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插在兜里，没说话。

    周青凑上去盯着他，“这么凶啊？”

    李寻随即抓起她的手，温和道：“没对你凶。”

    “我知道。”周青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不开心嘛。”

    “走啦。”

    拉着他继续往前逛。

    两人刚刚离开，在他们身后冒出来几个人影，嘴里念念有词，“卧槽那是周大神……跟欢哥吗？”

    “我是不是瞎了啊，这两个人怎么在一块儿啊！”

    “卧槽这两个人……卧槽卧槽！”

    几个一班的人站在原地都傻了。

    这消息要是搁高中那会儿不得爆炸！

    ……

    在市里玩了一整天，吃过晚饭周青回了家。

    临近新年的晚上非常热闹，街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建筑物上挂满了红灯笼和福字。

    她和李寻走在冰天雪地里，好像整座城市都温暖了起来。

    “第一次觉得过年这么幸福呢。”

    快到家的时候，周青低声哈了口热气。

    她的声音很小，李寻没有听清楚，“说什么？”

    “没什么。”

    她低下头，重新对他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哦。”

    “你也是。”李寻停下来，抱了抱她，“我们青青新年快乐。”

    “……”

    “喂。”

    周青打算把自己的不满说出来，“你叫我就叫我，不要加‘我们’两个字好不好，我忍你一天了。”

    李寻捏了一下她的手，“就今天，以后不这么叫了。”

    他又问，“有什么小名吗？最好只让我一个人知道。”

    “没有，小名就是这个。”周青道：“把我的名字叠起来读。”

    “也行。”

    他嗯了一声。

    周青晃了晃他的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名字的意思。”

    李寻：“什么？”

    “青青子衿。”她轻声解释道：“我爸取的。”

    取给她妈妈刘春红的。

    第一次听到她主动谈起自己的父母，李寻的眼皮跳了跳，但没有追问下去，“很好听。”

    “就是……有一点讽刺。”

    周青说。

    李寻抓住她的手顿住，心情一瞬沉重起来。

    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他不该问刚才那个愚蠢的问题。

    把她往身边拉了拉，他试探地说，“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出来，我听着。”

    ……

    周青摇了摇头，“没有，今天心情很好呢。”

    “那就一直这么好下去。”他说，“只想着我。”

    周青：“哦。”

    李寻忽然话锋一转，淡淡地笑，“等我当了爹以后，我要给我女儿取个更好听的小名。”

    他是怎么想到这上面去的。

    “你今天都说一天了。”她有点无语，“这么想当爹你抓紧生一个吧，别浪费了你的取名才华。”

    “嗯？”

    他忽然转头看她，“真的？”

    周青一愣，发现嘴快说错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寻已经俯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道：“那我们今天晚上抓紧一下？”

    清俊的脸庞突然压下来，温热的鼻息扑到她的嘴唇上，雾气缠绵。

    周青：“……”

    她本来想后退一步，结果在雪地里打了个滑摔在地上。

    他飞快伸手去拉，却也只能拉到一半，险些没把自己也带到地上。

    稳稳地抓起她以后，李寻半合着眼，拍了拍她羽绒服上的雪，“不行就不行，怎么反应这么大。”

    “不是……”

    周青搓了搓手套上的雪，“不是因为你刚刚说的话啊，我就是不小心踩空摔了。”

    “嗯。”他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有没有事？”

    “没。”周青在羽绒服上拍了拍，半抬起头，忽然看到李寻隐隐约约勾起的唇角，眼睛里藏着笑意。

    ……

    ……狗东西。

    ……他故意的。

    她咬了一下嘴唇，一把拉住他，“你刚刚说的，就今天晚上，抓紧。”

    ？

    他低眉看她，“什么？”

    周青：“抓紧给你生一个。”

    怕他听不明白，又补了一句，“和我。”

    李寻：“……”

    给她把衣服上的雪拍完，他正正经经地直起身，“这么快啊。”

    周青：“?”

    “你说的。”她提醒道。

    “我说的。”他自己强调了一遍，把手揣进了兜里，“但我还没准备好，怎么办。”

    周青眯了眯眼，“你演我？”

    “什么?”

    李寻没听明白这个词。

    现在网络游戏还没那么发达，没有‘演员’这个词，他确实听不懂，周青只能作罢，“没准备好就算了。”

    “也不是不能克服。”他又说。

    周青大步往前走，“你没机会了！”

    因为猛地摔了一跤，显得有点瘸。

    李寻走过去扶住她，往身边拽，“和你开个玩笑。”

    架起她的双手示意，“上来，我背你，别再摔了。”

    犹豫了一下，周青还是爬上了他的后背，“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不正经就不正经吧。”

    被骂多了，他也不在意了。

    李寻背着她往前走，天空里忽然下起细雪，纷纷扬扬。

    周青仰头看雪，伸出手接了接。

    想到28岁医院天台的那场大雪，又想到现在，眼神中透出些许迷茫。

    此刻的景色仿佛梦幻泡影。

    她沉沉地低下头，将脸贴在李寻的后背上。

    “下雪了，把帽子戴上。”

    他提醒道。

    周青把自己的帽子兜上，同时从脖子里扯下围巾遮在他的头顶，“刚刚应该让你把车开过来的。”

    雪越来越大了。

    李寻毫不在意，“我想多陪你走一段路。”

    这是他的心里话。

    “不。”周青无情地打断他，“我的意思是我也淋到雪了。”

    ……

    李寻呵了口热气，觉得好笑，“那是我不对。”

    “原谅你。”

    她把围巾撑大了些。

    旁边正好有家小卖部，李寻背着她过去买了把伞，“这样行不行？”

    “还行吧。”周青坐在一旁的木椅子上拆伞，故意道：“我刚才还打算让你上去拿伞，现在你买了，那就不用咯。”

    “……”

    李寻看了她一眼，“那还回去？”

    周青：“你没机会了。”

    他便没说话。

    外头下雪，屋檐底下有两个小孩在放烟花，五颜六色的灿烂。

    李寻在等她拆伞，看了会儿，问她，“小时候放过烟花吗？”

    “放过啊。”

    周青把伞撑起来道：“谁还没有童年啊。”

    李寻看着烟花，若有所思，“等过年的时候再带你放一次，好不好？”

    “过年啊……”

    周青想了想，除夕他不是应该在家吗，怎么可能跑过来陪她放烟花，不过还是答应了，“好啊。”

    两个人总算打着伞到了小区楼底下。

    周青跺了两下脚，把感应灯踩亮，对李寻道别，“我上去了。”

    还没转身，他却忽地拉住她的帽子，“让我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