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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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冲突

    这场剑舞当初不过是一个玩意儿罢了,不顶吃不顶穿的,怎么就被人效仿了呢!

    当初她为了给母亲祝寿,命人在京城花了三个月建造天舞楼。

    南珠为饰,宝石为灯,众星拱月,一舞动京城。

    那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就算是在前世,距离她被毒死也已经过去了五六年了吧。

    陈锦梅看到陈容的恍惚神色,以为是陈容怕了,更加得意,说道:“怎么样,怕了吗,知道怕就不要妄想在赏荷宴上舞剑,平白丢了陈家的脸面。”

    安阳从记忆中回转过来,看着眼前洋洋得意的陈锦梅,说道:“你这小孩子怎么像头倔驴,听不懂人话,分不清好坏。”

    安阳公主死去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看着如今不过是十五岁的陈锦梅真的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但是陈锦梅却愣住了,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居然被比她小的,她一向看不起瞧不上的出身卑贱的陈容唤做小孩子。

    还是一个像倔驴的小孩子。

    陈锦梅的呼吸急促起来,她从小到大都是在金玉堆里长大的,小时候,小时候都被夸赞乖巧可爱的,怎么就是倔驴了!

    陈容居然敢这样说她。

    陈锦梅恼羞成怒气急,红了眼睛手中的剑提了起来,直直的向陈容刺去。

    她从小练习剑舞,虽然都是一些花把势,没有学过真的剑术,但是身体确实敏捷的。

    陈锦梅看着陈容的脸距离剑尖越来越近。

    那是一张大病初愈仍有些苍白的脸,巴掌大小,一双大大的眼睛。

    这双眼睛正看着她,却冰冷如同深渊,似乎带着无穷的寒气。

    手腕忽然被抓住,一股力道顺着她的手胳膊,带着她刺剑的力气,将她向前抛去。

    “啊!”一声惨叫。

    陈锦梅没有收到力度,一头栽在地面上,脸着地还往前滑了一段。

    她怒气冲冲的抬头看陈容,便看到陈容一脸鄙夷的看着她:“无知平民!”

    这种神情,就像是一个上位者在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似云连忙冲了出来将陈锦梅扶了起来。

    只见陈锦梅原先白净的面皮上布满了尘土,还有一道重重的划痕。

    “你怎么敢欺负我家小姐!”似云大喊道。

    安阳看过去,身上似乎带着无穷的戾气,似云心中一突突,闭上了嘴巴。

    等陈容意识清醒过来,便看到陈锦梅趴在地上,便知道是被安阳给教训了一番。

    他不由的在心中为安阳公主叫了个好。

    没有搭理仍旧趴在地上的陈锦梅,陈容还要去春晖堂找陈景义,便走出了凌风阁。

    “我看不懂你在做什么。”飘火忽然说道,在她决定投靠陈容的时候,便已经全心全意的为陈容着想了。

    听到飘火的话语,陈容尴尬一笑,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她身体里面的魂魄起了玩心,就是单纯想揍一顿陈锦梅吧。

    陈容向前走着,便看见张寒文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看来陈锦梅摔跤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张寒文看到迎面走来的陈容,心中又急又恨。

    她视若无价的女儿,那就是天上的月亮也比不上的珍宝,居然被陈容这样的粗鄙之人骂了还打了!

    陈容笑着向张寒文施礼。

    她还笑!她还笑!

    张寒文只觉得自己脑袋要被陈容的笑刺晕了,她箭步上前,宽大轻薄的衣袖带起夏日闷热的风。

    高高扬起的手臂,被一只手抓住了。

    张寒文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

    安阳抿了抿嘴巴,将张寒文的手重重的拽下,张寒文一个趔趄,在随从崔如沁的搀扶下才没有摔倒。

    她低着脑袋,半个身子的重量靠着崔如沁支撑着,原本梳理整齐的发髻此时也变的有些凌乱,她抬起头来犹如地狱中的恶鬼带着无穷的恨意。

    陈容却只是站着,下巴微微扬着。

    她虽然披上了陈容的皮子,但是骨子里还是安阳公主。无论是余生自来的骄傲还是后天追求的自由洒脱,都不能让她白白的受了这内院妇人的一巴掌。

    不过是一个家臣弟弟的妻子罢了,算个什么东西。

    “你算个什么东西。”安阳淡淡说道,便扭头而去。

    这话张寒文自然是听到了耳朵里,她被陈容扯下的腰还是半弯着,握住崔如沁的手却因为用力而泛白。

    回过神来的陈容看着狼狈的张寒文,只觉的十分解气。不由在心中说道:“你真厉害。”

    “切,”却听到安阳不屑的声音,“是你太弱。”

    她看着眼前腰背挺直身穿白色夏衣的陈容,忽然觉得有一点陌生。

    不一会儿,陈容等人便来到了春晖堂,陈容将下人们留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便看见封二走了出来,封二看到陈容,面上微愣,但很快回过神来向陈容微微点头走了出去。

    陈容却看着封二的背影捏紧了拳头。

    封二虽是陈家的下人,但是因为是陪着陈景义白手起家的,便从未将他看成下人。但是没有想到在那北燕国细作事发之后,第一个向官府告发陈家与那细作往来的便是他。后来爹爹自缢保全陈家,这些家产却在一番波折之后尽数到了封二手中。

    这陈家的宅院也变成了封家。

    封二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不由的回头看来,便看到少女站在廊下,对着她微微一笑犹如夏季微风令人心生愉悦。

    他扯了扯嘴角,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难道是最近那养皮肤的方子凑效了,居然也一个妙龄少女也能挪不开眼。

    陈容不知道封二心中所想,看着封二的背影消失,她微微垂眸将情绪掩去,走进屋内。

    “容儿过来了!”陈景义笑着说道,随手将桌子上的糖糕往前推了推。

    “这糖糕是从临县带来的,好吃的很。”陈景义说道。

    陈容看着那糖糕,捏起一块吃了,接着用手绢擦了擦手指。

    “是挺好吃呢,”陈容说道,抬起眼睛看向陈景义,“和我平时吃的糖糕不太一样。”

    “是吧,”陈景义脸上带着献宝的得意,“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说是用的北燕那边的工艺烹制,去除了大梁常见糖糕的甜腻。”

    北燕?陈容心中咯噔一声,难道现在爹爹就已经和那北燕人有来往了。

    陈容只觉得手中顿时起了一层冷汗。

    “爹爹那个朋友是哪里的的?”陈容问道。

    “就是临县的,我前几日去临县,便是和他商量生意的事情,他手上有些门路,那些北燕的皮子要比别家的便宜些。”

    陈容目光微微闪动,脸上笑道:“这人竟有这样的好门路,爹爹找到这样的行商定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陈景义顿时得意,手捋了一把胡子:“不是,是那人听说我们陈家的大名,主动来找我们的!”

    陈容嘴角弯了弯,果然,这燕国细作是一开始便是冲着陈家来的,而其中很大原因便是陈景明。陈容对那个在朝为官的叔叔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因为爹爹,她却不能任由这些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陈容捏住了陈景义的袖子,撒娇道:“爹爹,我还没有去过临县呢,下次你再去,带上容儿吧。”

    啊?陈景义有些诧异,想说女孩子还是不要出门的好,但是一看到陈容撒娇模样,心顿时软了下去,说道:“那你可不能乱跑啊!”

    “不会的,我会一直跟在爹爹身边的!”陈容笑着说,眼睛弯弯如同月牙。

    临县之行被安排到了三天后。

    陈容抱着那盒糖糕,回到了容梅苑。将糖糕给了朝露带下去给下人们分了。

    晚霞已经布满了西边的天空,一轮月影从东边悄悄升起,陈容从槐树下的躺椅下猛然站起来,吓得正在吃糖糕的朝露一个愣怔。

    “飘火,去帮我找一身黑色的衣服。”陈容有些焦急,她一想到陈景义已经和那北燕奸细有了往来,便心如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