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656-4-25 沃杜布 亚历克西斯与希德
(4.3.1)656-4-25沃杜布亚历克西斯(给予者)与希德(引路者)
地窖本该毫无光线,这里的占据者不是普拉特家的人。引路者希德(Seed),一位被执政官认为是异端的男人,他摆上几盏水晶灯,还铺了兰弗的花纹地毯,踩上去有软软的感觉,像春天的青草地。与其他阿捏塔男人没太多区别,被海风雕刻的五官,褐色的络腮胡,不同的是他留了长发。他穿着宽松的白色希顿,是一种袋状贯头衣,像宽大的睡袍,依旧是阿捏塔的风格。
希德把不必要的书稿整理出来逐一烧毁,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岛上产的蜜酒,淡淡的琥珀色,少量饮用不会使人迷醉。眼下他要做的是静候,等到29日清晨,群星到了正确的地方,便是完成仪式的时候,也就是,他的飞升。
太阳不再正悬空中时,引路者希德等到了该来的人,他叫亚历克西斯(Alexis),弓手,“给予”牌的持牌者。亚历克西斯是这个神秘集会里唯一不注重身份和外表的人,他的私生活也十分令人难以启齿,喜欢与赌棍、酒鬼和晚上的妻子们打交道,尤其是百合花中吃草的小鹿,而对集会里新派和老派的对立一点也没兴趣。
如果有谁要与他的见面,得知道亚历克西斯就是典型的佣兵,站在钱多的一方,所有人都这么看。对希德而言,这位不够聪明的享乐主义者是个上好的选择。亚历克西斯对新派的事务没有半分兴趣,也不会窥视祂者的赏赐。这种对神秘事物和知识的无视是一种罕见病,如果它能有传染性,希德认为这个世界会体现更多的秩序和愚昧,以及低劣物种的等级差异。
至于这位流浪者怎么加入集会,获得持牌者的名号,引路者想不通,很多人也一样;他们却不质疑,因为持牌者由至高者决定,这项决定是绝对正确的,毫无谬误,毫无缺陷。
亚历克西斯穿着被蛀了洞的棕色粗布袍子,他摘下兜帽,发沿、脸颊和胡须都脏兮兮的,他的毛发很多,一团团黑乎乎的,手指、喉结上都是,活像个乞丐,可能城卫看在他没满身虱子、一头浓疮的份上才让他进了内城。
来到地窖,见到同伙,他取出了给予牌;牌面是一位贤者一只脚踩在水池里,另一只在干燥的岸上,它两手各有一个杯子,杯子里有水,他把它们连续地倒入另一个杯子。牌上还沾满黑褐色的粘液,天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希德确认过后,嫌弃地皱了皱眉,说起奥斯特语:“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没有计划洗澡?闻起来像某种......羊的呕吐物,疾病的气味。”
“不能责怪我!加比(笔者注:Gabe,指Gabriel)那家伙把我丢在马厩里运过来,他说除非我能让母马怀孕,要不然没有免费的舱位。我就奇怪了,他每天都过手几千金币吧,还能缺这点钱。”
亚历克西斯用蹩脚的奥斯特语回答。他一旦谈到金钱就容易健忘,一定是忘了一件事,他已经欠下加百列埃尔600多金币。事实上,商人早就放弃追债,因为商人不会把心思放在毫无可能性的事情上。
“七神在上,你真的......?”
“是的,试一试又无妨,我说了,加比给她下药了。”
“我想说,”希德对邋遢汉面露愉快感到恶心,“即便集会里一直充斥着,私生子、骗子、凶手、小偷、勒索犯、乱(文字缺失)犯、纵火犯,叛国者,甚至还有过歇斯底里、性格扭曲、毫无骨气、自吹自擂的傻子,从没有一个持牌者遭受过你的指控,母马(文字缺失)者,这倒真的是个成就了!”
“谢谢。”
“蠢货,我没有在赞赏你!”
不知道是恶臭还是其他令人作呕的现实让希德捂着鼻子,他从抽屉里挑拣仪式材料。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居室臭气熏天,睡在这里绝对会做噩梦。
亚历克西斯却不在意,他的狗鼻子一下就嗅到水果和酒精的气味,“等等,我好像闻到了什么,番泰的蜜酒,是不是?”
客人自顾自地一通乱翻,把井井有条的柜子搞得比猪圈还糟糕。然后他找到了,拔开瓶塞贪婪地嘬吸着,像吃葡萄一样饥渴,酒顺着他的下巴流淌,浸湿他的衣服和地毯。正当他喝得痛快,一股气流将他包裹,是希德在施咒。
引路者将洗澡这种仪式施展得登峰造极,人就像被泡入热水,又像被云朵包裹,一种温软的感觉,转眼间被清理得像哨子一样干净。我们这才见到亚历克西斯真正的样貌,淡褐色的卷发,高鼻梁,迷人的嘴唇,还有一双蓝眼睛。他满意地闻了闻腋下,“哦,松脂味,我喜欢。”他看起来精神多了,重要的是空气闻起来味道不一样。他一口饮尽,似乎还在回味,眼睛贼溜溜地扫视,想知道有没有错过被藏起来的佳酿。
“你的计划简直一团糟!把钱花哪了?我该提醒你,你向我借过10金币,却连20银的船票都付不起?”希德冷漠地说:“而现在,你又欠了我1金币。”
“嗯,什么时候三阶仪式都这么贵了?”说完,亚历克西斯摇了摇空瓶,大概想出了原因。那又如何,无赖没打算还钱,问道:“还有吗?”
亚历克西斯大大方方地接过来希德另一个酒囊,拔开塞子就要往嘴里灌,这时,他突然想到忘记说祝酒词。他大约记得同伴常说的话:“敬对原始存在的最高表达。”(注:未免有望文生义之嫌,出处应当是“...意欲就是原始存在,...,整个哲学所企求的,只是找到对原始存在的最高表达。”)希德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持咒整理房间,对居住地的态度,就像他的大脑无法容忍一丝凌乱。
大量的酒精亚历克西斯已经让发晕,酒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空了,他跌跌撞撞地向床摸过去,一边用瑟加语(Cergian)嘟囔胡话:“这可是我听过最奇怪的了,敬对原始存在的最高表达?”