庚兰的神色,心中便有了答案,随即小心翼翼的看向她:“夫人,二姐姐可请大夫看过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二小姐疯了!”梁庚兰还没做答,就见一侍女一边大喊着,慌张的的跑了进来。

    沈溪年本就快要演不下去了,只感激这婢女来的太及时了。

    梁庚兰闻言,立马就黑了脸,春玉见梁庚兰脸色有些难看,上前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了那侍女的脸上:“若在胡说就割了你舌头!”

    侍女的脸立刻就高高的肿了起来,她顾不得脸疼,连忙跪下认错:“奴婢知错,夫人,请您快去看看二小姐吧!二小姐她…………她……!”她疯了!

    梁庚兰闻言立马起身往外走去,沈溪年也立刻安静乖巧的紧跟在梁庚兰的身后。

    梁庚兰回头看到身后瑟缩的跟着她的沈溪年没好气的道:“你跟着我作甚!”

    沈溪年轻咬着嘴唇,脸上露着担忧的神色,鼓起了好大的勇气轻轻的说道:“夫人,溪年,溪年实在担心二姐姐………”

    这么好的热闹,她怎么着也要去看看。

    梁庚兰这才深深的看了沈溪年一眼,意味深长,她自知自己女儿是个什么德行的,平日里云儿欺负沈溪年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不闹出人命,就由得她去了,不曾想,这个沈溪年,还是个以德报怨,心思纯澈的丫头,这点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再看沈溪年望向她的眼神,一片清澈,小心翼翼中又带着满满的舐犊情深,让梁庚兰不禁想起了远在江南的沈月兮,这丫头性子与月儿倒颇为相像,爱屋及乌,心中不由得一软,:“那你同我一起去看看云儿吧!”

    “谢夫人!”单纯的女孩儿,情绪应该都是写在脸上的。

    梁庚兰有被沈溪年这一派天真淳澈的模样打动到:“你虽是个庶女,叫我夫人还是不合规矩。还是叫母亲吧!”该死,鬼迷了心窍,话刚出口,梁庚兰就后悔了,她怎么能对崔柔的女儿生出一丝怜悯!

    “啊………”沈溪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在梁庚兰就要以为沈溪年不乐意时,听到沈溪年用很小声的声音喊道:“母亲………”

    梁庚兰怎么会听不出女孩儿心中的欢喜与那一丝丝的羞涩,只好在心中安慰自己:罢了罢了,自幼没了娘,身边无人教她,不过一个翻不起大浪的小丫头而已,何须斤斤计较。

    来到朝云院时,沈云兮正在床上发了疯似的朝外砸着东西:“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一众婢女站在门口更是一个都不敢进去:太邪门了,这二小姐像中了邪似的。

    看到婢女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的等在门口,梁庚兰气不打一处来:“你们都是死的吗?愣着干嘛?还不快进去阻止小姐!”

    梁庚兰望着屋内的动静眉头紧锁,今日这事儿若传出去了,她云儿以后可就没有人家敢要了。

    婢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害怕,倒是沈溪年反应快,不管不顾的只往屋内跑去:“二姐姐,你怎么了………”语气中是止不住的心疼,隐隐约约的透露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