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庄园一间狩猎主题的厅室内，前两天还在星网上兴风作浪的话题人物——伪第二皇子郑非，此时像个最听话不过的好学生那样，听着第四处调查官周韫给他详细介绍第一皇子的背景势力和性格处事，以及他将在第一皇子“家宴”上遇到的重要人物。

    尽管郑非假扮的第二皇子，之前逐一骗过了第二皇女乃至内廷总管，但不代表之后就没有翻车的风险。为此郑非又像在海稻星及苜蓿星一样，这两天都在庄园内闭关，专心接受齐万象和周韫轮番授课的紧急培训。

    “第一皇子庄明，他的父亲是现任首辅庄器，女皇陛下的内阁大臣之一。”

    周韫诸多口述的内容，往往比给到的图文和影像资料更具有价值。因为有些内容的了解，并不适合通过明确信息记录的形式传递。

    “前朝时，庄家很早就投靠了靳氏，有从龙之功。先帝在位时，庄首辅同赵元帅一样深受先帝信任。有传闻女皇陛下年少时，先帝和汉国长公主曾经还想撮合庄首辅和陛下成婚，陛下不愿意，干脆连夜打包离开了帝星。”

    周韫讲得兴致勃勃，忽然瞥见一旁齐万象冷然的眼神，讪讪地干咳了一声，连忙话题转了个弯：“汉国长公主就是女皇陛下的同胞姐姐，先帝的双生妹妹——前朝戾太子妃靳云汉。可惜在皇朝建立之前就已病逝，先帝登基后追封为汉国长公主。”

    这其实是海稻星集训时就已记下的信息，但郑非倒也没说什么，让周韫顺势找到了台阶继续。

    “第一皇子在成年之前一直居住在庄家。不同于赵殿下自小和赵元帅相处的时间太少，第一皇子是在庄首辅身边长大的，处处以庄首辅为榜样。他从小品学兼优，仪态高贵，风度优雅，但待人接物平易近人，任何场合都表现得十二万分的得体。

    “简单地说，这位大概就是公众想象中的‘皇子’，是皇嗣之中最像皇嗣的人。而且他成年后已通过庄首辅的关系积极参政，为弱势群体发声，在民间有很高的声望。

    “可以说虽然我们赵殿下最受欢迎，第二皇女殿下最受喜爱，第一皇女殿下最受瞩目，但可能最受公众支持的，恐怕还属第一皇子殿下。”

    尽管周韫说得很含蓄了，但这个所谓“最受公众支持”，到底指的是支持什么，聪明人都心知肚明。

    “公众形象好是需要常年累月经营的，看来这位殿下对储位很有想法吧。”郑非作为听众的表情很能取悦讲述者。

    但周韫只是干咳了一声，眼神示意他留意在场那位侍官长的脸色。

    “不论以你的身份，还是以赵殿下的身份，这都不是你该说的话。”齐万象表情淡漠地警告道。

    “是的，是的，我当然明白。”郑非语气颇为敷衍。“但从你们的立场而言，你们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周韫可不敢接这话茬，郑非年轻气盛，可他还要在别人手下混。他连忙打圆场道：“行了又说远了，我们继续。”

    周韫手指临空扒拉，把另外几帧显示着人物档案的虚拟光屏推到郑非近前。

    “这三位是第一皇子身边的近臣：侍官长江渔火、近卫队长雷尔夫、帝国调查局第二行动处处长薛白。”

    江渔火中等个头，长得颇为帅气，不过气质温和，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模样。

    雷尔夫比他再高半个头，但身材精瘦，腰腹、手臂筋肉紧实。五官眉目冷峻，没有表情的脸上，眉头却总是微微皱起。

    薛白却是身材最高大的一个，肩背壮实，瞧着孔武有力。要不是周韫介绍时身份在前，很容易令人误会薛白是近卫队长，雷尔夫才是调查局二处处长。

    周韫介绍薛白时，特意多说了几句：

    “薛白是第一皇子成年后指任为处长的，他当时甚至还只是二级调查官，是破格提拔，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取得了第一皇子的信任。原先的第二行动处处长因此被调任。据说我们局的格林局长当时极力反对，因为原处长并未犯错，无缘无故地说不过去。但这是成年皇嗣的权力，即便是局长最后也只能妥协。”

    “成年皇嗣的权力？”郑非抓到了关键词反问。

    周韫简单解释道：“皇嗣未成年之前身边近臣都是指派的，成年后皇嗣有权更改人选。当然通常皇嗣不会随意换人。诸位皇嗣中，只有第二处处长是皇嗣成年后指定的。”他悄悄瞥了齐万象一眼，没有再说太多。

    其实虽然皇嗣有这个权利，但不是谁都可以用的。

    就好比齐万象，第二皇子麾下谁不知道赵殿下从小就想换掉他？可皇嗣有权换人，和皇嗣能够换人，实则是两回事。

    第一皇子能做到，也是因为他说服了他的父亲，有他父亲庄首辅支持才能达成所愿。而单单“得到父亲支持”这一点，就把第二皇子所有的尝试都堵死了。

    何况第一皇子能找到一个薛白提拔，第二皇子最亲近的那些都是他姑父介绍的人，最擅长吃喝玩乐、阿谀逢迎，除了给第二皇子提供一点情绪价值，哄他开心，真论能力和背景，哪一个有资格出任隶属皇室的侍官长？受雇皇室的官员，无一不是精英阶层的出类拔萃者。

    不知道是否因为注意到周韫的视线，齐万象突然插口道：“你去永平庄园时，最好提前注射一剂你的‘变脸三分钟’。永平庄园的防御系统最近进行过改造，有消息称，庄园提升的安全等级几乎是比照皇宫建立的。”

    郑非略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点了点头。

    同时他在意识中询问：什么情况下能建立比照皇宫的防御体系？

    【除非具备和三生宫相同等级的超级智脑，或者防御核心。因为尚未接入皇宫星网，目前无法确认三生宫防御体系的结构。同时也未收集到永平庄园方面的相关信息。】

    郑非：这位第一皇子应该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也不一定有这条件。不然庄首辅的位置不会这么安稳。

    【所以王图更不建议您注射“变脸三分钟”。最近您的“更新”状态又出现了短期活跃趋势，需要药物辅助抑制的次数在增加。“变脸三分钟”虽然只是定向基因复刻液的低配版，但也属于基因改造类药剂。任何基因类药剂，都会为您增加不稳定的风险！】

    郑非：我知道，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不用太过担心，齐万象的建议只是出于一种可能，你的建议也只是出于一种可能，并不一定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