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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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找茬

    哪两个?

    陈容也有些疑惑了,她好像与安阳的记忆日渐融合了,虽然不是全部,但是就像是两人的记忆就像是两片水渍,在不断的蔓延结合中。

    曾经陪伴安阳公主张大的两个婢女,一个是盼雪,一个是瑶姬。这两个人,盼雪稳重,瑶姬跳脱。当初她随着沈源奔赴战场,两人也是义无反顾。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她就给他们两个说过战争中的你死我活,但是两人还是带着女孩子温吞,直到因为他们二人的怜悯放过一个北燕人,险些带来女英军的全军覆没,她们才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后来,盼雪跟着安阳回到了京城,而瑶姬则是留下了边境代安阳掌管女英军。谁知最后,安阳被盼雪害了,而瑶姬也死于那场莫须有的动乱。

    陈容闭上眼睛,脑海中便出现两张女子的脸庞,虽然从未见过,她却能一眼认出来那个是盼雪,哪个是瑶姬。

    “你没事吧。”耳边传来飘火的声音。

    陈容笑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陈景义的动作很快,第二日便有一把剑送到了容梅苑。

    陈容抽出剑鞘,手指在剑面上轻轻一弹,发出一声脆响。

    因为有了安阳公主的记忆,陈容不过听了一声,便知道是把好剑。

    只是.....

    陈容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剑柄,微微一笑,看向庭院中的小花园。

    “山亭!”陈容高声喊道。

    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八九岁的年纪,穿着灰色的小厮衣衫,清瘦的脸庞上有一双大大的眼睛。

    此时正局促不安的看着陈容。

    这便是飘火的弟弟。

    “会做木工吗?”陈容问道。

    “跟着吴三叔学了一些。”山亭怯怯的说着,连头也不敢抬。

    “那更好了!”陈容惊喜说道,将剑收回剑鞘递给山亭,“按照这把剑的样子,让吴三叔帮我做一把差不多的木剑吧。”

    “恐怕不行了,吴三叔的儿子前几日走丢了,这几天正在寻找。”山亭说道。

    “走丢,寻找。”陈容想到那日在街上遇到的寻人夫妇,顿时浑身一颤。

    她想起来了!是三年前那个连累爹爹的北燕细作东窗事发,官兵们在他的院子里挖到了一具少年人的尸骨,根据随身携带的东西,正是一名吴姓夫妻丢失三年的独子!

    陈容只觉的心中一阵颤抖,若是她在爹爹和那细作交往之前便将那细作除去,是不是就可以为爹爹躲开这祸患。

    陈容又想了想,从手上撸下来一个金链子给他:“再偷偷的拿去换成现银,帮我买些匕首药材回来。”

    “什么药材?”山亭轻声问道。

    “随便买些就好,每天都不用重样,但是今天的药材里面必须包含这个。”陈容说道,在山亭的手心写下。

    感受到少女微凉的指尖,山亭只觉的手心一阵酥麻,他想收回手掌,却又有些不舍。

    陈容写完,对山亭说道:“知道了吗。”

    “恩!”山亭点点头,又说道,“我会小心的。”

    他说着看向门外,便能看到几名在做洒扫的婢女正偷偷的向这边看着。

    他明白那些都是陈夫人派过来盯着的。

    他是这容梅苑中唯一的男子,应当肩负起来这种跑腿又抛头露面的活计。

    陈容看着他小心的模样,不由觉得这小孩子真是可爱,便伸出手来轻轻拍拍山亭的脑袋,又从桌上拿了一个蜜饯塞进他嘴里,顺势捏捏他的脸颊。

    她原本就是一个喜欢小孩子的人,特别是眼睛大又明亮的小孩子。

    山亭的脑袋被她忽然一拍,不由的一缩脖子,便又忽然觉得脸烧的厉害,脚底更像生了刺一样,觉得站在这里有些头晕目眩的想要晕倒。

    他内心惊慌,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担心在三小姐面前丢脸出了岔子,便匆匆点点头跑了出去。

    好在那庭院里的小花园的青砖沿子正好比他高一头,他钻进那群刚种好的花草里,潮湿的青绿气息让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山亭抱着那把剑,从晃动的花枝空隙里向主屋看去,便看到陈容正在和朝露说笑,挡蚊虫的半透明青色的门帘一晃一晃的,将阳光剪碎了......

    小孩子手里拿着那条金链子,只觉得沉甸甸的让人心安。

    陈容看着日头,只见又要偏西,心中更是觉得时光如宝,恨不得立刻就将陈景义从那北燕细作身边扒拉出来。

    陈容蹭的起身向外走去。

    “小姐去哪里啊?”朝露连忙跟上。

    “去看下爹爹。”陈容说着,大步流星的出了容梅苑。

    陈景义住在春晖堂,从容梅苑过去,就要经过陈锦梅的凌风阁。

    “她居然还想剑舞?”陈锦梅气急败坏的说道,将手里的白瓷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小姐莫急。”似云疼的龇牙咧嘴的说道,那几个胖妇人是用了狠劲打她的,现在一说话就生疼。

    “她算个什么东西,原本就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贱丫头,天生的愚钝,就算是临时抱佛脚的学上几天,也不过是瞎比划罢了。”

    听着似云的话,陈锦梅慢慢缓过气来,又觉得口渴,才看到被摔在地上的茶杯。

    似云连忙取了新茶杯倒水给她。

    “是了,她算个什么东西,”陈锦梅得意说道,“我从小醉心剑舞,更是师从孙夫人,孙夫人可是我这辈子见过剑舞最好的人了,她当初可是见过安阳公主那一舞的!”

    “安阳公主是什么样的人物,陈容又是一个什么东西!”

    陈锦梅轻蔑的冷嗤一声,骂完陈容觉得身心舒畅了很多,从旁边墙壁上取下一把剑来。

    剑鞘华美,上面布满了纹饰精致高雅,剑柄上更是有一棵指甲大小的红色宝石。

    陈锦梅抽出剑来,那宝石被剑光映射,更是鲜红如血。

    似云看着舞剑的陈锦梅,蹲下身来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这些事情本不应该她亲自来做的,但是她不放心,她好不容易将那朝露赶出凌霄阁,实在是不想再让别人进入陈锦梅的屋子了。

    因为陈锦梅爱好剑舞,因此凌霄阁的院子十分宽广,地面也修的十分平整。

    陈锦梅手中持剑,剑柄上的宝石犹如白日流星,十分耀眼。

    她一舞完毕,手腕轻轻一抖,那长剑便如同一条软蛇,划出一个剑花来。

    这是她最得意的一个招式。

    眼角余光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

    陈容原本是不想和陈锦梅打招呼的,但是却正好看到她剑舞,前世的时候陈锦梅母女处处防着她,她也不愿意和这二人有太多交集,便从未见过陈锦梅引以为傲的剑舞。谁知在出入京时一个赏花会上,陈锦梅一舞动京城,并借此打响了名气。

    只是因为有了安阳公主的些微记忆,陈容一眼便看出来陈锦梅物件的短处。

    “你最后的剑花手腕力气用的有些大,这样下去手会痛的。”陈容说道。

    忽然脑海中听到一阵轻笑:“让我来吧。”

    或许是因为见到久违的手艺,身体里面的女人忽然多了一丝玩兴。

    但是这次没有像之前那般不打招呼就跑出来,而是提前说了一句。

    陈锦梅收了剑,看到在门口站着的陈容,听着陈容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继而便是怒火攻心,咬牙切齿。

    她是在指导她吗!

    她凭什么指导她!

    陈锦梅觉得握剑的掌心都气出来一层汗。

    “谁让你来这里的,给我滚!”陈锦梅大声喊道,举起剑来对准已经是安阳的陈容。

    朝露一个激灵,猛地跳到陈容面前,抱紧了她的三小姐。

    安阳有些嫌弃的呲了一声朝露,伸出手抓着她的脑袋扒拉到一边。

    朝露有些不服,还想说什么,被飘火抓住了手臂。她顿时有些冒火,想要甩开却发现飘火抓的很是结实。

    朝露有些惊讶的看着飘火,有些纳闷她从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安阳向前走了几步,所在的位置便从凌霄阁门外到了凌霄阁院子里。

    陈锦梅看她靠近,面上满是厌恶:“你别进来,快滚出去,脏了我的院子!”

    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撩了衣裙坐在台阶上,笑眯眯的看着暴怒的陈锦梅。

    “你的舞剑确实不好,”她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腕,“你过于注意自己的手腕,用力太大,显得过于僵硬。”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的舞剑是孙夫人教的,”陈锦梅讽刺道,“她可是当年看过安阳公主舞剑的人!”

    安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